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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子夜偷袭
    第二天子夜,对梦白山庄的突袭开始了。

    百里药走过边疆,在边境军中也曾经历过血腥残酷的沙场,可是这样血腥的江湖,她却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是她未曾见识过,也不曾了解过的江湖,不是沙场上那种阵法森严,盔甲鲜明,敌我清晰的战争,这里没有阵法,没有规则,只有四处纷飞的暗器,漫天蔽月的毒雾迷香。

    百里药一开始还能一直与卓君并肩而战,加上有柔儿和一名叫赫连杰的年轻人突然现身帮忙,还算是游刃有余,直朝梦白山庄的核心区域进发,可是半个时辰之后,百里药与卓君就不得不分散开各自为战。一向东一向西,不知不觉地拉开了距离,百里药也从一开始的协助者转变为救助者,毕竟杀伐不是她所熟悉的,救死扶伤之心已经刻入她的骨血中,对伤者她终是无法视而不见。

    柔儿不像卓君和赫连杰有着明确的袭击目标,她唯一的任务就是保护百里药,她也非常忠诚地去执行这项责任,不求克敌,只为保护。

    两个半时辰之后,天色已经透出了淡淡的微明,天边已经出现深紫色的霓霞,再有小半个时辰,晨光就会照亮整座庄院。

    百里药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躲过乱刀狂剑,也不记得是第几次与袖箭飞镖擦身而过,还好有柔儿滴水不漏的保护,不然她的身上肯定已经被扎成马蜂窝了。她身上的迷药已经用尽,一来那种效果奇佳的迷药配制不易,她本身带的不多,二来周边的敌人在过分散,撒出的迷药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反而是她的一把金针挽救了不知多少垂危的性命。从子夜至清晨,她已经累得根本分不清她救的到底是同伴还是敌人,只知道沾染到她身上的鲜血干了又湿湿了又干,手指已经开始感到不断的抽痛,她用力地揉了揉手指的关节,咬了咬牙,确定在下针的瞬间不会造成错误,才果断下针。

    “小姐!你太累了,我带你走,你不能再待在这儿了。”柔儿看着百里药又朝另一个半死不活的血人奔去,她实在看不下去,挡下一柄飞刀后,强行拉住了百里药的手臂。她看着百里药倦怠已极的神情实在是心焦不已,她不但为伤重者施针包裹,还以自身真气为他们续命,再这样下去,百里药一定会因为过度耗损心神内力而虚脱的,她临行前被公子严命必须保得百里药毫发无伤,如今她的这个任务已经打了折扣了,若是再让百里药累出个好歹来,公子一定会生气的,而惹公子生气的后果绝不是她小小的一个侍女可以承担的。

    百里药没答她的话,只是用力甩开她的手,转身蹲在了一个被砍掉双臂的男子面前,稍微检视了一下他的伤情,发现他鼻间还有些气息,而且脉搏尚存,好像意识尚在,口中还有些含糊之音,应该算是可救之人。她立刻撕开那男子的上衣,为他下针止血,连下七针后,那男子总算是稍稍缓过了一些,微微睁了睁眼睛。

    百里药只顾救人,压根没发现这个疼得几乎昏死过去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下毒掳劫楚素冰,引卓君陷入千钧石内洞想饿死他们,并在城外设下伏兵围困她,害她被巫红妆暗算的那个丁副坛主,西夏的左骑尉大将军。他在隐迹军攻入红衣门总坛时见势 不妙,早早化妆成门下小卒从后山潜逃出来前去投奔副门主钟长星,妄图重整旗鼓卷土重来。他曾对百里药承认,他并非红衣门的人,而是西夏的左骑尉大将军,嗜杀成性,残暴异常,因此乍一睁眼看到眼前的人居然是百里药,心下不由自主地便惊怔了一下,可是疼痛影响了他的反应神经,等到他可以稍稍觉得可以指挥自己身体的动作时,已经发现百里药居然是在不计前嫌地救他,伤处疼得他两眼发黑,简直恨不得了断了自己,他从入军伍中,就从来没想过仁慈二字,他没有身家,没有背景,三十岁爬上将军的位置全是凭战场上血淋淋的军功挣出来的,在他看来人命不过是他升官的踏脚石,积尸如山他也不会有眨一眨眼睛,可是在此时此刻,换做躺在地下的人是自己,无力地忍受着疼痛仰望苍天的这一瞬间,不知为什么他的脑子突然空了,转头看着百里药认真的脸,他居然生出了一丝愧悔之心。

    可是那一丝丝的愧悔之心并不代表他会变成一个好人。

    “百里药!”他咬着牙用仅剩的双脚挪动身体,扭动着不让百里药继续为他包扎伤口,他可不希罕欠这个女人人情,他是西夏人,而这女人却是死忠于大宋的神医,他不想欠下她什么,多年的征战早就已经将国仇家恨混成一体,他宁可就这样死去,也不想接受仇人的恩惠。

    “不要动!”百里药哪里有多余的精神理会他想些什么,她只想着尽快处理完他的伤然后赶去另外一边,刚刚她抬头的时候,看到一名青衣女子被百芒神针射中,半个时辰内不吸尽她身上所有的芒针,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她了。

    “百里药!”丁副坛主见百里药不肯理会他,不得不积聚了全身的力气提高嗓门再喊一声:“我不要你救!”

    “你给我闭嘴!”百里药满脸汗水,混着沾染的尘沙、泥土、血渍,污脏得几乎看不到原来的模样,令有一双充血的眼睛里还闪烁着明亮凌厉的光芒。

    “我是西夏左骑尉大将军,你给我滚,我不希罕你救!”丁副坛主又扭了扭身体,断臂处刚刚止血的伤口又开始向外渗血。

    百里药闻言一怔,不由朝手下的伤患脸上多看了一眼,“原来是你。”百里药的声音变得冰凉,眼帘微垂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又抬起头,手下继续包扎的工作,“我也不希罕救你,比你有价值的生命多的是。但现在我没空理你是谁,你既然倒在我眼前,我没办法做到见死不救,你不用对我感恩,我只不过是在尽一个医者的本分。你给我记着,只要你活着,就要对你的罪行负责,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接受我大宋律法的审判,你手上沾染的我大宋将士与百姓的鲜血必得清偿,所以你最好活着,不然太便宜你了。”百里药说完飞快地点了他的昏睡穴,然后急速为重新缝合,抢了一盏茶的时间粗粗为他重新包扎伤口,然后立即丢开他前往那青衣女子昏迷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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