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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 再临县衙
    “有劳王班头。”顾百生拱手告恼,“不知大人传小子要问何事?”

    “此事我也不便多说,你去了便知。”王班头没有直说,但也提醒了一句,“查案需要。”

    “那是否需要现在出发?”顾百生不动声色地看了看窗外。

    “不必,丰大人的命令也是传你明日过堂。”王班头顺着他地眼神,看到了窗外天色渐暗。

    “小子明日定早早到县衙候着。”顾百生应了话,“天色已晚,王班头不如也在顾家村歇脚吧。”

    “不了,我还要回去向大人复命。”王班头摆摆手,起身就出门去了。

    “班头慢走。”顾百生相送。

    第二天,县衙。

    “小民拜见县令大人。”顾百生行礼,“不知大人传小子前来要问何事?”

    “有一件案子与你相关,所以本官例行传你到衙问话。”丰永安正襟危坐,有些公事公办的味道。

    “是黄三的案子?关于他的事小子知道的都已全部如实说了。”每次见到丰永安,这位县令给顾百生的印象都不一样,今天这副严肃的模样确实挺唬人的,顾百生也就严谨回话。

    “不是黄三。”丰永安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你不是提醒王班头还有幕后之人吗,本官要问问幕后之人的事。”

    “原来是这件事。小子一直不明白小汤山为何会招致黄三这等巨恶。”顾百生恍然大悟,解释道,“恰巧见到王班头在继续蹲守,便想着真要有人再来,那是说明是伙同谋划,就跟王班头多了句嘴。”

    “王班头是积年巡捕,却让你这个小子发现了,想来是老了。”丰永安哂笑两声,拉长了语气。

    “小子自幼长于小汤山,山上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也是运气好撞上了。”顾百生跟着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倒是让你说中了,幕后主使是积善堂的毛半香。”丰永安不在纠缠,慢慢说出了结果,一边观察着顾百生的反应。

    “阿?毛、毛掌柜?”顾百生表现得很惊讶。

    “没错,就是他。”丰永安的身子往前探了探,注视着顾百生,“现在你可想起什么了?”

    “难不成毛掌柜他。。。。。。”顾百生作思索状。

    “难不成什么?”

    “回大人,小子曾在毛掌柜的积善堂卖过几次药材,毛掌柜不知怎的,老是想要打探药材的来处。”顾百生眼神上瞟,一边思索一边开口,“可此药是小子在山里偶然发现,仅此几株,毛掌柜似是不信。”

    “刚才听大人讲这几人是毛掌柜找上山的,小子就想,难不成毛掌柜找这些人是上山找药的?”顾百生给出了自己的猜测。

    “据几人供述,确属上山找药。”丰永安点点头,算是认可。

    “竟是如此,那到头来此案竟是一场误会?”顾百生的表情怪异,显得有些荒唐,“毛掌柜也是不慎,怎么找上了这些人。”

    “是啊,毛半香竟然能找到这些人,他确实需要找这些人,毕竟杀人的活不是谁都能接的。”丰永安语气平淡地抛出了不得了地内容。

    “杀人?”顾百生一惊。

    “杀人,杀一个叫顾百生的人,也就是你。”丰永安饶有趣味的看向顾百生。

    “还好大人神机妙算,派王班头提前蹲守,不然小子说不要就要命丧恶人之手,小子谢大人救命之恩。”顾百生反应很快。

    “保境安民自是本官职责所在。今日叫你来问话,补上案子的头尾,一切就齐全了。”丰永安说出了几人的下场,“毛半香已经认罪,抄没家产,不日就要押送州里交上面发落,积善堂,也会被查封。”

    看着顾百生一副惊诧的模样,似乎是被律法无情给吓住了,丰永安佑状若无意地开口了。

    “你说就为了这点补风捉影的事闹得如此下场,这毛半香是不是昏头了。”

    “付出了这么大得代价,也不知道值不值。这药材,不会比一个药铺贵吧?”

