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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73 章
    太子昏迷许久, 到了元日才醒, 宴卿卿想去看他, 却又碍着闻琉, 最后只能派人送了补身的东西过去。

    闻琉既然连太子的位置都知道, 恐怕她做了什么也是一清二楚, 她过去看太子不过是害他。

    可宴卿卿大抵是不知道, 就算她亲自来了,也是进不了这小院。

    闻琉的人布满四周,谁都认识这位与皇帝最亲近的宴大小姐。

    贺端风沉默地替太子接下宴卿卿送来的东西, 回去照顾太子时却没与他多说宴卿卿。

    自太子醒来,他一句话都没朝贺端风说过。

    那药别的时候没问题,在逼宫的时候突然让人不停吐血, 仿若要重病般, 带来的疼痛让人根本承受不住。

    可现在他却活生生地躺在床上,太子怎可能还猜不到贺端风的奇怪?

    “殿下, 你们斗不过他的。”贺端风坐在床边, 她轻轻帮太子擦拭身子, 喃喃自语, “他早就发现了, 我们什么都不算, 只是他手中的几枚棋子……用来讨好别人的棋子。”

    太子闭着眼,仿佛仍然在昏迷之中。可听他的鼻息,却知道他是醒着的。

    “殿下死过一次, 所以毫无顾忌, 您可曾想过我?”贺端风垂眸,“端风照顾殿下不止一年,心中虽牵挂,但从不敢越矩,您却这样将我当做可有可无的东西,我心底自是难受。”

    太子仍旧没有说话,他是有傲气的,便是在外养伤这么多年也没变。他惜命却有野心,临阵逃脱,换了谁都受不了,贺端风跟随他许久,自然明白他心中想什么。

    这场蓄意已久的宫变没掀起多大波澜,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结束,朝中没有半点混乱,闻琉甚至借此场变故拔了许多钉子。

    即便是伤了闻琉,说到底他们也是败的一方。

    可她也没有任何办法,她想要太子好好活着。

    几年前便有人找上贺端风,起初只以为是个落脚的商人,他那时中毒来求药,样貌普普通通,甚至连太子二字都没说。

    他在茅屋外站了许久,但贺老神医没有多余的闲心。那人见多了贺端风,只对采药回来的她道了句“你有心上人,是那间庐子的主人”。

    她那时正是少女心思,被那人戳破,羞愤异常,说了他句无聊。却不敢同周围任何人谈起此事,回到药庐却还得照顾俊朗的太子,耳畔时常红了半边。

    那人很快就走了,贺端风也没把他放心上。

    后来得知太子有妻有子,甚至还有个无血缘关系的好妹妹时,她心中如同被冷水泼了一把样,冻成了冰块。

    她对太子有那女儿心思,只想做他唯一的贴心人,可惜太子待她普通平常,毫无她所要的。

    再之后不久,贺端风便再次遇上那人。

    他说太子不可能把心放她身上,等太子回京夺了位,身边皆是美人,怕再也无她的位置。

    那人一语点破太子身份,贺端风脸色都变了,当即后退了几步。

    闻琉的人到底是有口才的,便是贺端风对太子只有三分心意,也被动摇成了十分。

    皇帝的人早已经知道太子的存在,即便告诉太子,也不过是在害他。可太子的意志却是坚决,为此不惜与居心不轨的赵紊合作,对皇位势在必得。

    就算是贺端风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乡野女子,也猜得到他的下场是什么。

    这位贺老神医的小女儿心中思绪万分纠结,纷纷缠绕在一起。

    她想保住太子。

    那人应了她的话,贺端风便成了闻琉的探子,成为了一个不起眼的,甚至都不会有人猜到的摆设棋子。

    ……

    而此时的宴府,除却下人那里热闹非凡外,别的地方倒和往常没有两样。

    赵紊的叛变对朝中还是有影响的,譬如最近不少官员都被揪出与蒙古国私下接触的尾巴,证据确凿,抄家贬职让京城上空笼罩着沉重,所有官员都不敢过多接触,生怕对方就是那些外邦奸细。

