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有做噩梦，今早我起得比雪娅稍微晚了那么一小会。是在雪娅整理营地时发出声响时被弄醒的。

    也许是昨天在探索赛利遗迹时，她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在一楼，却依旧漏看了那条通道的原因吧，感觉自从她离开遗迹后就是一副失落的样子。哪怕到了早上，她也是勉强地朝我露出微笑，并且还会时不时地再度沮丧起来。

    “老师再睡一会也没关系的，让我来收拾就行了。”

    前半句话还是勉强笑着，后半句就掩盖不住神情间的沮丧了。事先声明，我已经安慰过她好几次了，人总要经历失败，要多久从失败中恢复就看她自己了。

    “不行，我会和你一起收拾。”

    我想把“我和她是平等的”这样一个思想传达给她。光是说肯定是做不到的，只能寄希望于一起生活这一方面。和她一同做着一件事，直到一个节点能让她意识到我们之间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那个早晨，没有精神的雪娅默默地收拾着营地，准备早餐，甚至连向我提问的心情都没有了。

    雪娅是很沮丧，可我总觉得此时此刻雪娅身上并不只有沮丧。但我并非研究人类的专家，我也无法再做些什么。

    走一步看一步吧。

    今天我们的目的地是哈斯里都市。出售掉手上多余的杂物，补充食物和淡水，还有就是能不能在黑市里淘点好货。

    “呐…雪娅，今天能拜托你领路吗？当然，我会在一旁告诉该怎么做的。”

    “这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接下来进入都市后就由你来代替我和别人对话，领着我到集市上去，讨价还价这种事也许你还不习惯，但还是第一次的讲价就交给你好了。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第一时间帮你的。”

    没错，今天的主题就是，让雪娅提前体验这个世界市民阶层的生活！如果这是一个养成游戏的话，今天的这个活动想必就是培养雪娅“平民心”的最佳方法。

    被他人尊崇的感觉，哼，就算是雪娅也能感受到当特权阶级的快乐吧。

    ……怎么感觉我是个把人拐向邪门歪路的反派啊？

    ……但是说实话，雪娅的精神状态还是很差，要说原因的话我也只能想到昨天的失礼，除此之外我是真想不出什么理由能解释的了。

    等到了哈斯里再说吧，在这么说那里可是所有都市里唯一一个拥有医疗系统的。

    哈斯里。幸存下来的人类利用遗迹建立的第一座都市。这个时代是一个死去的时代，人类科技的发展全部仰仗过去那些失落科技。没有人试着从零开始打造人类的科技帝国，因此，这个时代的科技发展全是靠着技师带回的一切来维持的。

    所以，哈斯里是绝对的科技圣地，那里的所有教育体系全部围绕着探索自身的失落科技展开。医疗，生活，生产……涵盖了大部分领域的失落科技让哈斯里根本不用为了这些琐事发愁。

    因为昨晚我所选择的露营地离哈斯里很近，没走多久就能看到一个巨大的白色城市群出现在视野之中。

    哈斯里保存的太过完好。与纽特这种建立在遗迹废墟上的都市相比，完全就不像是一个时代的东西。若要真说有什么相像之处的话，可能就只有那个巨大的白色机械门是二者唯一的相同点了。

    走向哈斯里的城门，我把一摞能证明身份的证件拿在手里，顺便朝一旁的雪娅询问状态。

    “准备好了？”

    一路走来，雪娅的脸色虽说有所好转。虽然没有像往常一样朝我询问各种问题。

    “准备什么？”

    话音刚落，哈斯里的机械大门却开始缓缓打开。嘈杂的齿轮摩擦声以及仰面而来的呼啸狂风，我赶紧背向铁门，同时将发愣的雪娅拉到身前。

    奇怪了，我都还没开始进行身份认证，按理来说这开门的程序应该是挺复杂的才对。我又不是第一次来了。

    等风沙消停，我看向哈斯里的大门处已经有一排哨兵站好队列，而在队列之前的，要是资料没错的话，那个金发碧眼的青年就是商会会长的儿子，特斯·万察德。

    他向哨兵打了个手势，一排士兵立刻化作两队站立在门的两侧，而特斯则带着一个穿着管家服，外表也就二十来岁的少年朝我们走来。

    “鹰诗阁下，许久不见。”特斯走到我的面前，朝我鞠躬行礼，“特斯·哈斯里，代表哈斯里都市欢迎你。”

