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琉颜皱眉,启口道:“那我父亲同意吗?”
太后冷冷的笑了,“不同意又能如何?你祖父亲自进宫请求皇上收回成命,却被皇上责斥一番,甚至因为言语过失,被打了几十军棍!你父亲见此怒气更甚,就要找皇上理论,风之涵连忙劝阻,以夜深为由,让他明日再说!你父亲当时并不知道风之涵的想法,那是一个聪慧善良的女子,因为已经明白权利有时候真的会压死一个人,先皇为了她,可以不顾上官家的功绩,连老爷子都敢打,更何况是上官枫。她怕上官枫出事,当夜便进了宫,先皇大喜,封其为妃,夜晚便宠幸了她,一切木已成舟!你父亲自是痛苦难当,而你祖父也因为受伤颇重,再加上年老体迈,不到半年便病死床榻。上官枫心灰意冷,便去了战场,在那里遇见了你的母亲!”
每个人,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谁会爱上谁,只求在自己最美的年华里,遇到对方。
说到这里,太后看着安琉颜,笑道:“你的母亲我也见过,是个很美丽的女人,勇敢倔强、坚强。听说她是一名孤儿,生平最爱游历,后来路过战场,见到你的父亲,便留了下来,而你父亲也渐渐爱上了你的母亲,后来在战场上两人便成了亲!”那样潇洒随性的生活,曾经也是年少的她所向往和想要追寻的!可是进了宫,那些便也成了过往。
有些梦她还没有去做,就已经被融化在记忆的长河里,再也拼凑不全!
安琉颜静静地聆听,面色不改,毫无异色的脸上分不清喜怒,“后来呢?”
太后飘忽的笑道:“皇上对风之涵,可谓是做到了专宠,自从娶她进宫后,就再也不曾碰过别的女人,而我们这些嫔妃也渐渐的被先皇冷落起来。奈何风之涵一直都忘不了你的父亲,听说有时候夜里做梦吔语唤的也是你父亲的名字。先皇是个占有欲极强的人,自是恼恨在心,可是又不忍心在风之涵身上发火,便将怒火发到了你父亲身上,那几年你父亲处处受到排挤和迫害。风之涵那时候还怀有身孕,心力交瘁,对一切也都了无牵挂,孩子出生没过多久,就病逝了!皇上自是把这一切的怨恨都归咎于你的父亲!也直接促成了几年后,上官一族的悲剧。”
震惊之色一闪而过,安琉颜惊诧道:“风之涵还有一个孩子?”
“恩。”
她小心翼翼的问道:“还活着吗?”
“已经死了。”
不知道为什么,安琉颜的脑海中闪现过一丝疑惑,“死了?”
太后定定的看着安琉颜,忽然说道:“其实这个人你也认识!”
她轻问道:“是谁?”
“太子安博文!”
“怎么会?”安琉颜震惊的惊呼道,可能觉察到自己的失常,不禁平复情绪,说道:“他不是宠妃杨清凌的儿子吗?”
太后说道:“这件事情在宫中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可是外人自是不知道这些,要不然单凭杨清凌的泛泛之姿,如何会宠惯后宫,先皇当初悲痛欲绝,看到杨清凌是个善良之人,膝下又无子嗣,便把安博文交给了杨清凌照顾,后来也是为了让她照顾好安博文,先皇又追封她为贤妃!”
太后轻轻的笑了,含着一抹叹息和讥诮:“不过先皇这辈子注定是爱错了人,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女子,到头来反倒是搭上了自己的性命,而且杀死他的人竟然就是他珍若生命的宝贝儿子,真是可叹,可悲啊!”
许多往事在太后的眼前一幕一幕浮现,变的那麼模糊,曾经她那么坚信,那么执着,并且一直相信的东西,其实到头来却发现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其实说到底自己才是最傻的那一个!
太后的神情出现了一丝悲凉,其实可怜的又何止是已经死去的那些人,以太后为首的嫔妃们,难道就不可怜吗?
说到底她们也只是权力下昂贵的牺牲品罢了!一个破碎了的梦。花凋花谢。最后还是一片凄楚。相识相爱。最后还是不和而散。
太后说这些似乎费了很大的心力,说完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单手撑着额头,闭目不语。
轻吟一句情话,执笔一副情画。绽放一地情花,覆盖一片青瓦。共饮一杯清茶,同研一碗青砂。挽起一面轻纱,看清天边月牙。爱像水墨青花,何惧刹那芳华。
安琉颜示意太后的贴身宫女蓝沁好好照顾,便拂袖离开了咸福宫。微寒的风中,安琉颜的眼睛划过一丝浅淡的晶莹。
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啊!如果不是太后今日说出来,她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她和安博文的父母还有这一层孽缘!
这个世界还真是有够乱的!
浮华一生,淡忘一季。空有回忆,打乱缠绵。笑容不见,落寞万千。弦,思华年。那些年华,恍然如梦。亦如,流水,一去不返。不泣离别,不诉终殇。
夜已深,微凉的夜风顽皮的吹动着亭中漫天长垂的白纱,透过夜色朦胧的映照出两条窈窕的身影。
风起纱扬,女子那惊天的美貌随之浮出,只见她端坐在亭中,眉目含忧,手下弹奏的琴音听来似是深藏着无限的烦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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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小路上有几束亮光,然后便见几道黑影正在向此慢慢的逼近,亭中少女并没有察觉出这些,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倒是一旁伺候的夜蓉,察觉有人,微微探头向外看了看,遂双眸含喜,连忙行至德妃身旁,附耳低声道,“主子,老爷来了!”
琴音蓦然而止,德妃低头怔怔地看着断了弦的古琴,心里不知为何竟然出现了一丝不安。
她摇头试图甩掉这种念头,见到已步入亭中的父亲,她微微的福身,面上带着淡淡地笑容,轻唤道,“洛柠见过爹爹!”
德妃语声温柔和气,无不显示着她的高雅大方。
许文堂怜惜的看着德妃,伸手扶她起来,责备道,“多大的人了,竟还不知道爱惜身体,这么晚跑来亭中,就不怕吹风受寒,明日卧床不起吗?”
德妃心里一暖,“扑哧”一声笑了,看到父亲不悦的神情,不禁收敛笑意,挽住父亲的胳膊撒娇道,“爹!女儿如今已十八岁了,您怎么还总拿我当小孩一样处处不放心呀!”
许文堂微微一笑道,“是呀,时间不饶人,想不到转眼间你都十八岁了,进宫也快一年了,真是时间催人老,爹想不服老都不行了!”
“爹爹又在乱说了!您在女儿的心目中永远都是最年轻的!”许洛柠将脸庞轻轻的埋进父亲的怀抱中,闷声道,“爹又怎么会老呢?”
许文堂抚了抚女儿柔顺的青丝,叹了口气道,“你这孩子就是心眼太过实在!总是想让周围的人都过得幸福,却往往忽略了自己的内心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德妃摇头,“女儿一生别无所求,就是希望爹爹能够长命百岁,让女儿好好孝敬您!”
许洛柠抬头看见,许文堂的神情黯了下去,她的心里一阵苦涩,“爹,您又想起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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