第61章幽兰之约伤心绝(2)
走到前厅,朱棣穿了身降红深衣,金色滚边,还带着一身喜庆。见了锦曦他微笑着走上前来,自然地扶住了锦曦的腰轻声说道:“怎么没睡好的样子,昨晚想我了么?”
锦曦移开脸不肯看他,低头不语。
朱棣意味深长的又道:“不想本王,难不成锦曦留在府中与情郎私会?”
“你说什么?!”锦曦秀眉一挑,面带怒意。
“呵呵,本王可记得从前的非兰最是大气,怎么?开句玩笑都受不了?”朱棣嘴角一弯,凤目中又闪动着锦曦看不明白的神色。似挑衅似戏谑似伤心,种种情感在他的眼中沉淀,偏偏那朵笑容像雪里腊梅,开尽颜色,灿烂之极。
锦曦久久注视着那双眼睛,薄薄的眼皮,将风情展现,极尽魅惑。她低低自语:“你怎么可以有这样的眼神,能在心里藏住那么多事呢?”
“什么?”
她说的极轻,像一声叹息飘过,朱棣没听明白,挑了挑眉,告辞徐达与夫人,便搂着锦曦上了马车。这次他没有骑马,与锦曦一同坐进了车轿里。
锦曦心中有事,不想搭理他。朱棣也不说话,倚在软榻里盯牢了她。
他耐心很好,昨晚尹白衣守在魏国公府外守到一青衣蒙面人潜入后院,看到锦曦绣楼有灯影一闪映出两个人影,锦曦留下来原来是为了与人私会!
尹白衣道来人武功奇高,而且防备心得,居然跟丢了。朱棣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堂堂燕王妃,居然借回门之即与人私会绣楼!来人不管是不是下毒之人,就锦曦隐瞒此事,就够他光火。
朱棣想到此处,伸手就捞起锦曦坐在自己身上。不等她挣扎,手撑住她的后脑狠狠吻了下去。
锦曦困在他怀中,又在车轿内,不敢弄出声响,只闭紧了牙关不让他进入。
朱棣哼了一声,手在她腰间一捏,锦曦吃痒不过,才一张嘴,朱棣已大模大样的吻得深了,他反复蹂躏着她的红唇,辗转吸吮,直至锦曦呼吸不畅,软软的倚在他怀里。“我想你,锦曦,我一日也不愿让你离开我身边。”
温柔的情话此像一把刀在凌迟锦曦,她再也受不了,泪眼蒙胧地望着他轻声道:“我没武功了,你能让我恢复武功吗?”
她的神情是这样凄楚,双眸带着一线希望一丝企盼,锦曦想听到他说一声好,想听到朱棣告诉她,只不过是在和她斗气,逗逗她罢了。
“呵呵,没有武功就这么难过么?我会保护你,锦曦。”朱棣深深地看着她,让她恢复武功,她就可以随意去见那个神秘的黑衣人?她会跑得无影无踪,让他找不着她,让他控制不了她。朱棣心思转动,打消了还她武功的念头。
锦曦低下头,两滴泪落下,她哽咽道:“这独憔悴的独真的不能解么?”
“本王会遍寻神医找到解毒良方,恢复你的武功。”朱棣温言劝道,搂着锦曦淡淡地笑了:“怎么?锦曦怀疑我?”
“不是我怀疑你,是你不说实话,难道我中的毒真的没有解么?”朱棣的话让锦曦万念俱灰,她一字一句慢慢的说道。
朱棣的手僵了僵,恼怒地问道:“是昨晚你见的神秘人告诉你的么?他是谁?毒是他下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锦曦想离开他的怀抱,朱棣双臂一紧厉声喝道:“是谁?你瞒着本王去见的人是何人?!”
“你以为我是不守妇道么?问得这般理直气壮!你为什么不对我说实话?”朱棣一吼锦曦更是气愤。管不了是在车轿中,也吼了出来。
说话间已到了王府,朱棣阴沉了脸不管不顾地抱了锦曦下了马车。周围侍从面面相觑,不敢出声。
锦曦羞愤之极,把脸埋在他胸间不敢见人。
进了来燕阁朱棣放下锦曦沉着脸道:“看来有必要好好和你谈谈了。”
“谈么?那你告诉我既然解了独憔悴的毒为何又要对我用化功散?”