    特斯·哈斯里，这就说明哈斯里的领导者变更到了特斯的家族。但为什么那个家族会无缘无故地迎接我？确实，作为技师，我的实绩就是排在最前面的几个人之一。但就算他们不刻意地向我示好，作为技师，我还是得把失落科技上缴都市以此谋生。

    除非啊，我只知道有那么一种可能性，可以解释这一切。

    “我是来自纽特的鹰诗，特斯阁下，我也很高兴看见这座哈斯里都市是由一个贤明的家族来管理。”

    “不敢当不敢当。”特斯谦虚地摆着手，同时装出一副只是随口一问的态度打听到，“我听说阁下昨天被一伙匪徒骚扰了？”

    “那只是没有属地的技师缺良心的举动罢了，这不妨碍哈斯里都市作为希望之城的高洁。”

    也是呢，如果昨天碰见的技师是属于哈斯里都市的话，这件事的性质就不一样了。与其说是欢迎，倒不如说是希望我封口。毕竟是人类最后的文明之地，连我这种级别的技师都被拦路打劫了的话……面子上挂不住吧。

    “阁下说的是，我们当然不会放过那个骚扰阁下的败类——既然阁下来访问了，那就请好好休息吧。”特斯对我的回答很是满意，然后又招手叫来两个哨兵，“把鹰诗阁下的行李送到艾落旅店去。”

    我把昨天遗迹里发现的失落科技，搜刮来的首饰，还有为数不多的钱整理到一个包袱里，然后把背包交给了其中一个哨兵。

    雪娅则是在看到我交出背包后，才把自己背着的背包递给另一个哨兵。

    “这就是纽特给阁下的侍从吗？”

    我把雪娅推到身前，准备让她做个自我介绍，先扩充扩充让她的人脉。

    在让她做自我介绍前，我先纠正了斯特的说法：“她可是我的弟子，当然天赋异禀，并且好学，像这样的弟子天底下可找不出第二个了。”

    “这可称得上机缘巧合，在十几年前，同样有一位随从有着惊人的天赋，在当时最优秀的技师带领下成为了如今最优秀的技师。那么，这位弟子阁下想必也会继承鹰诗阁下的衣钵吧。”

    “借你吉言。雪娅，这位是哈斯里商会的大少爷，特斯·哈斯里。”

    被我一顿忽悠的特斯放下贵族的身段，朝随从身份的雪娅弯腰行礼。

    而同样被我这一顿忽悠，脸颊通红的雪娅赶忙还礼：“我是来自纽特的雪娅，作为老师的侍从…”

    “吭！作为啥啊？”我一声假咳打断。

    “侍从…”

    “是弟子！”我一拳头轻轻打在雪娅的脑门上。

    “唔嗯…作为老师的弟子，请多指教。”

    特斯很有教养地微笑相迎。其实侍从想要成为技师的方法只有拿出实绩来，但听我这样的吹捧，特斯估计也坚信雪娅成为技师，甚至成为贵族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在这个世界，结交再多狐朋狗友都是无用之举，真正能派上用场的只有在都市里有一定地位的人。

    既然都介绍完了，我也打算就此开溜。

    “那么，我们接下来就要去委托所提交些遗迹里发现的东西。那我们就先失陪了。”

    “两位这些日子的食宿就由哈斯里的艾落旅店照顾吧，当然，是由哈斯里来全额支付。请两位放心地休息，我们将保证你们在哈斯里的人身安全。”

