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余飞笑着满意离开了。
看着余飞的背影，陈言嵩慢悠悠返回了房间。
房间里除了陈言嵩，还有他的侄子陈方奇。
陈方奇跃跃欲试，“二叔，这事交给我吧。”
陈言嵩抬眸看了眼三年前从老家带回的侄子，不紧不慢问道：“你准备怎么做？”
“如果这事闹大了，恐怕会影响二叔的名声，所以侄儿打算赏他几十颗灵石让他闭嘴。”
“你可知光他的被褥床单就卖了两百多颗灵石，加上转租的灵石，加起来已不下千颗灵石了，这可是一笔巨款。”
“二叔，你这么一说，我反而觉得不应该给他灵石了！”
陈言嵩来了兴趣，他饶有兴致看向陈方奇，笑眯眯问：“为何？”
“二叔，你想啊，他一个下位道童凭什么能有这么多灵石？”
“不错，不错，方奇你成长了啊！二叔收到消息，这个贾如拥有一只二阶妖宠。”
“二阶妖宠？”陈方奇惊讶看着陈言嵩。
二阶妖兽相当于中位道童，对道童帮助非常大。
“至少二阶，二阶妖宠正好给你，助你道途通达！”
陈方奇的目光里满是贪婪，“二叔的意思是杀了他，然后抢了他的妖宠？”
“不不，道观不允许残杀道童，为了一只二阶妖宠冒险不值得。激怒他，然后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他在床上躺个一年半载，到时沦为杂役，相信没人会为一个废物出头，没准会有穷疯了的道童盯上卧病在床的他，届时……”
“届时，咱们只需把妖宠买过来就行了。”
陈言嵩点头，“对！”
虽然这个办法费时良久，但胜在稳妥。
“方奇啊，这段时间你也成长了不少！事情就交给你了，别让我失望。”
“是，二叔！”
陈方奇紧了紧拳头，任谁都能瞧得出他的斗志。
巧取豪夺符合陈言嵩这个年纪的行事风格，而陈方奇更喜欢硬抢，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拥有一只二阶妖宠了。
他打算杀了贾如，再抢了贾如的妖宠。
每个月死那么多道童，只要不留下证据，没人会耗费时间调查一个下位道童的死因。
……
贾如貌似很气愤，誓要讨回公道的模样。
其实他并不打算立即找回场子，更不会不管不顾去找陈言嵩，那对他没好处。
顺着山峰一直向上，到了半山腰，他找到管理二级洞府的王管事，花费了十颗下品灵石租住了间闭关洞府。
山腰的洞府都是二级洞府，仅提供给突破开窍境的中位道童居住，洞府太多，中位道童又不足，所以空出来的洞府就拿来当闭关秘境了。
引气境的道童可以短租，从而得到一个免于打扰的修炼环境。
管事们能挣一笔外快，双赢。
贾如检查禁制完好无损后，好奇打量起了洞府。
大约二十平米的洞府内，有木床、炉灶、及锅碗瓢盆等一些生活用品。
灵气浓度是山脚最好那批一级洞府灵气浓度的三倍以上。
进入洞府后，他感觉身体的每个毛孔都张开了。
那是一种性与灵自由的感觉。
残影划过，木鱼窜到床铺上面，兴奋打了个滚，朝贾如叫了一声。
“喵！”
“啊哈，没问题，等我突破到了开窍境，就搬进来住。到时候，专门为你打造一个舒适的安乐窝，满意了吧？”
“喵！”
木鱼虚眯着双眼，轻轻点了点头。
小脑袋枕在小腿上很快陷入了沉睡。
它身上传来一股吸引力，洞府内的灵气受引力牵引，疯狂涌入它的身体。
一呼一吸间，黑白毛发一起一伏，甚而有亮光一闪一灭颇为神异。
“羡慕啊！”
木鱼是睡觉就能变强，不像他，需要日夜不间断的苦修。
贾如处理好羊肉，取出木炭点燃。
把腌制过的羊肉放在木炭上翻动着。
“滋滋！”
不一会儿，羊肉升起热气，油脂渗出，肉质变得焦黄，美妙的香味在洞府弥漫。
嗅着香味，木鱼醒了过来。
醒来后，就端正坐在贾如身边，目光炯炯望着烤架上的羊肉狂吞唾沫。
撒上孜然，贾如尝了一口。
“嗯，不错。”
“喵！”
递给木鱼，木鱼狼吞虎咽一口就“嘶溜”完了，又满脸渴望看着贾如。
……
吃饱喝足，清理好餐具。
贾如躺在床上睡下。
一夜无话。
翌日，神清气爽起床，梳洗好了，补充了一些灵果。
他取出一根引气香，插入案几上的香炉。
无色无味的渺渺白烟从燃烧的引气香飘出，弥散在空气中。
贾如盘坐在香炉前，闭眸呼吸吐纳，灵气快速吸入身体，修炼速度不知不觉竟增强了数倍。
引气香能活跃灵气，加快呼吸灵气的速度。
约莫一个时辰后，贾如睁开双眼。
“这就是极限了吗？”
他又尝试了数遍，经脉里的真气已然饱和，再也无法吸收灵气转化为真气。
