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惜若一怔,看着自己的日渐美丽却越发冷漠的面目,淡淡道:“是啊,谁都不能依靠,只能靠自己。”
正在这时,殿外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周惜若回头,却看见龙越离斜斜依在殿门边抱着手臂眉眼深深地看着她。他的身后是黑沉沉的夜,一望无边。
周惜若见他不声不响地来了,急忙站起身来迎上前去:“皇上怎么来了?”
龙越离只是看着她,笑了笑:“朕喝多了,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来了。”他说着伸手轻抚她的长发,狭长的深眸中,眸光涌动。
四周忽地安静下来。周惜若如着了魔一般只静静与他对视。身边林嬷嬷不知什么时候退下,只剩两人。烛火静静燃烧,洒落一地的碎光。
龙越离忽地一笑:“你这里很安静。看着心里很舒畅。”
周惜若看着他眉眼间的倦意,扶了他的手:“皇上今夜要在这里安歇么?”
龙越离斜斜依在她的身上,轻声道:“好。”
他已喝多,酒气在面上延出嫣红的酒晕,脚步亦是歪歪斜斜。周惜若扶着他来到床边,龙越离脚步一踉跄,两人一起摔到了床榻上。
周惜若只觉得鼻尖撞上了他的胸膛上,撞得鼻间酸软,眼泪差点夺眶而出。他覆在她身上,莫名轻轻笑了起来。周惜若看着他笑,也禁不住跟着笑了起来。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笑得眉眼弯弯,仿佛刚才一跤是跌得多么好玩。
龙越离笑了一会,这才搂了她入怀中,慢慢道:“真好,宫中还有你这个清净的所在。”他说着闭上眼,沉沉睡去。
周惜若慢慢环抱住他,长夜寂寥,所见的一幕幕而过,盛大的宫宴、各怀心思的人,生旦净末丑纷纷登场,原来这宫中这么热闹,却又这么荒凉……
她长叹一声,伏在他的怀中也沉入了梦乡中……
……
第二天锦容华欺君诈孕的事终是被楚太后与皇后暗地按了下来。锦容华被连贬三级,降为最低等的更衣。要不是看在她赵家在京中的家世,这欺君之罪是要贬入了永巷中的。楚太后为了不让这乌龙的事被秦国使臣们笑话,只暗自贬了她的位份而已。锦容华从明溪宫中搬出,由内务府派来的内侍虎视眈眈地看着搬入最冷僻的玉鸣斋中。
锦容华搬宫的时候正好从菡香殿前而过,周惜若恰好走了出来,看见内务府的内侍们骂骂咧咧正推搡着她和两个倒霉的宫女向前走去。
锦容华脸上已毫无颜色,发髻散乱,昔日昂头傲然的模样已全然不见。她身后的两个宫女哭哭啼啼,样子十分可怜。
周惜若心中叹了一口气,对林嬷嬷耳语几句。林嬷嬷上前笑着塞给那内务府的两个内侍手中一人一锭银子,笑道:
“给两位公公喝茶。这赵更衣看着怪可怜的。”
内务府的两个内侍一听这话,心领神会:“是啊,只怪她运气不好。太医院查来查去,只查到这赵更衣原来是从宫外带了什么生子药方,结果药吃了,却诈孕了。这不是自找的么?”
林嬷嬷一听原来如此。遂与内务府的公公们说了几句这才回了。锦容华正在前面走,听得身后的骂声没了,正回头一看,恰好看见周惜若美眸幽幽地站在菡香殿门前看着自己。她的脸猛的涨红,盯着周惜若,眼中充满了怨毒。
周惜若轻轻摇了摇头,看样子锦容华还是没有得到教训。
锦容华盯着她,忽地向她走来。两个内务府的内侍见她神色不对,连忙上前要拦着她。
锦容华一把推开他们,看着神色平静的周惜若怒问道:“周惜若,这事是她做的是不是?”
“我不知道。”周惜若淡淡地道。
“我知道!就是她!”锦容华苍白的面上五官渐渐狰狞扭曲:“我就知道是她!是她害了我是不是?!”
周惜若美眸中带了怜悯,淡淡道:“害了锦容华的是你自己。若你不是急于求孕就不会自私带猛药入宫,若不是你一心想要风光邀宠,就不会当众说出有孕的事。这不是你自己害了自己吗?”