    说罢，特斯便带着他的侍从们离开了。

    “两位，这边请。”但那位管家服的侍从却留了下来，并向城内方向做出邀请的动作。

    明明是侍从，这位管家却走在我的前面。莫非他其实并不是侍从，而是类似导游一样的存在吗？在这个几乎没有人员流动的世界里真的会有导游这种行业产生吗？

    这个困惑并没有持续多久，他领着我们走到一辆纯黑的轿车前，拉开后座的车门，接着摆出邀请的姿势。

    普通的车辆便是失落科技，跟别提这种崭新的私人轿车了。哈斯里都市确实有一般省会级别的大小了，原先我也没想逛完所有的集市，但如果有这辆车的话，那就不一定了。

    看着车里整洁的两列沙发，我看了眼自己身上这件满是尘土的风衣。

    “请不用担心，这辆车子是二位逗留都市时专用的。每天都会由专门的人进行保洁，请不要做太多的顾虑。”

    管家善解人意地说道。打消了顾虑的我俩也不客气地钻进车中。

    这柔软程度，感觉坐着也能轻松睡着。

    “两位要去哪里？”

    我从兜里掏出计划单，然后把单子递给了雪娅。

    到委托所提交部分失落科技，采购食物和饮用水，到集市四处逛逛。

    总结来讲要办的只有这三件事。

    “那么接下来就交给你了，记得好好和别人交流啊。”

    “是作为老师的弟子这个身份吗？”

    确实，如果是侍从的话，哪怕是她做错了什么也都和我无关，顶多就是被责怪管教不当。但如果是弟子的话，先不提影响我的声誉，如果情节严重的话我好像是要连带责任的来着。

    “没错！所以你要好好干！我就先休息一会好了。”

    雪娅深呼吸了一会，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她摆脱了不久前那种没有任何精神的状态。这当然是一件好事，但要是她隔几天就像今天早上那样突然消极，我很怀疑这究竟是不是一种疾病。

    “那个！我们要去委托所…”最开始还很响亮地朝管家搭话，但就是语气越变越小，最后的委托所三个字甚至是坐在旁边的我才能勉强听到。

    但即便如此，我仍旧欣慰摸了摸她的脑袋，能够主动朝别人搭话，这样理所当然的小事在我看来是多么的感动。

    “委托所是吗？收到了，预计十分钟后到达，请两位稍等片刻。”管家的耳力也是远超常人的好。

    雪娅捏着自己发梢的一端，僵硬地搓着自己的头发，虽然脑袋是朝前方，但时不时地用余光撇向我。

    “老师，我能问一个问题吗？”终于，雪娅放下自己的头发，鼓起勇气朝我询问道。

    为师甚是欣慰：“问吧，只要是老师知道的我都会回答你的。”

    “欸…那，老师偶尔会把手放到我的脑袋上揉来揉去的是有什么意义在里面吗？”

    单纯因为你太像小狗了，所以不自觉地用对待小狗的方式对待你了——这我怎么可能实话实说啊！！

    “这个嘛，这个是一种鼓励。嗯，就说明你做得很好，让我忍不住想鼓励你一下。”

    这个不算说谎吧，毕竟摸头这种行为本身其实也是一种肢体接触。长辈鼓励晚辈时也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吧。大概。

    不过这个近似借口的理由能让她高兴就好了。毕竟世界也并非全都是由真相组成。

    在一段行驶过后，轿车缓缓地停在了一栋建筑前。

    “二位请下车，等二位需要用车时，请往前面稍走几步。我会在车里等待二位。”

    在道谢后，我和雪娅先后离开轿车。管家确实是将轿车开动了几步远的距离，然后轿车熄火。

    雪娅攥着我风衣的一角，在深呼吸一会后，踏实地迈出了脚步。平时我都是带着风衣兜帽出门，毕竟名声在外却又不想引人注目。但今天就免了，我与来往的技师们相互点头致意，若是遇到主动上来打招呼的技师，雪娅也会有些结巴地回应他人。

    当然，厌恶我的技师们往往会选择远远避开，或是视而不见地快速走过。但从周围总体来看，我在技师中的评价还算是好的。这跟我平日里只对匪徒以及心怀不轨的技师下手有关。毕竟技师在外要提防的东西有很多，而有人出面解决一两个就是在为自己做贡献。

    在委托所的大厅中排了一会队，而这段时间雪娅则慢慢地能和周围的技师聊一些关于技师方面的趣闻。雪娅甚至学着我的那些奉承话，逗乐那些有着些许实绩的技师们——当然，这是这个时代的人攀上高位所必须的技能，但总觉得有点不舒服。至于收获嘛，大概就是一些关于哈斯里的情报和探索遗迹是用的实用小方法。

