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铺旁有一株腊梅开了花,香气浮动,惹人喜爱,簪黄贪玩,便折了一些过来玩。
簪黄折了花,惹得老板不喜,只拿眼睛瞪簪黄,簪黄一边藏腊梅,一边说:“老板的花种的真好,我实在手痒不过,没有下次了。”
茶铺老板冷冰冰道:“此树乃是友人所赠,在下十分爱惜,你们怎可不问自取?”
簪黄再三道歉,最后茶铺老板唉声叹气道:“下次不可如此。”
店小二下午就不见了踪影,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一见老板的面,便气喘吁吁道:“您让我打听的事打听到了,那位大人目前无事。”
算盘停了下来,茶铺老板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茶铺老板对我们:“才听说你们只歇两日,恐怕不够,不如多歇几日,我也不是图你们茶钱住店的钱,而是我有消息,过十日大概会有官兵剿匪。”
佩紫好奇:“是哪路官兵?”
茶铺老板道:“为免事前泄露,恐无可奉告。”
佩紫望向我,又问:“就不能提前几日吗?”
茶铺老板也看了我一眼:“你以为官府是你家开的,有人来就不错了,你们还挑日子呢。”
我却不想再等,几人也懂我的心急,于是不再多说,打算依旧按原计划行事。
两日的等待很快过去,我们分头行事,高霜刃驾车带我一路疾驰到了摇山,肥羊要过摇山的消息早已传了过去,我不担心他们不上钩。
摇山之下,道路坎坷颠簸,加上高霜刃驾车实在算不上平稳,我坐在车里只觉得头昏脑胀,正按头之时,马车忽然停了。
吆喝声随之而来:“过路的,老老实实交出钱财,饶你们一命。”
我撩开车帘,看了一眼,果然这群人算得上是倾巢而出,约有数百人。
高霜刃冷淡拱手:“我们乃平民,身上实在没有多少钱财。我与家姐过路只为探亲。车上唯有一点布匹,好汉需要,愿都献上。”
我将事先准备的布匹抛出车外。
匪首用刀尖挑起布匹一角:“少哄你爷爷,我可是听说你们此行携带巨资,弟兄们,给我围起来。”
其中一人道:“除了银子,还有美人,勇者得,都给大哥往前冲,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有羽箭刺破晴空,堪堪被高霜刃用剑挡了回去。
随匪首挥刀一指,高霜刃在外格杀,如他所言,以一挡百果然是名不虚传。可是那些漏网之鱼,无不冲我而来。
“不必管我,只管杀贼,我自会驾车而逃。”我对高霜刃喊道。
我掀开车帘,驾车而行,马似也被刀剑声所惊,拼命向前跑,不知跑了多久,耳边风声渐起,沿途树枝刮破了帽帷,手心已被惊马勒出血迹。
可身后仍有三五马蹄声响,我在心内对自己说:“这一次我一定可以脱身。”
羽箭不断射中后车壁,有人声传来:“哈哈哈哈,逃,逃的再快一些,看看咱们今天谁先抓住这肥羊。”
调笑声越来越近,我自知可能逃不过,于是探向腰间匕首,到万不得已之时,也只能做最后一博。
此刻,那三人三马已与马车并驾齐驱。
为首一人长鞭一卷,便牵制住了马缰绳,“她是我的了。”那人笑道。
马车渐慢,那人打量了我一眼:“怎么,跑不动了?”
我强自镇定,从马车上走下来,“确实跑不动了。”
刀尖挑开箬笠,那人朝其他人笑道:“倒有些胆量,这姿色嘛?”待他回头细看,不觉有些张口结舌了。
“若要带我回去,我只能依从,不过盼君手下留情,不要伤及我的幼弟。”我走向发怔的那人。
“我滴个乖乖,此乃绝色祸水,正是秋水为骨玉为神,我可不敢与你共乘,弟兄们,咱们把她好生带回去献给大哥。”那人直呼一句。
其余人等点头称是:“军师说的对。”
一人捡起箬笠递给我:“姑娘,还是麻烦你自己骑马回去吧,要是你依从,咱们也不必动粗,伤了和气,说不定以后还是一家人。”
一路上竟鸦雀无声,不知几人盘算什么。
那边却已遥遥看见高霜刃杀红了眼,路上已是哀鸿一片。而此刻,那军师将刀架在我脖子上,以此要挟高霜刃。
簪黄和李大哥已经带募集到的游勇赶到,与高霜刃站在一处,不敢动弹,我此刻是这些人最好的人质。
“把剑放下,否则,一刀结果了她!”
游勇们已经开始动摇:“来此不过是为了银子,管她什么贵人土匪,杀光了他们,咱们平方银子。”
那些人举剑,簪黄急得只跺脚:“你们,怎可不讲信用?”
“利益在前,信用算个屁!”其中一人啐了一口,“先杀了这三个,再杀那些土匪,以免坏了我等名声!”
高霜刃暴起,手刃那说话之人。李大哥护着簪黄,抵御其余众人。
军师道:“今日出师不利,大哥咱们带着人先撤。有人质在手,不怕没有银子。”
自相残杀这种情况乃是意料之外,我属实没有想到,一时只能怪自己太过自负。
那匪首一咬牙一点头:“撤!”
高霜刃那里自顾不暇,正满头大汗,忽听马蹄声响,喊声杂乱:“官兵来了!”
远远望着黑压压一片,着官服佩官刀,整齐划一,正是官府来人。我暗自松了一口气,就听匪首道:“真他妈倒霉,今日如何来的这么快!”
军师将我架到匪首马上:“大哥先撤,我来断后!”
“辛苦老弟!只是这累赘晦气,白费我的马。”
军师一笑,拍马道:“大哥先看看此女再说。”
他这才望了下来,一眼之后,他拔出佩刀:“祸水,当杀!”
我抬头望见一支羽箭击断了他的佩刀,只插入他前胸,他难以置信的望向远处,一如我的目光所至。
黑马玄衣皂靴,还保持着手持长弓的姿势,周围自有兵丁护卫着他。
匪首折断羽箭,想将另一半插入我脖颈,谁知又中了一刀。正是我的匕首直插他的心口,不差分毫。
鲜血溅到我的眼睛里,一片红光中,那人纵马飞驰而来,我这才看清他是谁。
沈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