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溪看着木槿在雨中的背影,急的朝她喊道:“木槿姑娘……”奈何木槿不知是没有听到,还是听到了不予理会,转瞬便消失在了庭院转角。
青溪转身看着沉默不语的天阙,迟疑的说道:“后主,请恕属下逾越,木槿姑娘也是为您着想,如今要走,您当真不拦着她吗?”
后主对木槿姑娘很特别,这些他们做属下的都有所察觉。其实对他们而言,只要后主能够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她和夏弦很小便跟在当年还是小皇子的天阙身边,亲眼见证他是如何从一个开朗温暖的男孩,一步步成长到现在令人畏惧的一代君王,这其中的心酸和舍弃,又有几人知。
最后一次见后主笑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青溪都觉得有些模糊起来,可是最近明显的,后主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每次木槿姑娘一出现,即使是不说话,后主似乎心情都会好很多。
对于木槿,青溪也见过她青铜面具下的容貌,起先的惊讶过后,却是深深的震撼,那么深的伤口,却被木槿一笑置之,仿佛是早已将人间的酸甜苦辣都经历了一番似地!有时候,青溪等人会觉得眼前的女子身上有一种尖锐的疼痛,单是看向她的眼神,都仿佛是在冷水里浸泡一样!
木槿淡定、聪慧、反应极快、通常一件事情都能够举一反三,冷静执着,坚强……好些女子该有的,不该有的,在她身上都一一展现。
就连沉默,像个木头的夏弦,有时候也会欣赏的看着那个女子,也许在他们心中,也唯有这样一个女子,才真正的配得上他们的后主!
即使她是个残颜大夫,是个走路快时,有些瘸的人又如何?他们的后主喜欢就好!
可是为什么后主在木槿姑娘离开之后,动也未动,难道是他们看错了,后主其实并没有那么喜欢木槿姑娘!
不可能啊!
青溪的眉头蹙了起来,感觉室内沉凝的可怕,正欲说话,就听到闷热的房间里传来天阙沙哑的声音:“备伞!”
“是。”青溪在最初的怔忡之后,她的嘴角浮起一丝欢喜的笑意。
后主看来还是有些舍不得木槿姑娘离开的!
房间里,木槿正在收拾着包袱,耳朵灵敏的听到有人走了进来,但却没有转头去看,那样平和的气息除了天阙,还能是谁?
“你要走?”木槿身后传来天阙略显迷醉的声音。
木槿手没闲着,将衣服折叠好,放在包袱里,说道:“你的病已经好了,我也该离开了!”
天阙的身躯有些僵硬,沉声说道:“朕的身体仍需调养!”
“宫里的御医还有厨子都可以办到!”
天阙沉默了一下,问道:“你是因为我的话在生气吗?”
木槿转身将包袱放在桌上,看着他,淡漠的笑道:“没有。”
天阙的心有了一丝疼痛,看着外面的大雨,说道:“外面还下着雨,要走也要等雨停了再离开!”
木槿将药箱整理好和包袱放在一起,叹声道:“这场雨少说也要下上几天,早晚都要走,还不如现在离开!”
天阙眼含隐痛,蓦然说道:“你就那么厌恶皇宫,厌恶……朕吗?”厌恶到一刻都不愿意多呆。
“后主,我的确厌恶皇宫,但是对于你并非你所讲的那般厌恶……罢了!事到如今还讲这些干什么,您多保重!”木槿不愿意多说什么,伸手将药香和包袱挂在肩上,向外走去。
擦肩而过的刹那,天阙忽然紧紧攥住了木槿的手臂。
“别走!”他开口说道,目光沉凝。
木槿疑惑的转头看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别走!”天阙重复的说道,“你想知道什么,朕都告诉你!”
天阙低沉的声音听不出起伏,连最细微的情绪,都被理智冰封。
木槿的眼睛缓缓黯淡下来,她并非想要知道天阙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但是就像他所说的,他们是朋友,既然是朋友,她总是不希望他再出事!
皇宫里面,如果他心不狠,到最后受伤害的那个只能是他。
天阙缓缓放开木槿的手臂,改由握着她的手,将她拉到一旁的圆桌旁坐下,木槿眉眼闪烁了一下,将药箱包袱放好,静待他开口。
天阙静静地看着木槿,又好象没有,只因为他的目光拉的格外悠远,“硕王爷天放是朕的胞弟!朕和他相差不过两岁,小时候我们的关系也很好,每天几乎形影不离!父皇和母后在世的时候,也常说我们好的简直就像是双生儿,可是渐渐的我们都长大了,关系虽然没有儿时那般亲近,但是在兄弟里也是亲爱有加!直到父皇下诏封我为后主继承人,一切也就开始变了!”说到这里,天阙不禁惆怅的叹息一声。
木槿神情一凛,脱口道:“难道硕王爷想当后主?”
天阙苦笑一声,“如果只是这么简单倒也好了!天放的资质一向不下于我,再加上对朝政之事十分热衷,对事情更是有见解独到的一面。父皇原本就有意后主人选从我和天放之间选择其一!这件事情当时在朝堂上争论不休,我那时候刚满十五岁,还是热血沸腾的年龄,一心想为金国立战功,那些年没少驰骋沙场,对于皇位倒也并不像其他皇子那般热衷,父皇宣我回京的时候,我着实怔了一下,回京之后看到天放,我们两人还把酒言欢,谈了很久。听到他梦想中金国的模样,希冀实现的蓝图,我说不出来的震撼和欣喜,说真的,那时候真的觉得天放比任何人都适合坐上那个高位,喝醉之即,我还允诺天放,明日就进宫举荐他做后主。第二天我就进宫了,谁知道我刚到不久,还没有来得及说上几句话,就看到几个拥立我的大臣,走了进来,列数天放的诸多不良事迹,其中最让父皇恼怒的有两点,其一就是天放私下里草菅金国高官人命,其二则是天放小小年纪就常常往返于青楼等地,父皇大怒认为若是一个人难以律己,根本就管理不好一个国家!当场便定我为金国后主!我刚要推辞,就被父皇厉斥回去,接着下诏,一切皆成定局,天放便认定是我在幕后搞鬼!我多次想要解释,都被他连讽带刺的拒之门外,时间长了,关系也就越来越僵!父皇母后活着的时候,有时候还做做样子,可是元号一年父皇母后相继离世后,他对我的恨才真正的表现出来!”
木槿眼睛闪烁了一下,没有想到天阙登位前还有这番波折。
天放大概觉得天阙欺骗了他,甚至在背后搞鬼,这才憎恨不已,其实两人之间都是误会,解开了就好了!只是拖了这么多年!他们之间是否还有兄弟情都让木槿感到怀疑!
毕竟天放都动了杀机,看来是真的恨透了他的兄长!
“我登基后,虽然极力弥补天放,封他为硕王爷,并且委以重任,但都无济于事,战场上嗜杀倒也罢了!在后宫更是……”似是说到了什么隐晦,天阙的神色冰冷,嘴唇一勾,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
木槿浑身震了一下,她想起之前青溪说硕王爷“后宫胡来”,大概猜到了些什么,但是一时间也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测究竟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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