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徒儿,闭上眼,好好冥想。”
妘鸩说着,对陶跃伸出手指。
那手指上的皮肤像是由无数碎片组成,拼凑出皮肤、肢体的形状。
碎片翻涌着,海浪似的律动一阵。
陶跃没有照做,他还在心中疑惑着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
“我好像忘记了非常重要的事情,是什么来着?”
“话说我刚才在干嘛?”
陶跃盯着眼前的妘鸩,总觉得对方的气质和自己印象之中的不太符合。
“别想那么多了,这次机会难得,快按照主人说的做。”
那个女声再次传来,惹得陶跃一阵皱眉。
“主人?你管师父叫主人?”
“对啊,主人不也是你的主人嘛,快点闭眼照做。”
陶跃满心疑惑,心想这个声音到底是什么,总是说些没头没尾的话,一点逻辑都不讲。
但现在他的脑子仿佛泡在不断流动翻涌的温水中,只觉得大脑十分混乱,意识根本难以清醒。于是听了脑中声音的话,下意识地闭上双眼。
“很好,徒儿,为师这就要将满身的能力传给你了。”
他能感觉到妘鸩越来越近,那仿佛由碎片组成的手即将放在自己的天灵盖上。
“好啊,那我就厉害了,不仅仅是右眼,全身也能变得像师父一样,那样……”
这个念头刚在脑海中产生,玄秋意识就是一震,他想起之前在医院中,自在梦见到自己醒来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
“灵巽兄,你的实力进步当真迅速,居然没怎么被右眼同化就能杀死这怪物。”
那样我就会变为师父的傀儡,没有自我意志。
突然反应过来的陶跃猛地睁开眼睛,却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异样妘鸩。
淡紫色的及腰长发,不着片缕的瓷白色玲珑身段,只是下身却是六条扭曲畸形的手臂,支撑着上身那美丽的身体。
看到那支撑着身体的六条手臂时,陶跃已然回想起一切。
“你大爷!你还想来第二次?”
假扮成妘鸩的怪物显然跑不过符纸,被击倒在地之后没了动静。
“这次是你没看出来吧。看来你也不太清醒啊。”
陶跃诘问着脑中那女声,但却得不到回应。
“喂喂,出来啊,不打逆风局是吧,我也没说怪你啊。”
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他真是一阵后怕。
这次真的是巧合,他根本没发现这个妘鸩是假的,要是后来没有睁开眼睛的话,后果不堪想象。
就在他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场景却再度开始变化。
“怎么会这样,还有完没完?”
而且刚才自己也没有记起之前发生的事,关于怪物和它制造环境的事情都忘了。看来每次怪物都会清除自己的有关于它的记忆,
这样想着,陶跃从腰后抽出短剑,在胳膊上快速刻起字来。
“陶跃,我真为你骄傲!”
陶跃睁开双眼,被自己手臂上的剧痛弄得龇牙咧嘴。
听到了熟悉的低沉男音,陶跃的心中泛起阵阵温暖,手臂传来的痛楚也减轻了不少。
“是啊,明明最后一次模考还不咋地,但是没想到高考会考的这么好。”
“咱们可要好好庆祝一下,我去换衣服。”
这句话说完之后,隔壁房间就传来了开关衣柜的声音。
陶跃环视着熟悉的房间,眼角不由得流出眼泪。
米黄色的立柜,堆满了高中教材的课桌,还有残存着自己儿时画作的床头柜,还有那张大大的赛博朋克的海报。
这个房间他再熟悉不过了,自己在里面住了十几年。
“要是你妈也能看见你考上好大学就好了。”
一声叹息从旁边的房间传来,陶跃的心情也随着父亲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哀伤。
“可惜她走得早,不然现在一定也特别开心吧。明天咱们去看看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一下,让她也开心开心。”
陶跃的心情也变得充满哀伤。
是啊,自己的母亲患了重病,很早就离开了他,家里本就不富裕,为了给她治病借了不少债,就连这房子也抵押给了银行。
父亲又当爹又当妈,把自己拉扯到现在不容易,看着手里的录取通知书,想想半个月之后就要离开了。
“哎呦!”
突然对面的房间传出来一声痛苦的呻吟,陶跃心中一紧。
自己的父亲因为总是干苦活,所以还没有太老就落下了腰疼的毛病,只是冬天犯病居多。
“爸,你怎么了,老毛病又犯了?”
担心地问着,他从床上坐起冲到客厅,伸出右手想拿桌子上的药,却发现自己的右手怎么动不了,只能活动手腕。
但是现在他没心情管这么多,伸出左手就要拿药,却看到了自己正在流血的左手伤口。
这伤口在他的手臂内侧,好像是一行字,但是流血太多已经不太能辨认清楚。
“我的左手怎么有伤?”
他把手臂举起,却发现了更奇怪的东西。
只见自己的小臂外侧满是鳞片,一片片浅绿色微微带着金边的菱形鳞片整齐紧密的排布,包裹着自己小臂外侧的肉体。
因为正值夏天,他穿着背心短裤,大略扫了一眼,发现自己的胸口、两肋、小腹、小腿外侧之上全是这种鳞片。
“这是什么?我怎么不记得自己身上长过这种东西?”
“不是犯病,我没事,就是肚子有点疼,儿子你给我一个男人之间的拥抱就好了。”
父亲轻松的语气从屋里传来。
“爸,我身上长了好多鳞片一样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还受伤了,我先包扎一下。”
伤口不浅还在不断流血,从卧室到客厅已经流了一地,肯定要清理的。
“别管那个了,你快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父亲的声音越发焦急,但是房子并不大,陶跃已经到了洗手间。
“爸你先等等,我得洗洗胳膊。奇怪了,我怎么一点也不疼……”
当水流冲去血液之时,他看到了手臂上的字样。
“长着六条手臂的人都是假的,看下”
“下”字的后面好像是一个写了一半的“身”字,那最后一撇还没写上。
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从陶跃的脑中升腾而起,周围的一切仿佛变得虚幻。
“儿子,快过来!”
再次听到父亲熟悉的声音,陶跃确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