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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95 章
    宴卿卿艰难地喘气, 闻琉在旁边拿着热帕子帮她擦身上的汗, 他亲吻她纤细的手指, 跟她说不要急, 他在这等着。

    她嘴里咬着块人参片, 过了许久, 孩子才出了个头。

    稳婆焦急地说:“姑娘, 再用点力,头出来了。”

    可宴卿卿实在没了力气,浑身乏力, 她喘得难受,闻琉的手抖得厉害,他身体前倾, 吻上她的脸庞, 给她换了片新的人参片。

    闻琉强忍着镇定道:“以后不生了,再也不生了。”

    稳婆起初见他戾气重, 不敢让他进来, 见他现在这样, 又觉这对夫妻恩爱有加, 也不知道是因什么吵了起来。

    大富人家的事情就是多, 稳婆也管不着。至于宴卿卿口中的陛下, 也被她听成别的话语,心想那或许是闻琉的名字。

    “卿姑娘,再用些力, 就快了。”

    孩子的头已经出来, 宴卿卿浑身也汗涔涔地,她的手紧紧用力,手指在闻琉的指缝中,他是皮糙肉厚的,竟也觉得十指连心,心口疼得发慌。

    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忽地响了起来,屋内的人纷纷松了口气,但也没完全放松,幸而第一个都出来了,第二个自然也快了。

    一稳婆连忙把这孩子抱到一旁,另两个还在这边呆着,焦急地催着宴卿卿用劲。

    此次临盆着实凶险,差点要了宴卿卿半条命,当第二个孩子出来之后,她已经完全撑不住,昏倒过去,最后入耳的只有闻琉慌张地叫了她一句卿姐姐。

    宴卿卿睡了整整三天,期间迷茫的醒过几次,可还没说两句话,就又昏睡过去。

    早产虽是不好,但她怀的是双胎,孩子又大了些,到底还是比满月再生要好一点。

    等她再次清醒时,发觉自己已经不在故县的院子里。这个地方要比那里奢侈许多,连床榻的酥软几分。外边的天色黑沉沉的,边上还趴着一个沉睡着的闻琉,与她十指相握。

    他的脸色有些颓唐,脸上长起来胡茬,虽然比宴卿卿要小两岁,但看着却比她大多了。

    宴卿卿有些无奈,她的手才轻轻动了动,闻琉就倏地惊醒,他立马坐直起来,忙问宴卿卿觉得身子怎么样了。

    她声音沙哑地说:“我没事,孩子呢?”

    “孩子也没事,是两个男孩。”闻琉慢慢抬起她的手,带有胡茬的脸颊蹭了蹭她的手背,“还以为是龙凤胎,总归平安就好。”

    宴卿卿的手被扎得紧,沉默了一会儿,她听到闻琉出事的消息时,真被吓得心都要漏跳了几拍,现在见他好好的,倒不知该怎样开口打破两人间的尴尬。

    而她离了京城,也不知道闻琉心中是怎么想的,生她气了吗?宴卿卿只能道:“抱过来我看看吧,我都没见过他们。”

    “夜深了,都睡了,明早再抱过来。”闻琉轻声说,“先回家,好不好?”

    闻琉来的时候她正在临盆,也不知道他那时脸上的漠然与狠厉。

    宴卿卿觉得闻琉有点怪怪的,她心中轻轻叹了口气,问道:“陛下想问什么?”

    闻琉执拗地重复着话:“回家吗?”

    于闻琉而言,家指的是皇宫。宴卿卿迟疑好一会儿,望着他的眼睛,最后还是轻应了他一声。

    她着实见不得闻琉那副要哭的样子,他那般强硬的人,该是顶天立地的。更何况,她也确实不想他让受伤。

    宴卿卿鬼门关走了一回,又在那种危急时刻见上闻琉,心中对他到底是没了以前那样的抵触。

    可要说把他做的一笔勾销,那也有些难,并不是谁都忍受闻琉所做之事。

    “我听他们说,陛下在边疆出了事。”宴卿卿垂眸问,“是真的吗?伤哪儿了?”

    “小伤,没有大碍。”闻琉答她,“倒是你……还好吗?”

    宴卿卿道:“还好。”

    “嗯,那就行。”

    屋内陷入沉默的寂静之中,宴卿卿这辈子都不会想到会和闻琉变成这样。而闻琉似乎也没话再问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说话。

    “陛下抱我一下,”宴卿卿还是开了口,“我想陛下了。”

    现在这个时候,与闻琉计较得失,没那个必要。宴卿卿又会察言观色,哄人的法子不少。

    闻琉身体一僵,起身照做,却只是轻轻搂了她一下,也不长抱,一下就要起来。

    男人的气息浓烈又强势,倒不像他的表情。

    宴卿卿抬起纤嫩的手,搭在他的背上,没有用力,闻琉却也没了要起身的准备,就这样抱着她。

    她的胸脯有些胀痛,被闻琉这样压着委实不舒服,宴卿卿微微皱眉,却也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生了孩子约摸都会这样。

    宴卿卿想明日得抱孩子过来喂养,一直这样胀着也难受得紧。

    她手下的身体在微微颤动,仿佛在哭一样,宴卿卿怔愣片刻,慢慢低头轻问:“陛下怎么了?”

    闻琉却没有异样,只是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间,问:“要喝水吗?”