    宴卿卿不准备为宴府招惹麻烦,自上次画舫相约后,她接连许久都没出府,只看着下人喜乐,幸而早已习惯,倒没再有别的感受。

    可这也只是原因之一,另一层原因,便是因为她的那张脸。

    宴卿卿相貌本就艳丽,一颦一笑都不若俗凡之人,白嫩的肌|肤凝脂如玉般。现在却是愈长愈开,连身线都比往常要妖娆几分,里衣改了好几次针脚。

    纵使她再怎么忽视同闻琉合|欢时的真实般,面容却再也藏不住的。

    眸眼氤氲含水,眉目渐渐舒展开来,仿若有了女子不同一般的引诱。她身子敏|感,仿若一碰就能酥软,对闻琉身上的气息也愈发熟悉。

    该说是梦中的闻琉。宫中闻琉素来勤政为民,政务缠身之际,没时间来找宴卿卿,只赏了不少东西过来。

    宴卿卿倒不知道闻琉撤了许多尸位素餐的官员,却也提拔了不少有识之士,时间不若她想的那样紧促。

    开年这几日都是在那荒唐的梦境中度过,就像在预示今年一整年都会这样。宴卿卿只能强迫自己不放心上,毕竟轮定安发作时间剩得不多。

    闻琉每次都把自己的东西留在她身子里,他强硬进入时,宴卿卿更是疼得薄|汗浸身,指尖紧绷用力,他身上好似也多了不少划痕。

    宴卿卿觉得自己要死在他身上,咿呀声压制在喉咙之中,只有忍不住的抽泣让人觉得热|血|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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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醒来时,她便又觉得荒唐,直想让人捂面掩住羞赧,恼愤难已。

    而画舫那日他提到了饮妇人之物后,宴卿卿便常梦见他弄自己绵软雪脯,仿佛当真能弄出些新鲜东西样。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若当初宴卿卿知道梦境这般怪诞,怕是不会说闻琉的。

    那东西他喝就喝了,反正闻琉是有主张的,自己那般气做什么?

    宴卿卿揉着额头,白嫩的手扶住床沿,让一旁的丫鬟替她梳洗装扮,不敢再细想那事。

    她心想若非自己心性坚毅,知道这场荒谬是梦,她恐怕是要被折腾得再也不想见任何人。

    相然给她端了碗清汤放在红木圆桌上,朝宴卿卿福礼道:“皇上大清早便差人在外边接小姐,奴婢问了句,说是不急。”

    宴卿卿叹口气道:“我以为陛下至少得忙到月底,没时间召见闲人,昨夜的回信又没先同我说一声。”

    闻琉邀宴卿卿出去过几次,只是她那时身子乏累,便都拒了。闻琉倒没恼怒,反而又赏了东西给她补身子。

    虽没再出去玩耍,但两人却开始书信往来。闻琉一天送来几封,事事皆谈。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给心上人传信。

    “现在也快到月底了。”相然笑着说,“小姐拒了许多邀约,总不出去,怎么连时间都忘了?”

    宴卿卿微微怔愣,这才忽地想起来今天是什么时候。她揉了揉眉心,道:“真是越睡越糊涂了。”

    宴卿卿拒了许多邀约,连最热闹的十五元宵灯会也没出门,在书房花了半天时间静心写字。

    之后就回去睡了,那夜也是极其不安稳的,听着焰火被闻琉弄了好久,焰火的灯光甚至还把他的脸照得明亮。

    闻琉大抵是觉着宴家无人陪她,怕宴卿卿孤单,今早突然就派人过来接她,又听说她近来嗜睡,故而吩咐不用打扰她。

    宴卿卿昨晚做了梦,腿|间酸痛,醒得太迟,让宫里的人等了许久,现在只能匆匆起床,免得闻琉也在宫里面等她。

    琉璃铜镜映出她艳媚的样子,她撇过头不看自己,抬眸对丫鬟道:“别用轻佻的首饰,端正些,不用太艳。”

    丫鬟犹豫地拿起支低奢素淡的钗子,在琉璃铜镜前比划了下,不明白宴卿卿为什么突然这样要求。

    宴卿卿以前进宫都是端方打扮,丫鬟自不会刻意替她装扮艳丽,今日专门提出来,难道还是觉得以前的太艳?

    宴卿卿不知道丫鬟想什么,她自己细致描眉,又用了些粉遮住眉目间的春意。

    宴卿卿近身丫鬟都是没出嫁的,只觉自家小姐越发明艳逼人,没察觉到她这是被强势作弄了一夜的残留。

    宴卿卿此时并不怎么想见闻琉,只想一人理理心绪。可他是皇帝,待自己十分尊敬,外面的宫人又已经在等着,哪能说推就推?

    一个小丫鬟抱着她换下来的衣服正要下去洗,宴卿卿突然叫住了人。

    “晚上的时候让陈嬷嬷过来一趟……”她话才刚说一半,又犹豫了会,“罢了,待会我让相然过去。”

    “是。”小丫鬟疑惑地应了声。

    王嬷嬷是府中针线做得最好的,宴卿卿觉得身子有些勒得紧,想让她再改松些。

    本来以前没觉得有别的,现在倒隐约猜到是因为梦的缘故,着实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相然过来替她选了支金步摇,问道:“小姐是要改里衣的尺寸吗?您最近总让奴婢们系松些。”

    宴卿卿颔首道:“最近实在觉得累,在床上躺的时间多,吃得又不少,怕是胖了。”

    她是娇弱的大小姐身子,最近厨房做的菜又是大补,整日都不出去运动,倒确实会胖,相然也是这么觉得。

    宴卿卿半夜都在与闻琉行那事,体力全耗在上面,唯一吃的只有与他亲|吻时交换的津|液,醒来自然是又累又饿。

    相然应她一声,之后又让丫鬟先下去,丫鬟看向宴卿卿,宴卿卿则摆了摆手。

    等丫鬟退走之后,相然才附耳对宴卿卿说:“小姐,皇上来了。”

    宴卿卿拿着耳坠的手顿了下来,她心中微微疑惑,抬眸问:“皇上?”

