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看着眼前急闪而至的蛟尾，凤如山大喝一声，双手持定黑日枪，奋力前刺。

    “啪！”

    黑日枪和蛟尾毫无花巧的撞在一起。

    凤如山只觉一股大力传来，双手巨震之下，黑日枪再也把持不住，只得放手，同时借势向后飞出。

    远处的四人看见凤如山被击飞，也同时停下手中的动作，齐齐后退。

    “哗啦！”

    一条通体如白玉打造、粗如水缸，身长超过十丈的蛟龙，示威式的重重落入水中，溅起漫天的水花。

    “昂！”

    转眼之间，蛟龙重又跃出水面，巨尾轻轻一摆，蛟龙露出水面的部分，超过了八丈，铜铃似的大眼睛望着岸上的几个人类修士，眼中露出愤怒至极的神色，张口发出一声长长的龙吟。

    “凤如山，你怎么样？”

    全身戒备着水中游来游去的蛟龙，慕容雪菲还是忍不住问了身后的凤如山一句。

    “师叔，我没事，嘶，有点疼。”

    凤如山晃晃悠悠的爬起来，全身犹如裂开了一般，勉励走了两步，疼得呲牙咧嘴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哦，没事就好。醉虾，婉琼，我们走吧。”

    慕容雪菲四人慢慢后退了上百丈，见蛟龙不肯出水来追，失望的叹了口气，掉头向一座小山走去。

    水中的蛟龙来回游了几圈，见众人越走越远，簸箕大的头颅摆动了两下，悄无声息的隐入水中。

    击败游天雕，凤如山他们一路无话的来到玉筒中称为混元谷的山谷之中，才发现不知何时，混元谷已经不能再称为混元谷，而应该称为混元湖了。

    方圆百里的混元谷，注满了温度奇低的寒水，寒水深不知几许，其色碧清，中有五色鱼悠游其间。

    寒水中不止有五色鱼，还有一条冰风蛟。

    ……

    “凤如山，这都第四次了，要不算了吧，就是以前有混元果，现在也应该没有了，我们5个金丹，和一头妖兽斗什么气！”

    慕容雪菲静静的坐在半山腰上一棵大松树之下，望着脚下湖面上的白色雾气越来越浓，双眼紧眯，眉头皱起，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身边微微一个波动，知道是凤如山从养火池中出来，随即开口说道。

    混元谷变成了混元湖，谷中的混元草，十有八九是不会存活了，但五人能筑基、结丹，无一不是坚韧过人之辈，不亲眼到湖底搜索一遍，终究不能死心。

    然而想到湖中洗个冷水澡，就要问湖中的冰风蛟答不答应了。

    身具真龙血脉的妖兽，无一不是实力强大之极，冰风蛟不仅继承了龙族血脉妖兽肉身强悍的特点，更是身兼冰、风两种天赋神通，肉身主攻，来去如风，法术主防，化水为冰，端得是攻防兼备，厉害非凡。

    如果仅仅如此，凤如山他们五名金丹，自然有办法对付一只三阶的妖兽，但生活在混元湖中的冰风蛟，就大大的不同了。

    混元湖中的寒水，温度极低，湖面上的寒气，不仅让他们飞遁的速度大减，竟然能无视凤如山他们的防御光罩，直接透入体内。

    在混元湖上，慕容雪菲连一炷香的时间也顶不过，其他三人更差。

    而冰风蛟得寒气之助，则是如虎添翼。

    他们第一次和冰风蛟动手，就吃了寒气的大亏，人人受伤不提，要不是关键时刻火凤本命翎羽大发神威，使得寒气对凤如山不仅没有影响，还略有小补，凤如山得以拼死拖延了冰风蛟片刻，否则的话，五人能不能全身而退，尚在两可之间。

    如此一来，除了凤如山因火凤翎羽之故，不惧寒气，其他人实力大减，而冰风蛟又不肯离开混元湖，五人邀斗了三场，连一点便宜也占不到。

    “师叔真是漂亮，和我第一次看见师叔时一样，一点也没变。”

    “我吃了驻颜丹，当然不会变老，凤如山，你喜欢我变成老太太？”