    “不用。”宴卿卿没再多问,“上来睡吧。”

    “我没事,你歇息吧,明早就把孩子抱过。”闻琉垂眸道,“许久未见你,我再抱抱。”

    宴卿卿刚刚睡醒,并不疲倦,倒也不想睡。可闻琉,应该也不想让人看见他哭的样子。她以前不知与喜欢的人离别有何悲痛,现在却是深刻地了解那时的难受。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转头亲了亲闻琉俊朗的面庞,闻琉则将她抱得更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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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琉说:“重新开始好吗?姐姐还疼我吗?我不会再做那种事了。”

    “嗯。”宴卿卿闭眼应了他。

    ……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相然手里端着碗药粥在一旁,两个丫鬟抱着两个孩子在她后边。

    “小姐醒了?”相然惊喜,“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宴卿卿微微张口,想问闻琉去哪儿了,相然就转过头来,让丫鬟们把孩子抱近些。

    “两个小少爷都还睡着,大少爷眉心有颗痣,眼瞧着好看。”

    宴卿卿微怔,她的手撑在床上,长发披在细肩上,脸色有了些红润,相然扶她慢慢坐了起来。

    “小姐身子还虚着,待会先喝些粥。您都睡了好几天了,要不是陛下说没事,我都快吓死了。”

    闻琉这些天心一直扑在宴卿卿身上,她们这些丫鬟,倒没有多加关注,更没有惩罚。

    宴卿卿初为人母,心中好奇又喜悦,道:“让我抱抱。”

    丫鬟上前把孩子给宴卿卿,相然指着这两个丫鬟说:“这是奶娘苏氏,这是奶娘秦氏。”

    那两个奶娘行礼,道了声宴小姐,宴卿卿点了点头,抱过孩子。

    孩子刚喝了奶,现正睡着熟,宴卿卿越看越觉得喜欢,见大儿子眉心真有颗痣,心中还想以后莫不是要生得好看?

    她说:“虽是皱巴巴的小小一团,但也折腾人。”

    也幸好没事,早出世了这么多天,连她都怕。

    “可不是,”相然笑了笑,“您都不知道这几天陛下有多着急,都没怎么合眼,用了好多珍贵药材。”

    若没那些东西养着,宴卿卿现在或许连坐都坐不起来。

    宴卿卿问:“这几日可发生了什么?我们现在在哪?陛下去哪了?”

    相然答她:“没什么事,还在故县,陛下也不知道哪去了,他说什么时候回去看您想法。”

    “过几天再回京城。”宴卿卿低头看着怀中的孩子,“也不知道京城怎么样了。”

    相然见她对回京之事松了口,心中那块石头也终于落了下来,若是这时候她家小姐还不愿意回京,陛下那边怕是不好说。

    宴卿卿笑道:“他们可是吃饱了?睡得香极了,我都要羡慕。”

    相然凑近说:“刚刚还闹腾着,才刚几天的孩子,爱睡觉正常。”

    秦奶娘过来行礼道:“陛下方才吩咐说您刚醒,怕您累着,孩子就给奴婢抱吧。”

    宴卿卿确实觉得手酸,倒也不逞强,把孩子给回奶娘抱着。

    “头个月得好好养着,”相然说,“小姐可别做太累的事。”

    宴卿卿点头,问:“起名字了吗?”

    过了这么多天,就算没个大名,小名也该有了。

    相然说:“还没有,陛下说待会再过来和您商量。”

    “知道了。”宴卿卿犹豫了会,“以后早上抱他们过来,不用喂他们,总觉自己已经做了母亲,也得和孩子亲近些。”

    她胸口胀得都疼起来,怕是积了不少奶水,天天这样下去,那哪成?总不可能天天自己挤出来。

    “确实得亲近。”闻琉突然走了进来,他方才是下去沐浴了,“姐姐刚刚醒来,多躺下歇息,喝药了吗?”

    相然和奶娘忙跪下请安,闻琉坐在床沿边上,牵起宴卿卿柔滑的手。

    他和宴卿卿好似已经没了隔阂,还是宴卿卿最喜欢温润如玉模样,即使他的眉眼间怎么也藏不住心底戾气。

    宴卿卿看得出来,她心底叹了口气。

    “你们下去吧。”宴卿卿对相然她们说,“明早把孩子抱过来。”

    相然和奶娘应声下去。宴卿卿有些莫名的尴尬,闻琉却拉着她的手,把她往自己怀里抱。

    宴卿卿微愣,迟疑片刻却没有对闻琉乱说别的话,反而环住了他的劲|腰。

    她是第一次做这种动作,只是觉得闻琉很不开心,所以想哄哄他。但闻琉还没有反应,宴卿卿却先红了脸。

    “一会就喝。”她把脸上的红色往下压 ,又道,“歇息够了。”

    闻琉却没有满足她这动作,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却轻轻把宴卿卿往怀里搂,宴卿卿整个身子都在他怀里。

    “孩子的名字回朝再起,两个都差点害你性命,得起个能镇得住场的,”闻琉的大手顺着宴卿卿的发丝往下慢慢滑,在她耳边说,“你身子还没好全,慢慢来。”

    闻琉是皇帝,他也是孩子的父亲,宴卿卿听得出他不喜欢那两个孩子,只得叹气说:“陛下决定就好。”

    闻琉的独占欲在此刻上升到了一种难以形容的高度,心脏空落落的,只有抱着宴卿卿才能察觉到那儿还在跳动。

    他浑身都在叫嚣着要她,但理智告诉闻琉不能这么做,宴卿卿才刚生孩子,会出事。

    闻琉疯狂压抑着自己的想法,他受不了宴卿卿会离开他这件事,无论是逃亡还是死亡。

    但是宴卿卿并没有察觉到,亦或者说她察觉到了,但是在纵容,因为闻琉的样子着实怪异到了极点。

    宴卿卿在那方面的心思并不强烈,也猜不到一个下流卑鄙的人脑中都在想什么,她问闻琉:“怎么了?”

    “有点渴了。”闻琉的喉结上下滑动,“但是不想喝水。”

    好想好想,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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