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鹏微皱眉头,这么个如同疯癫的女人,实在是不太配他的身份,但是对方毕竟是二品侍郎的妾侍,而且容颜绝美,床上服侍的他也十分舒服,因此想了想,这匪帮头子到底还是没说什么,便带着萧怜月和手下的兄弟们离去。
“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这距离咱们搬进来过了几天?我听着好长时间外面都没有动静,莫非那些人都撤了?”
刘氏坐在简陋的木板床上,手里一粒粒捻过手串上的念珠,对兰湘月无神的说着,想了想又试探道:“要不然,咱们派个人,悄悄出去看一看?”
兰湘月也想知道外面的情况,自己算了下时间,外面似乎已经一天都没什么声音了,如果皇上压制住了庄亲王,这个时候应该也会回到京城,莫非那些土匪真的逃窜了?
想到此处,她的心情也不由得热切了起来,看一看岳氏林氏等人都十分渴望的看着她,于是不由得苦笑一声道:“这个决定我哪里敢下?老爷和大爷二爷都在,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
刘氏笑道:“你们老爷的意思,也是派个人出去看看,却又有些犹豫,所以让我来问问你的意见。我们知道,从前只有你和铭儿在京城的时候,也是你帮他拿主意。”
兰湘月心想好嘛,我那公爹真狡诈,这么重大的责任,他也好意思往他三儿媳妇肩膀上推,难道不知道他的三儿媳妇都怀孕八个多月了,身子正是虚弱的时候儿吗?
但这话自然是不能说出来的。因兰湘月想了想,断然点头道:“我料着那些江湖土匪没有这样好的耐性,既是这么长时间没出声,许是他们就都撤了,倒可以派个护院出去看一看,只是要机灵些,一旦发现外面还有土匪,得不落痕迹的回来,若是回不来,那就……只能让他自己逃命去了。”
刘氏点头道:“这个我省得。就让候护院出去看下,他这一天一直趴着地听动静呢,说方圆百步内,肯定没有人走动,不然瞒不过他去,他又机灵,身材又瘦削矮小,就算遇到人逃不回来,也可以逃去别处,我看着他也有些按捺不住了。”
听刘氏如此说,兰湘月又想了一会儿,便点头道:“既如此,就让候护卫去吧。”
听到刘氏派小厮送过来的消息,候轻高兴非常。他是个好酒的家伙,在这地道密室里不知白天不知黑夜的憋了这么长时间,偏偏密室里有米面油盐,就是没有酒,这家伙到现在早憋不住了,寻思着土匪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声息,不如偷偷出去带两壶酒进来。只是想到严厉的老爷,这厮心中打突,所以一直憋着馋虫,不敢真的偷溜出去。
然而此时得了老爷允准,那还有什么顾忌的?于是候轻和其他护院拱手告别,面对着大家的嘱咐担忧,潇洒一笑道:“放心吧大家,就算我遇到了那些土匪,逃命也绝对不成问题,绝不会连累大家伙儿的,兄弟们,我这就去了。”
话音未落,他的人早已经蹿了出去,百步长的通道,这厮几十步就蹿过了,接着一按墙上那块略微凸起的石砖,假山石门发出轻微“吱呀”声,慢慢开启。
候轻一闪身,灵活之极的在门未完全打开时就钻了出去,然后抱着尖石一扭,听到假山里传出关门声,他这才微微直起身子,猫着腰躲到一棵大树后。
候轻的动作很轻很快,加上他出去的心情太过迫切,因此竟没注意到就在他打开石门的时候,身后长长的通道尽头,一个小小身影正目不转睛看着这边。
不过他没发现,那些目送他的护院却不可能看不见这个小孩儿,即便对方还不满三周岁,看上去的确很小,但毕竟也是个人不是?