此状态为完满，表示他已经到达了引气境的满溢状态。
贾如取出几包黑乎乎的泥土，撕开包装纸，泥土散发一股腥臭的怪味。
木鱼耸了耸鼻子，苏醒了过来。
它精神萎靡看着贾如手里的泥巴，眼皮磕巴再次陷入沉睡。
之所以有怪味，因为泥土里混有妖熊血和阳生花，妖熊血带有腥味，阳生花是成千数万修士埋骨之地形成的极阴所在，背阴生阳的一种奇花，自带一种特殊的香味。
新鲜成熟时有迷惑人的作用，采阳火烤干碾成粉，涂抹在身上可以中和阴气。
此物对贾如非常重要，因为一会儿他就要利用阴禅丝开窍。
开窍十分危险，阴气骤然入体更危险。他需要控制好阴禅丝释放的阴气，混有阳生花的仙人泥，可以助他控制阴气浓度。
他搬过来一方白玉做的石瓮，先倒入灵泉水，再倒入几包仙人泥，双手用力搅拌揉捏，黏糊糊的泥巴很快就拌好了。
引气香正好燃烧殆尽，添一炷香，取出一张惟妙惟肖的三清画像挂在石壁上，画像是突破的秘密武器。
他恭恭敬敬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三清老爷在上，贫道贾如拜见三位老爷，贫道修行向来勤勉，为人诚实可靠，与人为善……”
听见三清这两个字，木鱼竖起耳朵，于梦中惊坐起，瞪大眼睛急忙朝画像瞧去。
画像里三个老道坐在莲台上，他们仙风道骨，白发白须，手上分别拿着玉如意、芭蕉扇、还有一把长剑。
木鱼歪头打量画像，猫脸恍然，“三清原是三个人！”
“还望诸位老爷保佑贫道成功突破，假以时日贫道道途大进，必为三位老爷立碑文、塑金身、入庙堂、享人间祭祀香火不绝……”
木鱼猫脸又疑惑了，“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三个老头究竟何方神圣竟有此威能，还能保佑突破境界？
木鱼的视线被贾如接下来的动作吸引。
贾如脱掉布鞋、衣服、亵裤。
“咦？好丑！”
猫脸嫌弃别过头，一副吃了翔的难受表情。
“完了，本喵脏了，不干净了。”
贾如不紧不慢朝身上涂抹仙人泥，耳孔、鼻孔、脚底等隐秘部位都不放过。
不放心，又在蒲团上涂了一层。
坐在滑腻腻的蒲团上，取出玉盒，揭开符箓，打开盖子，阴寒的白雾自盒中升腾而起，洞府的温度凭空下降了好几度。
他手掐道决，透明的阴禅丝从鼻孔吸入，顺着鼻腔进入他的身体。
人体一共有一百零八处关窍。
关窍既是堤坝，冲破堤坝既是宝库，宝库类似独立空间可容纳更多，更纯正的真气。
阴禅丝径直窜向小腹，通过经脉进入丹田。
甫一进入丹田，阴气完全不受控的轰然爆发，在阴气的冲击下，真气毫无抵抗能力，一路溃散。
丹田彻底沦陷，阴气彻底占据了丹田，真气挤出丹田，阴气顺势扩散至全身，并不断挤压真气的活动空间。
真气受阴气挤压，真气又挤压经脉，经脉不堪重负撕裂破损，真气急剧涌入身体损伤着器官组织，又滋润着肉体，只是滋润的速度远远及不上破坏的速度。
“啊！啊！啊！”
贾如的眼睛、耳朵、嘴巴等皆有鲜血涌出，他嘶吼出声。
遗憾的事实是惨叫并不能减轻他的痛楚。
他拼命吸收仙人泥中的阳气，以此中和超量的阴气。
相比阴禅丝爆发的阴气，这点微末阳气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只一瞬间包裹身体的仙人泥就冰冻成了冻土。
肉眼可见的白霜出现在泥塑身上。
贾如万分焦急，他希望能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以便能吸收更多阴气，提升真气威力。
他在外猎杀妖兽半年，就是盘算着阴禅丝能吸收足够的阴气。
现实是他真的想多了，他不是甲等资质的天才，又非乙等资质的普通人，丙下资质注定他无力操控这庞大的阴气。
“怎么办？放弃？”
取出阴禅丝这个源头，他依然能突破。只不过半年的努力就白费了。
“算了，保命最重要。”
贾如打算放弃的时候，木鱼从床上跃下，焦急绕着他转圈圈。
聪明如它自然看出了贾如的尴尬境遇，正思索着如何帮助贾如，贾如身上忽然长出了毛发。
木鱼目瞪口呆，白毛冲破泥巴的阻碍长了出来。
贾如的嘴巴凸起变尖，眼睛变得狭长，毛茸茸的尾巴窜出，四肢长毛变细变长，指甲变黑变长化为锋锐爪子。
贾如周身散发出震颤人心的气势。
木鱼的小爪子挠了挠下巴，猫脸疑惑，“这，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