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地殷红,狭窄的山谷中到处都是伏军的尸体,空中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味,烈日照射下的狭窄山谷中,竟然呈现出阴森恐怖的气氛。
“无伤殿下,从这些人身上的身份标识牌判断,乃是柳玄武老匹夫的军汉,却不知如何的脓包,竟然被咱们全歼!”陌刀浑身上下溅满了敌人的鲜血,走过来皱眉对秦无伤躬身拱手禀报道。
“又是柳玄武这个老杂毛作怪,呵呵,我秦无伤可不是能吃得下亏的主,这一路上连连追杀我等,杀了我西秦数十名锐士,这账不能就这么算了,我秦无伤是一条烂命,可我的弟兄们不是谁想杀便能杀的,谁若伤害了我的兄弟,便要他十倍百倍奉还,谁也不行!东荒国,东荒逆,柳玄武,檀墨,你们得好好活着,等着我前来马踏东荒那一日!”秦无伤呵呵冷笑,笑声中夹杂着无边的怒气和森森杀意。
“那那咱们现在该当如何?”陌刀攥紧拳头请示道。
“咱现在还在东荒帝国境内,不宜久留,吩咐兄弟们,急速赶路,早晚我会让东荒帝国付出血的代价,二十年在东荒帝国忍辱受气,别想让我轻易忘了!”秦无伤红着双目,一边用白巾擦拭已经死去的几名锐士脸上的血迹,一边寒声道。
“陌刀认为东荒逆若要杀我们,没必要在路上截杀,陌刀想来想去只有几种可能,一是檀墨出手,二是柳玄武出手,三是三是”陌刀沉吟了片刻,语气凝重缓缓说道。
“那便是西秦国内有人不想让我活着回到帝都荒城了,西秦国内的内鬼作祟有什么可怕的,在东荒帝国我们势单力薄都挺过来了,此番归国正好与其扳一下手腕嘛,他们有背后软刀子,那我秦无伤的长矛也不是烧火棍,便直接捅出去要他们的命,该杀的绝不让其活着!”秦无伤面上划过一抹杀意,口中却是淡淡笑着说。
“无伤啊,二舅我担忧的也正是这一点,毕竟您客居东荒帝国二十年,西秦国内没有根基,恐怕”洛从风缓缓走了过来,闻言便担忧地低声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二舅啊,你外甥我可不是那怕事儿的主,这么些年来,啥样的大风大浪我们没见过,虽然母后不在了,我不是还有外公和大舅、三舅与二舅你吗,洛家的玄甲大军便是我的依靠,再说我此番归国又没有想过要和谁争夺什么,不过谁若是当真要和我斗,我也不介意取了他的东西,这世道,胆小怕事的总是会被人认为是软蛋,专挑你捏!”秦无伤拍拍洛从风的手背,含笑安慰道。
“唉,人无伤虎意,虎却有害人心呐,今番的遭遇,恐怕只是西秦国内的势力试探而已,日后更恐怖的手段不知又会有多少冲您来呀,算了,咱们不说这些,赶紧上马离开东荒帝国境才是上策!”洛从风无奈地看着器宇轩昂的秦无伤,眼中既是喜欢又是担忧,过去将秦无伤的坐骑牵过了,扶其上马。
“任他前路坎坷迢迢,吾孤身一往无前,怕个甚,二舅、陌刀,咱们走,回西秦帝城会会他们!”秦无伤哈哈大笑数声,一时间豪兴飞逸,挥鞭纵马疾驰,朝着西秦帝国方向而去。
日落时分,晚霞将西边的云彩染得通红,天空好似着了大火一般,将东荒界关孤城也染上了一沉橘红色,让界关边城多出了几许孤寂、苍凉来。
“二十年前,界关呀界关,我秦无伤乳牙未褪便由此关入东荒帝国为质,从此颠沛流离于异乡看人脸色、仰人鼻息,有谁知悉我心中苦楚,今番归来,竟然遭遇连番袭击、刺杀,是可忍孰不可忍!”秦无伤看着孤寂的东荒帝国界关,想到自己二十年的忍辱负重,不由得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息。
秦无伤将头发重新弄乱,脸上也抹上些沙尘,身上的衣衫本就沾满灰尘脏兮兮的,将双目的凌厉目光蕴去,换上一派枯寂之色。
“四殿下,真是苦了您了,唉!”见秦无伤重又扮成傻子的样儿,陌刀心下又好笑又无奈,更多是一种理解,却不得不叹气摇头。
“无伤你呀,二十年装傻还不够吗?唉,你这孩子,行吧,不引人注意也是方便行事,就由得了你,二舅我都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了”洛从风微微一笑,也是有些无奈道,满眼却竟是溺爱和关切。
“这样挺好,也自在,陌刀,去叫开城门!”秦无伤对洛从风嘿嘿一笑道,随即吩咐陌刀。
“来人退后,否则利箭射杀!”城头上的守军厉声吼道。
“西秦四殿下无伤奉东荒王命归国,请开城门让我等过关!”陌刀勒马,冲城上守军大声说道。
“过关,可有通关手碟?”守军依旧厉声吼道。
“有东荒王手碟,有檀相令符!”陌刀回答道。
“等着!”守军哼了一声,转身蹬蹬蹬下了城头前去禀报。
“西秦帝国的秦无伤殿下?”半个时辰之后,界关吊桥落下,冲出来一彪人马,为首一名身披色泽暗淡旧甲胄的将军缓缓骑行来到秦无伤的坐骑前,淡淡问道。
“正是秦无伤殿下!”陌刀上前,取出手碟和令符递过去。
“手碟、令符倒均为真!”那将军微微扫了一眼令符和手碟,鼻孔里哼了一声。
“东荒帝国界关守将公孙炀奉吾王上之命,恭迎西秦无伤四殿下!”那将军闻言,催马来到近前,也不下马,仅在马背上微微一拱手傲然说道。
“殿下,东荒帝国界关公孙炀将军前来迎接您!”陌刀躬身对马上装傻的秦无伤道。
“公公羊羊,嘿嘿嘿嘿嘿嘿,吃吃羊羊我要吃公羊羊”秦无伤嘴里含混不清,指着陌刀傻笑着,唾液顺着嘴角流下,一副傻得不能再傻的模样。
“四殿下这是”公孙炀见秦无伤这般模样,不禁有些愕然地转头看着陌刀疑惑道。
“殿下幼时在东荒帝国荒城,脑袋遭到了刺客重击,此后一直就这样了,将军勿要见笑!”陌刀肚里暗暗发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压低声音对公孙炀说道。
“倒是可惜了这副强身板,可惜了,可惜了东荒国的粮食,白长这么壮啊,做苦劳力都没法子啊!”公孙炀闻言,看向那依旧在嘟囔不休嚷着要吃羊羊的秦无伤,哈哈大笑,甚为嚣张。
“呵呵,让公孙将军见笑了,唉,四殿下也是个可怜人儿啊,能够从东荒帝国有一条命回到西秦,甚是不易,若是不傻,恐怕早就没命了,也算因祸得福啊!”陌刀见公孙炀这般毫无顾忌地当众羞辱秦无伤,气得差点儿便要上前砍了公孙炀的脑袋。
“算啦,傻子嘛,都这副狗德行,请吧,陌将军,入界关,咱东荒王上有令,要本将军今夜招待好诸位,明日一早便送诸位出界关归国,此后再见面可就难了哟!”公孙炀哈哈大笑,也不礼让秦无伤等人先行,只径直拨转马头,打头自去入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