    终于是轮到我和雪娅。我从包袱里拿出在塞利遗迹中搜到的东西。我也只知道其中一部分东西的用法，而大部分则是我从没见过的玩意。将这些奇怪的东西查明用法，鉴定是否为失落科技，这也是委托所的职能之一。

    “很高兴见到你，鹰诗阁下。”

    柜台前的一位男子朝我伸出手，我在回握之后，顺便将一张字条递给他看。上面只有短短一句：“我的嗓子因病难以发声，还请让我弟子雪娅代替我致以问候。”

    “我是鹰诗的弟子雪娅，还请您多多照顾。”

    男子无视了雪娅的自我介绍……也是，委托所的人有都市群里所有登记过的人的资料。雪娅是“侍从”的身份打从一开始就瞒不住他们。

    “鹰诗阁下，如果您嗓子不舒服的话可以用纸笔代替。”男子从旁边拿起纸和笔朝我递过来。

    我将字条抵在桌上，慢慢推到他的面前，然后用食指重重敲了三下字条。

    “如果您是这么坚持的话，我知道了。”男子终于肯面向雪娅，“初次见面，我的名字是诺瓦。”

    尽管有些不情愿，但诺瓦还秉持着职业操守向雪娅确认这些发掘物的信息。但在气势上面，雪娅像是要证明自己一样要更加强硬一些。

    在确认完所有细节之后，诺瓦看向我这。我也是点头回应。

    “最后请让我确认一件事，这些发掘出的东西中，是否有几件是由雪娅小姐找到的。”

    ……如果雪娅回答有几件的话，说不好就能当作她成为技师的实绩。并且这里面确实有几件是她在地下发现的东西。按照侍从如实回答的原则，雪娅应该会指出由她发现的东西。

    “没有，这里的一切都是由老师发现的。”

    “我想也是。那么鹰诗阁下发掘的一切东西都已登记。报酬等我们统计好后，是阁下亲自过来拿，还是寄送到何处去。本委托所支持跨都市的资金运输。”

    “请第一时间寄送到艾落旅店，如果在我们出发前还没能收到报酬的话，到时候我们会再来更改寄送位置的。”

    雪娅没有询问过我，在自己的思考中得出了回答。当然，这是没有问题的。换作是我也只会是这个方法。

    “那么，您辛苦了。”雪娅先行微微鞠躬后，牵着我的衣角离开了柜台。

    在诺瓦迟来的一句“慢走”中，我们离开了委托所的大厅。

    直到走廊上，雪娅才明白过来自己到底做了多么大胆的事情。

    “老师，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这里也是委托所对吧，要是被纽特的委托所知道了今天我是用那种语气和管理的人说话……这下绝对要被处罚了。”

    说归说，雪娅脸上的喜悦之色却是藏不住的，就像个偷偷违背家长意愿的小孩一样。

    我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

    “老师，为什么要摸我的头呢？”雪娅露出困惑的表情，“这是在鼓励我违背规矩吗？”

    “只对自己有利，或者只对自己不利，那种规矩只是单方面的剥削罢了。”看四下无人，我才敢悄悄和雪娅解释道，“有些规矩你不需要遵守……”

    那些都是给侍从的规矩——这句话我并没有说出口。我会将雪娅培养成技师，但雪娅在几天前那么坚定地说着要当我的侍从，在她的思想转变之前，还是先不提这件事好了。

    “我会告诉你要遵守哪些规矩，也会告诉你那些规矩是不需要遵守的。”

    “我知道了。”雪娅再次深呼吸着，这回似乎是要把心中那股激动稍微压下去一点。

    接下来采购食物和饮用水倒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管家直接将我们带到专门为技师服务的食物铺，不知道雪娅身份的店长十分热情地接待了雪娅，甚至还赠送了一部分的食品。雪娅最开始当然拒绝了这突然的善意，大概是听取了我“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种类型的言论。