    慕容雪菲心中一喜。

    凤如山，可是很少这么夸人的。

    特别是最近几十年。

    老夫老妻了吗。

    “师叔就是变成老太太，也是最漂亮的老太太。师叔，你说当年我要是不去招惹那头长尾铁背鳄，还会不会认识师叔？真是那样，不知道我现在在干什么？”

    “你当然在……。凤如山，你是说这只冰风蛟是有人故意留下照料混元果的？这潭寒水，是有人特意从别的地方运过来的？混元谷变成混元湖，也是那人的手笔？为的就是防备我们这样无意间发现混元果消息的修士？”

    慕容雪菲蓦然一惊，一大串问题脱口而出，背上竟然惊出了一层冷汗。

    这须怪慕容雪菲不得。

    移山造湖，此人的神通，着实太过惊人，断非金丹级的他们可以抗衡。

    “师叔，我不知道，刚才小红对我说冰玉昙花在它的精心照料下长势良好，很可能会提前开花，我才想起来的。”

    “小红在吹牛。就是冰玉昙花提前开花，也是仙府的功劳，和它一点关系也没有。嗯，凤如山，小红怎么会给你说起这个？”

    事关驻颜丹，慕容雪菲顿时忘了混元湖的怪异。

    “师叔，小红也想要一颗驻颜丹尝尝。”

    “呸！小红一个小老鼠，吃什么驻颜丹，纯属浪费，……。”

    慕容雪菲开始数落小红的不是。

    这太简单了，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看来师叔是真害怕了，借骂小红来平静一下。嗯，说不准小红在寻灵鼠中，和师叔一样，也是数一数二的大美女呢，哦，不对，是大美鼠，怎么感觉这么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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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如山自己，如果不是害怕，又岂会在这个时候琢磨这些无厘头的想法。

    “凤如山，我第一次遇见你时，你还是个筑基中期的小修士，已经155年了，真快啊。”

    慕容雪菲骂了半天不在眼前的小红，心情略作平复，依偎在凤如山的身上，想起二人初次相见的情形，心中温馨无限。

    “嗯，师叔，是啊，都一百多年了。”

    凤如山轻轻揽过慕容雪菲，一时之间，只觉心中平安喜乐，混元湖中阵阵寒气吹过，也犹如春风拂面，冷洌无比的混元谷，此时此刻，就是人间仙境。

    “凤如山，听说想要化神，每个人都要回到小时候，从头去体验凡人的一生，体验完整的生老病死，我想和你一起化神，我想从小就认识你。凤如山，我想要混元果，我想结婴，我想化神，我想和你一起化神。”

    慕容雪菲眼神迷离，不由喃喃低语起来。

    “嗯，师叔，我也想。”

    玉人在怀，鼻中传来阵阵幽香，凤如山放眼望去，不知何时，一轮圆月当空，月光如水，轻烟薄雾，笼罩在山间树梢，远处景物已是看不分明。

    其实令当初春，混元湖虽然奇寒，周围的山上，仍是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微风拂过，野花香气忽浓忽淡，凤如山心中说不出的清明欢畅，他久未饮酒，此刻情怀，却正如微醉薄醺一般无二。

    “凤如山，你在想什么？”

    见凤如山久久无语，慕容雪菲不禁奇道。

    “师叔，没什么。我一个乡下穷小子，能和师叔相伴一生，已经心满意足，师叔，我会拿到混元果的。”

    “凤如山，你再好好的琢磨一下，等下问问醉虾和彭婉琼的意见，彭婉琼可不笨。”

    ……

    “师兄，凤如山在游天雕的鸟蛋上一根筋，却又能想出散弹冬瓜这样的鬼主意，真是个怪人。”

    几乎同一时间，彭婉琼也在与楚尘念叨凤如山和慕容雪菲。

    散弹冬瓜，说起来不难，但从一个不着边际的想法，变成一个实际可行的方案，中间的距离有多远，彭婉琼可是清清楚楚。

    华夏大陆，制造灵弹的技术并不算特别高端，但没有人会想到靠一个人制造出一批灵弹，因为绝没有这种可能。

    制造成批次的灵弹，牵涉到的工艺太多，需要成千上万的修士分工合作，断非三五个个炼器宗师可以胜任的。

    其实慕容雪菲的散弹冬瓜，根本不能算是灵弹。除了“爆炸”的时间，散弹冬瓜其他的一切几乎都是不可控的，最多算得上烟花爆竹。但就是这些烟花爆竹，那些乱七八糟的“瓜子”，却神奇的达到了减缓游天雕速度的目的，对凤如山怎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彭婉琼百思不得其解。