“来人为何想废你武功?本王在新婚之夜放出话去你所中之毒已解,并无大碍,就猜他必会去找你。你以为,你想留在魏国公府的神色犹豫闪烁,本王会瞧不出吗?实话告诉你,本王早令尹白衣和燕卫守在魏国公府外,可惜却叫他逃了……锦曦,你真叫本王失望!告诉我,是谁?来见你的人是谁?!”
朱棣一想到锦曦瞒着他就愤怒不己,面如寒冰狠狠地瞪着她。
“你解了独憔悴,又给我下化功散,是因为不想让下毒之人觉察么?为什么却每次说我的毒解不了,我的武功不能恢复?!”
朱棣不想让下毒之人觉察,想引出幕后之人,又何尝不是想借机欺负一番锦曦,免得她急起来开打自己又赢不了。听锦曦这般问,那点心思无论如何是不想让她知晓的。
他侧过头冷冷说道:“让你知道了,怎么引得出那下毒之人?”
是这样么?一股喜悦从心底里突然就从心里泛起来,原来是这样么?自己竟怪错了他?锦曦的心雀跃起来,伸手扯住了朱棣的袍角:“那人已露痕迹,你可以解了化功散还我武功了。”
“不行!”
“什么?”
朱棣慢吞吞地说道:“本王还是觉得你没有武功的好。告诉我,那人是谁?!敢破坏燕王娶妃,胆子不小,究竟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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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曦猛的明白了,笑容凝固在脸上:“为什么要对我下化功散?为什么不在解毒之后对我说明原委,我自会配合引出下毒之人!原来……原来你所说的话全是虚言,你,你心里念念不忘往日受我折辱之仇!你压根儿就没忘记在凤阳之时说的话,我真是傻。竟以为你不会报复于我,竟以为……”竟以为你真的喜欢上我。锦曦又怒又伤心,觉得自己被朱棣耍了,而且是用最卑鄙最无耻的手段骗得她动心动情。“呵,下毒之人怕是遂了你的心愿吧?朱棣,你睚眦必报,枉我……枉我还……你出去!”
他让她动心,让她信任他,让她沉醉在他的温柔他的怜惜之中,没想到,真正算计她的人却是他!剪水秋瞳中泛起点点水光。
朱棣见她护着那人,始终不肯吐露实情,怒气也越来越重。“来人!给我看住王妃,不准她出这房门半步!锦曦,你想明白,我才是你的夫婿!你,你居然袒护那个对你下毒,坏我大婚喜事之人!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什么时候再出房门!”说完拂袖而去。
他不肯给她解药,还下令禁足?锦曦望着朱棣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摸出玉瓶两行清泪夺眶而出。吃了解药受李景隆恩惠,中他离间之计,可是不服解药,武功便不能恢复,只能受朱棣的气。想起朱棣的专横霸道,一咬牙服下了解药。
片刻之后,丹田热气上扬,锦曦缓缓导运内力,惊喜的发现武功已经恢复。锦曦高兴地跳起来,以为我没了武功就任你欺负?她不屑的撇撇嘴,脱下华服,换了劲装悄然离开了王府。
一条瘦削的身影在月光下慢慢走出来,挡在了她面前。
“十七,你也要拦我么?”
燕十七一直观注着锦曦,见她身形已知她武功恢复了,带她回去还是放了她?燕十七想起尹白衣的话有些犹豫,然而眼前的锦曦却又让他心疼。
怜惜地瞧着她,成亲不过几日,锦曦就明显消瘦了。他的眼睛在黑夜里褶褶生辉,他的笑容让锦曦看了到冬日温暖的阳光,“锦曦,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帮你。我,我想过,你若在王府过得好,我便做你的护卫,你若过得不好,想离开,我就陪着你。”
热泪滚滚而下。从大婚到现在,短短几日锦曦先有中毒失去武功的伤心,再有李景隆毒蛇般的挑唆,朱棣对她从温言好语到冷言冷色,锦曦何尝经历过这些,听了燕十七的话,暖意油然而生。喉间如同哽着一个肿块,锦曦哽咽地喊了声:“十七!”