锦容华听了,哈哈一笑,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咬牙一字一顿地道:“小心点,终有一日她也会这般对你!终有一日,你也会得到跟我一样的下场!”
她还未说完,两个内务府的内侍就急忙把她拉走,菡香殿门口又恢复了安静。周惜若看了看天色,对林嬷嬷道:“天气正好,我们去上林苑消散消散吧。”
……
秦国使臣入齐国,楚太后十分重视,派了邵云和与南宫庆轮番接待。宫中亦是时不时办了丰盛的筵席款待。耶律筝儿此时不同上次,被楚太后奉为上宾,每日都召她入宫畅谈。她知道耶律筝儿文武双全,善骑射,于是与皇后计议一番。在上林苑的马场中挑选了几匹汗血宝马供耶律筝儿骑马。
耶律筝儿自是恭敬不如从命,只是她一个人未免太过无趣。楚太后有心让龙越离前去陪伴,但是不知怎么的,此次耶律筝儿前来龙越离却兴趣缺缺,似乎再也没有当初相亲时对她追求的热度。
楚太后无奈,只能命京中懂武艺的世家子弟们进来陪伴。
周惜若去了上林苑两次都能远远看见马场中热热闹闹,耶律筝儿一身火红骑装如万绿从中一点红,煞是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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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嬷嬷看着她眉眼悠悠,不禁道:“莲贵人想要去瞧一眼吗?”
周惜若轻轻摇头:“不必了。我只是羡慕耶律筝儿,自小就是父母的掌上明珠,长大后又一路顺风顺水,她的人生只需挑得好夫婿,一辈子就无忧无虑。”
林嬷嬷一笑:“怎么能看出她无忧无虑呢?她不是在烦恼如何能找出一位比皇上更优秀的男子吗?若是找不到可心的,这失了的面子依然是没有赢回去。”
周惜若失笑,美眸悠悠:“何必要最优秀的男子才嫁呢?只要两人两心相悦,他在她眼中自是这天下一等一的男子。”
林嬷嬷轻叹:“这等感悟很多人都不明白。”
周惜若心中苦笑,她明白了又能如何?这三年来她都是活在一场骗局中,最后碎了心,流干了泪,还失了这辈子最珍贵的阿宝……
她眼中又有水光溢出,正要擦去。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她匆忙与林嬷嬷闪入了树木的深处。来路上有几个宫宫装模样的人走了过来。他们谈笑风生,在绿树繁花掩映下犹如画中的人一般。
当先一人是一身明紫色长衫的安王世子南宫庆,他正扶着越卿卿。另一边却是一身褚红色深衣的邵云和,他身边是笑意嫣然的南宫菁。而他们中间则是骑马方歇的耶律筝儿。
俗话说得好,冤家路窄。她没想到今日不想见的人都来齐了。周惜若见他们而来,眼底掠过厌恶,拉着林嬷嬷转身就走。
耶律筝儿眼尖看着那树影摇动,问道:“那边有人呢!”
邵云和眸光一动,微微眯了深眸看向周惜若的方向。
南宫菁也张望了一眼,忽地道:“是谁啊!也不知道过来拜见!”
越卿卿看了一眼,柔柔笑道:“也许是路过的宫女罢了。”
南宫庆闻言皱紧了眉头:“就算是路过的宫女也该过来拜见才是,在明月公主跟前失礼,没的失了体统!”
他说着紧了几步上前。周惜若正与林嬷嬷走了小路,身后风声忽动,南宫庆不悦的声音传来:“你们是哪个宫里的?”
周惜若脚步一顿,这才转身低头道:“参见世子殿下。妾身是菡香殿的。”
南宫庆看清楚她的面容,呆了呆,这才皱眉道:“原来是你。好吧,你可以走了。我当是谁呢,这么不知礼!”
周惜若闻言笑了笑,声音清冷:“妾身只是怕打扰了殿下们的兴致。”
南宫庆对她自是没有什么好印象,冷笑转身:“知道就好。”他说完转身离开。
周惜若看着他离去的身影,亦是冷冷笑了笑,拉了林嬷嬷走远了。身后还能听见南宫庆带着厌恶的声音:“左右不过是胆小又没有见识的宫女罢了。公主,前面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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