    “小子也觉得毛掌柜有些不智。”顾百生像是才回过神,听到丰永安这般发问也是苦笑,“也是值个几十两,于小子而言确实是巨款,可以毛掌柜的身家,这点钱也不算什么吧。”

    “是啊,就为了几十两。”丰永安咂摸了一嘴,“不过法不容情,倒是自食恶果了。”

    然后又看了古柏生一眼:“本官也知你等辛苦,一分一毫来之不易,可要护好了。”

    随后向负责记录的佐官抬抬下巴:“老规矩,签了押就回去吧。”

    “谢过大人。”顾百生轻车熟路的按了手印。

    丰永安一边喝茶一边瞅向顾百生,啧了一声。

    顾百生的秘密他不打算深究了,药材而已,或许不只值几十两,但能逼得这么个少年先是杀了黄三,又处心积虑的设计毛半香,足以说明对他而言有多重要。

    不触百姓底线,是丰永安这么多年亲民官的经验,为了几十文钱怒而杀人的可不少。

    案子算是尘埃落定,丰永安回到后厅,这里还有个人等着他。

    不过这次,丰永安没那么头疼了,从容许多。

    “兄长久等了。”还没迈进去丰永安就先向来人告罪,“永安公务在身,暂不得脱身,让兄长在这枯坐,是永安的不是。”

    “丰大人不必如此,县令诸事繁杂,是正行叨扰了。”来人还是赵正行,听到声音起身行礼,“不耽误大人时间,正行今日前来还是”

    “哎,兄长的来意永安自然知晓,此事不急,不急。”丰永安摆手打断了赵正行,示意他落座,“永安刚刚忙完一桩大案,且让我休息休息。”

    说完就在椅子上一躺,毫不顾忌县令之尊的形象。

    赵正行看着他这颇似无赖的样子,也不再开口。恍惚间眼前冒出多年前年轻的身影,也是这般散漫,也更有朝气。

    “治境安民,永安亦是辛苦。”赵正行下意识脱口而出。

    “是啊,当年意气风发誓要在这天下留名,只有在为官之后才知宦海浮沉不易,能守好一县之地,永安也是不负年少苦读了。”听到赵正行对自己的称呼改变,丰永安嘴角扬了扬,感概到。

    “少时多蒙兄长照顾,在任了这一地父母官之后,永安才知为长者的艰难。”

    “丰大人能有此心面对治下之民,便是不负先贤教诲。”赵正行很快就调整了状态,“所以教化之事,当从急不可从缓。”

    “兄长所言极是。”丰永安也端坐起来,“县中帐里还有些余钱,本官将其全部划拨出来,约莫一千两,作为修整县学之用。”

    “正行替营水学子谢过丰大人。”赵正行起身就要下拜。

    丰永安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兄长不必行此大礼,这也是永安分内之事,倒是兄长舍了前途回乡教化,令永安汗颜。”

    “担不起这般赞誉,正行只想多让几人能识字,百年积累能出一人及第就好。”赵正行没有在关于前途的问题上多说什么。

    “永安想到一事,或许兄长会有兴趣。”丰永安也岔开话题。“此事与兄长也有关联。”

    “不知是何事,莫非是正行家小有不虞之处?”赵正行只能想到这些能与丰永安以及自己有关联。

    “非也非也。”丰永安缓缓摇头,“本官发现一少年,有些天资,看着是个读书的料子,兄长又在县学教书,这算不算有关?”

    “哦?既是如此,正行便要听个仔细了。”赵正行确实有兴趣,丰永安能称一句小聪明,至少是个明理的。

    “兄长听我慢慢道来,永安第一次知道其人是三年前,彼时的他年仅十岁。”丰永安想起了三年前的案子。

    “小小年纪就敢登衙诉案,状告城东粮商常掌柜缺斤少两、以次充好。”

    “永安细查之下亦是发现此案有趣得紧。”

    “县城周边村落每年都要进城售粮,数量颇大。而这粮商却趁机压价,想以次一等品相收购。”

    “上千斤的稻米进城一趟已是一步步艰难驮来,再要背回村注定是白白亏损,放到明年成了陈粮价格只会更低。”

    “加之当年是大税年,百姓急需现银缴纳,县城几家粮商联合起来想赚这一笔,常掌柜就是那个居中牵头的。”

    “此招不可谓不阴毒,营水百姓辛苦一年劳作,竟要被这等小人盘剥!”赵正行十分痛恨这种行为。

    “是阿,若无意外,几村百姓也只能受此盘剥。”丰永安也感叹。

    “不过这个叫顾百生的小子冒出来了,他先是装作被逼无奈卖出了部分粮食,还请了县衙市吏开了商契。”

    大桢商业买卖均可申请开商契,记明交易货物、数量、货款、交付方式等一些列详细信息,由官府、买卖双方各存一份,作为后续查证使用。一般都是重要交易才会有人想官府申请,买个烧饼、糖葫芦啥的也没人会去开。

    “常掌柜也觉得是这小子愤懑之下想给他添点麻烦,毕竟开契要多花几分工夫,他作为买家还要交契税,但念及开了商契之后白纸黑字更是由不得这小子反悔,常掌柜欣然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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