“你走吧。”燕十七当机立断。
“想走哪去?”尹白衣高大的身躯挡在了面前。
两人一怔,燕十七缓缓拔剑挡在锦曦身前,“我知道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我却能拖住你。锦曦,你快走。”
“王妃,你可曾想过你这一走,王爷会有多伤心么?”尹白衣苦口婆心想劝锦曦回头。
“白衣,”锦曦已想明白一切,淡淡地笑了,“你看似平凡,一直都深藏不露,你是他的人不是么?他伤心?他何曾为我想过?明知失去武功对习武之人是多么痛苦的事,却忍心这样对我。我信任于他,他却不肯解去化功散之毒。他口口声声对我情深意重,却不顾我的感受?却反过来怨我隐瞒于他。我既然决定离开燕王府,便再无人能挡得住我。”
尹白衣有些无奈,低下了头:“对不住,王妃,我还是要带你回去。十七,你不要忘记你的身份。”
“对不起,我,顾不得那么多了。”燕十七沉声道,“出招吧!”
“慢!”锦曦笑得很狡猾,手一翻亮出一柄匕首,“带我的尸体回去?”
“王妃!”尹白衣头开始痛起来,他管不住锦曦只能对燕十七开吼,“你可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
“我只是燕王府的一个侍卫,想与你过过招罢了。”燕十七明白锦曦的意思,脸上笑容顿现,耍起了无赖:“我可没有看到王妃。”
尹白衣恳切道:“锦曦,王爷也有骄傲,你可知道,你中毒之时是他放了三腕血才解你之毒,你不知道他当时有多着急。他是皇子,没有犹豫半分,恨不得把全身的血都给了你才好……”
朱棣温柔的样子又在脑中浮现。锦曦心中一痛,她心乱如麻,分不清哪个才是朱棣的真心,偏过头轻声道:“我,只是出府散散心,他居然不让我出房门!我想寻个清静地好好想想。”
“那晚我与潜入你绣楼之人交过手了,此人武功深不可测,看似一人,其实暗中却带有众多高手护卫,王妃,你为何不肯说出他是何人?王爷不过气你这点而己。”
能告诉他们是李景隆吗?锦曦想起李景隆的手段打了个寒颤,那是条毒蛇,反复无常猜不透心思。她低声说:“我,在绣楼留有东西与王爷,我想出去散散心,留在府中,又会与王爷争吵相斗。我走了。”
“王妃!”尹白衣跨前一步,长剑指着他,燕十七星眸中神采漾动,“我一直想和你比比,今晚月色撩人,月下过招想必很是惬意!”
尹白衣看着他俩终于叹了口气,想起往事,心一软背过了身:“王妃,你几时回府?”
“三年,三年后我定会回府,那时,朱棣就算休妻,我也认了。”
尹白衣对锦曦一拱手:“白衣会如实回禀王爷,如何处置,依王爷令吧!”离开前,他突然说道:“王妃,你的马,我给你牵出来了。”
锦曦震惊,心头一热喊道:“白衣你……”
尹白衣平凡无奇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居然和燕十七的笑容有几分相似,明朗若阳光,在阴沉黑夜里带来些许温暖。
锦曦再不多言,翻身上马,消失在黑夜中。
“还不去?!”
“大哥?”燕十七惊喜交加。
尹白衣肃声道:“王爷令你暗中保护王妃,十七,你……你知道该怎么做!”
燕十七再不迟疑,往锦曦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他知道,他如何不明白呢?只是,如今只要能在锦曦身边,他便知足。
黑暗中尹白衣陪着朱棣悄然出现。朱棣目光中盛满不舍,默然伫立。
“去把绣楼里的东西取来,对外说王妃身体不适,送至南方调养。”
“王爷!白衣不解……”
“本王不想她勉强留在王府。终是本王心狠,明知道她若没了武功会伤心欲绝,却为一己私心难为她。”朱棣没有再说,负手缓缓走在寂静的长街。锦曦,三年,我们便扯平了。三年后你若不回来,我也会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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