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不来进入寝殿见到骨瘦如柴的白羽,心中悲痛万分。
人生最痛苦的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此时太医为白羽把完脉之后,在白项耳边轻声道:“君上脉象稍显平稳,但中气仍然不足,下官认为这是回光返照。”
白不来知道,白羽的回光返照很大程度上依赖了他为其替换的身心俱悉1星特质,要不然白羽是醒不过来的。
白羽似乎对自己的情况十分清楚,他对众人说道:“朕恐时日无多了。”
丞相张良臣闻言,顿时跪在塌前,声泪俱下。
“君上洪福齐天,万不可自轻,说如此不吉利的话。”
他眼泪鼻涕一把抓,也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
白羽用虚弱的声音安慰他:“丞相乃是国之柱石,这些年朝堂之上的事情多亏了你。”
“君上对我有知遇之恩,下臣敢不效死命?”
庄杰却直接的多:“君上,是时候该立储了。”
此话一出,殿中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白羽。
白羽轻叹一声,道:“诸位爱卿觉得谁适合做秦君?”
庄杰道:“依洪荒人族旧例,立嫡立长。”
白羽用浑浊的眼神看向众人,询问道:“诸位也是这般认为的?”
张良臣道:“御史大夫所言不差,这是关乎国本之事,不可轻视。”
赵烨正要说些什么,白项却道:“王兄刚刚醒来,还是多多休息吧。”
白羽点头道:“夜也深了,诸位都先回去吧,容朕再考虑考虑。”
第二天,白婉儿向未央宫递了折子,很快就得到批示,准许前往七王子府上探望。
这个时候,白羽的病情已经被封锁,仅限于几人知晓。
白婉儿尚不知情况。
等到她带着容姑姑和梦兰走出宫,一眼就看到双目通红的赵烨竖在宫门前,像一座雕像。
看他形容枯槁的模样,就知道他彻夜未眠。
白婉儿独自一人走到他的身边,用细微的声音说道:“谢谢你。”
赵烨道:“公主说的是和亲之事吗?如果是,那公主不必谢我,换做任何人和亲,我都会坚决反对,这是国策。”
白婉儿叹息道:“事到如今,你的嘴里居然还是没有一句软话,我真想破开你的肚子,看看你的心是不是肉长的。”
赵烨没有说话。
白婉儿又道:“又被君父拦在宫外了?”
赵烨看了看远处梦兰手里的礼盒,说道:“是去七王子府上吗?”
“已经好久没有见七哥了,有些挂念。”
赵烨突然摇头道:“此时不宜。”
白婉儿心思缜密,听到这话,心里已经有所猜疑。
“可是未央宫那边出了什么事?”
这时,一名内侍匆忙跑了过来。
“大鸿胪,君上有请。”
赵烨朝白婉儿施了一礼,跟着内侍进宫。
这时,容姑姑和梦兰走了上来。
梦兰漫不经心的道:“公主,我怎么看那些人好像有些不太对。”
“有何不对?”
“神色匆匆,像是都有什么急事一样。”
白婉儿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心中有些赞赏。
这小妮子倒是个敏锐的人。
来到七王子府,迎接白婉儿的是湘夫人。
湘夫人与七王子白景成婚三年,至今未有所出,这是她夫妻二人一直以来的心病。
因此,懂事的容姑姑此次特意挑选了上好的药材作为礼物。
两人寒暄片刻,白婉儿问道:“怎么一直不见七哥?”
湘夫人道:“早间宫里送了一封信来,夫君看了信后就把自己关在书房,谁也不见。”
“就连我也不见。”
“请公主见谅,我是拿他没办法的。”
白婉儿目光转动,问道:“是赵妃的信?”
湘夫人点头。
白婉儿心中明了,便道:“我自去书房见见七哥。”
当白婉儿进到书房,白景被吓了一跳,连忙将手中的信件送到火上烧毁。
白婉儿身手矫健,一下子将其夺了过来。
只见信上写着:
“宫中有变,速来!”
白婉儿道:“七哥你的才智不在我之下,应该看得出如今的形势。”
白景拄着拐杖站起来,摇头道:“婉儿,你是知道的,我这一生只想安稳度日,别无他想。”
“你的母妃让你进宫你都不去,这是否是大不孝?”
白景惨淡的道:“若只是进宫探望,我自当遵命,可到时候就怕身不由己。”
白婉儿自然是知道他这一句身不由己的意思。
赵妃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如今君上未立储君,宫中有变,作为君上的儿子,谁都有可能成为未来的国君。
赵妃无非是想要白景入宫,占得先机。
白婉儿道:“我想七哥应该猜到了,如今未央宫只怕是不能长久了,你作为儿子,如何不进宫侍奉呢?”
白景反问道:“这些年来,试问他有把我们当成儿子和女儿吗?”
是的。
白婉儿扪心自问,自己从出生至今,从未感受过父爱,可怜的七哥同样如此。
“那七哥打算就在府中躲一辈子吗?”
“这有什么不好?”
白景叹了一口气,又道:“婉儿,有些东西不是你争取就可以得到的。”
白婉儿听到这话,忽然想起了自己和赵烨,不禁悲从中来。
话已至此,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此时的未央宫,赵烨正在向白羽回禀犬戎的消息。
“犬戎国王是真的死了?”
白羽有些难以置信。
赵烨笃定的道:“千真万确,三路暗探互相印证过。”
“如此一来,犬戎真的会如你预料的一样发生内乱?”
“这是必然,犬戎国王死前并没有立储,两位王子早已经势同水火,暗地里不知较量了多少回。”
白羽沉吟道:“永不和亲的诏令应该已经传到了犬戎,这会不会生出什么变故?”
“臣敢以性命担保,绝不会出什么变故。”
“你何以如此笃定?”
“臣在犬戎安插了无数的密探,六七年下来早已经对两位犬戎王子的性格和处事摸的一清二楚,他们对于犬戎国王位置的渴望要远远大于支配我秦国。如我所料不错,犬戎内乱的消息已经在路上了。”
白羽长吁一口气:“但愿如此。”
赵烨又道:“君上,臣有一言。”
“请讲。”
“犬戎之乱已经是决堤之水,一发不可收拾,这是前车之鉴。”
白羽知道他这是在劝自己立储。
“不知大鸿胪以为立谁为好?”
“七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