    店长却意外地坚持要送点肉制品给雪娅，而此时的我正巧碰到了来给店长送餐的他的女儿。经过简单的问候，我知道了她的年龄要比雪娅小一些，但与瘦弱的雪娅相比，店长的女儿则显得更加成熟。

    同情……因为自己有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儿，所以才会不由地去同情瘦弱的雪娅。这就是所谓的父母心吗？有点不是很能理解，但除此之外我也做不出更好的解释。

    雪娅有些不好意思地将目光投向了我，我则是保持着脸上的微笑，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自己做出决定吧，我是这么想的。

    “那就……谢谢你。”雪娅禁不住店长这明显且强烈的好意，接受了这份赠礼。

    也许雪娅自己没有意识到，她已经渐渐地习惯了用“与对方相等”的地位去聊天了。就算偶尔会有一两句话是站在侍从的角度说出的，但在不知情的人眼中，她这偶尔自卑的发言，反而是谦虚的体现。

    而更让我震惊的是，雪娅是在五天前才成为我的侍从的，我也是她的第一任主人。只是五天，就能动摇她一部分十几年培育出来的思想。这是多么令人震撼的接受能力。

    “老师？”

    我的衣角被雪娅拽了拽，看来是我不小心陷入了思考，在此期间，雪娅都已经办完了所有的事情。

    “呐，雪娅，我问你一件事。”

    无论这么思考都不可能得出结论。那我干脆去询问她本身好了。

    “如果有一天，委托所的人要你去东边的集市里买米，但我想要你去西边的集市里买米交给委托所的人。那么，你会怎么做？”

    雪娅眨巴眨巴眼睛，这是一个很明显地二选一的问题，无论采用何种方法，但总会让我或者委托所感到不满。我认为对侍从来说，也许最好的办法就是去买西边集市的米，然后告诉委托所的人是我要求这么做的。

    “我会遵循老师的话。”雪娅很快就做出了回答。

    “然后嘞？”

    “然后？”

    “就是说买了西边集市的米，交给委托所之后，你还会做什么吗？”

    雪娅这回陷入了沉思，在一段努力地思考后，雪娅惊慌失措地看向我：“我知道了，买米付账时是要还价的对吧，那么买完米就会有多余的钱，然后要把多余的钱的还给老师。对不起！我现在就去找店长还价。”

    说完，雪娅便扭头想找店里吃饭的店长谈价格。

    我连忙抓住雪娅的肩膀，思路很清晰，显然是想起早上我说过买东西时的讨价还价，但那时对黑市上的人用的。

    “听好，雪娅，像这种正规店铺里明码标价的食物最好还是别谈价格了。这都是市场统一标价的出售品，店长是不能随意改变价格的。能够讨价还价的是那些没有统一价格，私人定价的商品。”

    ……尽管有例外，但还是闲这么解释吧。省得到时候雪娅急着跑进去打扰到别人吃饭。

    “那老师是想要什么回答呢？我是想不到然后还要做些什么呢？”

    “想不到就想不到好了，这也是一种回答。”我故作玄虚地回答道，“那我再问一个问题，如果委托所的人说要给你换一个主人……”

    “做不到，我的拥有者是鹰诗阁下，这件事改变不了。”

    ……本来我是想询问在新主人和成为陌生人的我之间二选一的问题，看来现阶段是问不出来了。

    关于雪娅是否摆脱了侍从的思维，就目前而言，我问不出来。在单纯的身份问题上，雪娅是如此坚定地认为自己仍是一个侍从，但从生活方面来讲，雪娅确确实实地在往好的方向转变。

    既然如此，我也临时改变一下行程好了。

    “雪娅，下午的时间就用来逛逛这座哈斯里都市好了。”

    “欸？可是老师的计划单上不是要去逛集市吗？”

    “今天就去一两个就行了，比起集市，我想还是这座都市能让你见识到更多的东西。”

    比如一些被我忽略的常识，就比如刚才雪娅想去找店长论价，为了避免在我离开以后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索性就在这段时期让雪娅赶紧暴露出来好了。

    首先去吃饭吧，特别是肉类，最近是要提高肉类的摄入了。反正原计划也是在明天离开都市，只是由早上出城变更为下午出城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