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经过几天的休养,木辰的身体在珂雪的照顾下,好了许多。
已入夜,外面的天色早已暗了下来,内室里因为没有掌灯,显得格外漆黑幽寂。
安琉颜有一瞬间的恍神,本欲叫珂雪进来掌灯,这才想起珂雪今日有些不舒服,已经先行回房歇息了!便也悻悻作罢了。
在黑暗里,除去外袍,穿着中衣,安琉颜躺在床上,也不知怎么了,心里异常烦躁起来,翻来覆去很长时间,才在三更时分渐渐入眠。
可在睡梦中也是噩梦连连,惊醒过来,安琉颜透过窗柩,这才发现自己也不过才睡了短短一个时辰,看来今夜无眠了。
起床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正欲饮尽。
忽然耳朵灵敏的听到外面传来衣袂翻飞的声音,安琉颜心下一突,外袍都没有顾得上穿,就那么穿着中衣夺门而出。
安琉颜只来得及看见一条黑影快速的从未央宫正殿疾飞向夜色,往承乾宫的方向而去。
安琉颜心念一转,连忙奔了过去,挥开厚重的宫门,迎面扑来一阵萎靡的情欲气息,室内弥漫了浓重的龙潜香。
安琉颜心里一跳,就看见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珂雪此刻竟然面色潮红的躺在软榻上,昏睡不已。
安琉颜翻开锦被,珂雪果然身无一物,可想而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安琉颜坐了一会,眼神微微眯起,隐含一丝戾气,可怕的吓人,她的手竟然有了颤抖。
就那么静静的坐了一会,安琉颜才伸手解开了珂雪的昏睡穴。
珂雪缓缓醒来,看到安琉颜先是一惊,然后似是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朝自己看去,整个人惊怔在那里不动!
她觉察到下体一阵酸痛,似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忙看向手臂,就那么一眼,珂雪的泪珠就像断了线的珠子般缓缓滴落。
一声来自喉咙深处的呜咽和痛苦,在发出声响之前,她蓦然狠狠咬住自己的手臂,顿时一行鲜血顺着手臂缓缓流下。
女子的贞洁很重要,而且这里是深宫,发生这种事,她怎还有脸活着。
她看着沉默不语,一脸冷色的公主,忽然跌跌撞撞的将锦被遮住自己,扑通一声摔下床榻,痛苦道:“主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奴婢在自己房里睡得好好的,怎么一醒来就变成这样了?”
安琉颜眸中的寒意加深,是啊!究竟发生了是么事情?她也想知道。那个黑衣人是谁?满室熟悉的龙潜香,除了那个人,还能是谁?那个骄傲的男人,要什么样的女人会没有,何必如此偷偷摸摸,难道只是为了报复自己,可能吗?
安琉颜忽然轻轻的笑了起来,低低的,冷冷的,含着莫名的寒颤。
看着蒙蒙的天际,似乎还泛着鱼肚白。
安琉颜顿时觉得心乱如麻,胃里一阵翻滚,恶心的感觉盈满心头,她不禁倚在榻边呕吐不已。
珂雪心里一阵绝望,误以为主子也觉得她脏,所以才呕吐不止。一时间竟然如同死寂了一般,怔怔的呆坐在那里。
安琉颜好不容易才压住呕吐感,虚弱的看了眼珂雪,边起身离开,边淡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讨个说法!”
说完,安琉颜快速的消失在未央宫正殿,如果安琉颜多看珂雪一眼,就会发现珂雪并没有听见她的话,抑或是想到珂雪并非同他们这些在江湖上拼杀多年的坚毅性情,也许就没有之后的事情发生。
可是这也只是如果!
就在安琉颜刚出殿门不远,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响亮的撞击声,在这样的凌晨显得异常响亮。
安琉颜步伐骤停,寒风在她的耳边呼啸,一丝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她疾飞至宫殿里,琉璃的地面上,珂雪虚弱的倒在那里,额头上的鲜血几乎染了她一脸。
未央宫一时间寂静无比,安琉颜的身体似石化般僵硬,一动不动。
“珂雪!珂雪!”安琉颜轻轻唤道,绝色的容颜已无丝毫的波澜,只余下微冷的沉静表情。
珂雪艰难的撑开双眸,睫毛上连带的还有一滴额头滑落的血珠,她的手已无力抬起,手指颤了颤。
安琉颜看到她的神色忽然间急切起来,珂雪虚弱的说道:“主子……主子!奴婢不脏!”
她本欲告诉主子,宫中不比外面,主子的性情是迟早要吃大亏的!但奈何自己的手根本就使不上一点的力道,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力气正在一点一点的消失,她的双眸对上安琉颜,两行清泪滑过珂雪的脸颊,被水清洗过的眸子含着缕缕忧伤。
安琉颜心中大恸,明白珂雪的担忧,缓缓擦去她脸颊的血污,柔声道,“你要说的,我都知道,珂雪,你去吧!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出那人是谁!如果还有来世,记得找个好人家嫁了,千万不要进宫来!”
珂雪浑身颤栗,脑中已无神智,紧紧地抓住安琉颜的手臂,大抵过了片刻,她的长睫抖动了下,眼底两滴晶莹的泪水无声无息的滚落,抓住安琉颜的手也缓缓无力的垂下。
安琉颜仿佛失了魂魄般,直直的看着珂雪,鼻端似乎除了嗅到了一丝龙潜香,还有一种淡淡的香味,一丝嗜血的冷笑爬上她冷清的双眸。
琅琊和木辰等人赶来时,就看到安琉颜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目光空旷而幽深。
珂雪已经被安琉颜穿上了平常的衣服,看起来整洁又漂亮,只是额头并不会因为她的死去,而停止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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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看到断气的珂雪,都是一惊,琅琊走过去沉声道:“少主,怎么会这样?”
安琉颜缓缓站起身来,看着地上的珂雪,又好像没有。
琅琊心底几番挣扎,怔怔地看着她清冷的容颜,莫名感到一丝心疼,少主看起来永远都是淡定冷静,但那也只不过是她的面具而已。
珂雪虽然是个侍婢,但是少主看起来颇为喜欢这个心思灵巧的女子,如今竟然死了,是否在无意中,狠心的撕破了少主最后的伪装。
默然良久,安琉颜望着毫无表情的琅琊道,“好好安葬她!”
琅琊凝望她一眼,“葬在哪里?”
安琉颜无奈扬唇,想了一下,淡声道,“查查珂雪的娘亲埋在什么地方,就葬在她母亲的旁边!”
她犹记得珂雪曾经说过她的母亲,那时候脸上盛满了思念和激动,也许在那里她才算得上是幸福的吧!
琅琊神色复杂的看了少主一眼,没有说话,但却弯腰抱起珂雪,消失在庭院中。
安琉颜看着远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周围又沉寂了下来,气氛变得凝滞。
沉默不语的木辰,看到安琉颜衣衫单薄,不禁解下身上的衣袍,披在她的身上。
安琉颜扬起脸庞,看着木辰,闻到他身上的药味,眼睛闪烁了一下,轻声而沉静道,“陪我去了地方!”
“哪里?”木辰沉声问道。
“延禧宫!”说罢,不再看木辰,踩着虚拧的步伐,往外缓缓走去。
木辰怔在原地,当他看到已行至庭院中的安琉颜,似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步伐不稳时,眉头紧皱,遂不发一语,快步奔进庭院中……
延禧宫门外,侍卫拦着安琉颜和木辰,为难的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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