    “刚奴婢出去的时候看见的有人对马车里的人说话,”相然小声说,“马车边上有不少侍卫,奴婢开始觉得它是来接小姐的,没想到皇上会亲自过来。”

    宴卿卿心中微疑道:“他招我进宫,怎么会又在马车中?最近应该没大事发生。”

    相然也不知道闻琉想做什么,只是道:“小姐还是赶紧些,皇上等了个那么久,奴婢都怕他要生您的气了。”

    宴卿卿摇了摇头,轻轻把翠绿耳坠子带上,又扶了扶发上的步摇才道:“皇上没那么小气,只是不知道他这是弄哪出?”

    闻琉若真有事找她,就该直接进来找她了,他就是这样的直白性子。

    宴卿卿这样想,相然也不好再说别的。

    可她心中那抹隐隐的怪异却又冒了出来,挥之不去。

    她总觉得宴卿卿和闻琉的关系太过亲密。

    她家小姐素来最懂礼数,在皇上面前也是端着姐姐的面子,现在虽还是没什么大变化,但她在皇上面前却是越来越松懈,两人甚至都已经不像是姐弟。

    那些书信相然曾不小心看过几眼,看似像普通的话家常,可却让相然震惊到了现在。

    “朕最喜姐姐性子,觉着旁人都不若你好,望姐姐在世家中多为朕选几个像你的,到时再仔细看看能否挑入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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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卿卿是闻琉义姐,说喜欢性子倒没什么好质疑。可选几个像她的入宫,那这就怪了!他敬重宴卿卿,难道还要敬到床上去?

    相然不敢胡乱说话。

    他说得这样直,当真让人不知道他这是本来性子还是故意调戏。

    而照宴卿卿往常的做法,她现在应该是赶着出去见皇上的,哪里会像这样还有闲心在这慢悠悠地带耳坠子?

    相然心中越想越乱,她甚至已经天马行空地想宴卿卿和闻琉是不是去幽会,所以才要花时间在妆容之上。

    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总归不是错的。

    宴卿卿垂眸看着桌子,似乎不知道该选什么饰品,最后却是轻叹了口气,只拿了最不出彩的。

    她倒没别的心思,只是这种时间,宴卿卿当真是不想见闻琉。

    宴卿卿心有杂念,没回头看相然,自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倘若知道了,非得恼怒得斥她一顿。宴卿卿再怎么样也是要脸面的,哪受得了贴身丫鬟这样荒唐无比的揣摩?

    闻琉与她若不是姐弟关系,还能是什么?她和闻琉可都没那方面的想法。

    ……

    闻琉手放在马车中条理分明的香楠木桌上,撑着头正在闭眼小憩。马车里放有镂空铜形暖炉,帘幔厚实挡风,绣着素净的纹路。

    侍卫的声音突然响起,惊醒了闻琉。

    “宴小姐,请上马车。”

    闻琉听见声音便睁了眼,他放下手,揉了揉手腕。

    马车的门从外被轻轻推开,明亮的光线射入,忽地有些刺眼。

    闻琉朝宴卿卿道:“义姐来了。”

    宴卿卿似乎不惊讶他在这里面,叫了声陛下,在一旁坐了下来。

    她今日穿得倒普通,大氅裹着丰盈饱满的身子,里边是素净的淡色罗裙,脚上绣花鞋绣有花叶样式

    “义姐知道朕在这?”闻琉慢慢直起了身子,他笑了笑,“朕在这儿等了许久,没想到恰好碰见义姐贪睡。”

    “丫鬟猜你在这,回去便告诉了我。”宴卿卿问,“陛下不是说让我进宫中聚聚吗?怎么自己出来了?”

    “在宫中闷了快一个月,心想反正没大事,不如出来玩玩。”闻琉拉过宴卿卿的手,亲昵地摇了摇,轻轻说道,“许久未见,甚是想念义姐。”

    如玉的面容俊朗,浅灰的眼眸直直勾勾地盯着宴卿卿,倒让人有心悸之感。

    宴卿卿委实无奈,手又被他攥紧,收不回来,只能问道:“陛下要我陪你做什么?”

    闻琉以前也说过这种讨好的话,他那时年纪尚小,什么都不懂,说出来也不过是想让宴卿卿陪他出去看焰火会。

    “还是义姐最了解朕。”闻琉小声道,“朕想去观音庙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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