    她平时自负智计过人，聪明不下任何人，但她比所有的人都明白，自己永远不会有这种念头，更没有把这种念头变成一种切实可行的方案的勇气。

    不是想不起来，而是根本不会这么想。

    她，有点不服气。

    “师妹，凤如山和师妹你不一样。他整天和慕容师叔在一起，对这种炼器上的创新，见得多了，自然也就想的深些，在炼器上，慕容师叔可不是一个守规矩的人。”

    楚尘知道彭婉琼在乎什么。

    散弹冬瓜，也确实不是守规矩的炼器师能设计出来的。

    “师兄，还是不对，按师兄的说法，慕容雪菲不是应该更有优势。”

    彭婉琼今天是非要辩个清楚，说个明白。

    “师妹，这个，慕容雪菲和凤如山又不一样。天元派是顶级宗门，慕容雪菲又是家族重点培养的天才，可以说她的修炼之路应该怎么走，从一开始就有家中前辈替她设计好了，而且这条路是最适合她的，即使中间有点偏差，大方向是不会变的。”

    “师兄，这又有什么关系？”

    “师妹，凤如山是散修，所有的一切都要自己摸索，对碰见的一切能学习的东西，他都会花大功夫研究一下，他不知道这些玩艺对自己有没有用。慕容雪菲就不会在其他的事情上花费太多的心血，她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时间长了，两个人思考问题的方式，自然就不一样了。”

    “师兄，我们也是宗门弟子，这么说，我们都比不上凤如山？宗门弟子会比不上散修？我不信。那还要宗门干什么？”

    “师妹就是爱较真。凤如山什么都要学，结果就是什么都学不好，你看看他，花样挺多，真的冲突起来，我估计他在慕容雪菲手下连一刻钟也撑不过。大道无涯，人的寿元有限，当然是专精一门更容易达到更高的层次。能走到金字塔顶峰的，哪个不是有自己的绝活。大家都一样的刻苦，想在所有的方面都精通，最终一定是样样稀松。”

    楚尘摇摇头，也不知道是对凤如山的修炼方式看不上眼，还是对彭婉琼的钻牛角尖无可奈何。

    “哦，师兄是觉得凤如山不会有什么大出息了，还是师兄看得透。”

    彭婉琼心里，却并不高兴。

    “师妹，我懂什么。我不过是不大喜欢说话，喜欢胡乱瞎琢磨一通，师妹别当真。再说，修炼，除了自己能掌握的刻苦，还要靠机缘的。像凤如山这样，如果日后能把所有的东西融会贯通，形成自己的风格，成就比我们精研一门的修士要大得多。”

    “哦，那是以后的事了。”

    彭婉琼对凤如山“融会贯通”的前景，信心不大。

    “师妹，凤如山在嘉甘沟呆不了多久了，师妹想不想去岐山境玩玩？”

    楚尘和彭婉琼，都算半个生产修士，而在甘园境，两人如果不愿意和妖族合作，生产修士的日子，很不好过。

    实际上，甘园境人类修士的日子都不好过，只是他们两个不上不下，特别艰难一点而已。

    妖族对纯生产修士很是客气，纯生产修士的处境，和人妖之战前改变并不大，而战斗力强横的修士，选择的自由度总是大些。

    彭婉琼顿时明白了楚尘为什么会对凤如山想那么多。

    楚尘和彭婉琼，与凤如山交情不错，凤如山有神奇的“商船”，他们想去岐山境，想必技术上没什么难度。

    凤如山是长老，凤家堡却实力不强，楚尘和彭婉琼想离开甘园境，把凤家堡作为安身立命之地，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真的投身其他大的宗门，他们不会受重视，而想靠自己从头开始，在异乡他国打拼出一片天地，其间的艰辛，不问可知，彭婉琼和楚尘都明白，他们两个，都没有这份气质和才能。

    “去岐山境？师兄，以后再说吧。哦，凤如山和慕容雪菲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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