“福少爷怎么了?可是也想出去?听话,这会儿还不到出去的时候,外面有土匪,很凶的,等到把他们打退后,咱们再出去,到时候再让厨房给你做好吃的点心。”
护院们认出小少爷,知道小孩儿被关在这密室里几天,也是闷得发狂,于是纷纷上前笑着安慰许诺。
池明福恋恋不舍的看了那门口一眼,小声嘟囔道:“不知道我的小乌龟怎么样了。”说着也没用护院们怎么费心,他就迈着小短腿走了回去。
不到半个时辰,候轻回来了。池斌刘氏连忙将他叫到面前,问他外面的情形,就听候轻满不在乎笑道:“咱们府里一个贼子也看不见了,想来在这里搜了这么多天都没有收获,已经认定咱们逃走,所以撤了出去。小的看见四处无人,大着胆子跑到府外去,恰好看见一股流匪,小的吓得连忙躲在石狮子后面,听他们喊着什么东城门有京卫军打进来了,看那模样十分仓惶,小的就想着,这是不是皇上率领着京营官兵打回来了呢?如果是这样,那想必城里这些乱兵贼子很快就会被清除一空,咱们府里的人就可以出去了。”
许多人都在屋里屋外听消息,一听见候轻这话,不由都振奋起来,刘氏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然后看着池斌道:“老爷,这下子可好了,这些该死的土匪总算是蹦跶不了几天了。”
池斌也捻须微笑,微微颌首道:“没错,只是虽如此说,到底情况不明,咱们还须谨慎小心些,罢了,再在这里住两日,估摸着外面也就大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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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点头称是,其他人也都十分高兴,因听说府里已经没了土匪,所以胆子也大起来,让候轻趴在地上听了听,确定外面无人,于是作为厨房的密室里油盐酱醋可算是派上了用场,厨子们在里面大展手艺。只说前些日子都是米饭就着咸菜,把大家嘴巴都吃的发苦了,今儿必然要好好烙些葱油饼,就算还要在这密室里住两日,用葱油饼做干粮总比米饭强。
这一顿饭吃的十分丰盛,厨子们做了几个大锅菜,荤素搭配着,弄得竟不像是在地下躲避兵祸,倒像是寻常人家过喜事一般。只是众人有池斌刘氏等人的严令,仍不敢大声说话,但密室里的气氛比起这几日死气沉沉的严肃压抑,却是热闹了好些。
地下也不知白天黑夜,只能大致估摸着,兰湘月伸手打了个呵欠,根据自己的生物钟和候轻出去的时辰,判断这应该是半下午时分了,她这两天大概是身子沉重的缘故,越发懒怠动,也极容易困乏,因觉着困意涌上来,便躺下身,对正给孩子喂奶的芙蓉道:“我睡一会儿,有事情你就叫我。”
“好,奶奶放心睡吧。”芙蓉一手拍打着小婴儿,温柔答应了一声,忽听身旁梳风笑道:“这几日芙蓉姐姐伴在奶奶身边,我们几个竟成了摆设似的,幸亏把你早嫁出去了,不然如今我们在奶奶身边还能有位置吗?”
芙蓉笑道:“少浑说,就你磨牙,从前我没嫁出去的时候儿,你们在奶奶身边没位置?何况如今你也嫁了人,还不是赖在奶奶身边,有什么资格说我?也不怕打嘴。”
兰湘月闭着眼睛,听丫头们小声说笑,心中盘算着皇上大概带着京营大军就要打回京城,到那时大局已定,自己就再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因此她觉得很放松,不知不觉意识便昏沉起来。
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正梦见池铭和皇帝凯旋归来,就听耳畔一个压低了音量的焦急声音道:“这是怎么说的?这孩子,他……他能跑去哪里?先前说要去祖母那里玩儿,我想着有太太看着他,也不用担心,谁知……谁知在那边和二弟妹说完话,回头就找不到了。”
兰湘月睁开眼,就看到岳氏一脸的焦急忧虑,她心里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连忙一骨碌坐了起来,看着岳氏道:“大嫂,怎么了?谁不见了?”
“明福不见了,到处都找遍了。”岳氏一脸的汗,小声道:“我没敢让老爷太太知道,只是这孩子会去哪里?他……他该不会是跑出去了吧?”说到最后一句话,面色不禁苍白起来。
兰湘月心一沉,掀开被子下了床,因为密室里不敢燃烧炭盆,所以温度很低,人人都穿着极厚的衣裳和裘皮,肚子鼓胀如球的她这一下床,就跟个肉球慢腾腾挪下来一般,那情景十分好笑,然而却没有人能够笑得出来。
“大奶奶别急,也许明福少爷只是贪玩,咱们再四处找找吧。”红袖安慰着岳氏,兰湘月也拍了拍她的肩膀,正要和她一起四处寻找池明福,就见候轻冲过来,对她们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紧张兮兮道:“奶奶们别出声,外面极多的脚步声,那些土匪们好像又杀回来了。”
“什么?又杀回来了?”
如同一个炸雷炸响,岳氏只觉着耳中嗡嗡作响,眼前发黑,然后她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子,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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