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做饭买菜这事啊,孟骄阳一概不通,她一路买一路问,别人推荐什么就买什么,超市的售货员都给她推荐一堆东西,她选东西都标准就是——好看就行。
贺瑾羡推着购物车眉眼带着笑意的跟在她身后,就看见她往车里一个接一个的扔。
“雪花牛肉……普通牛肉……”站在一堆肉面前,孟骄阳拿起来看了又看,然后转身问贺瑾羡:“哪个好一点啊?”
贺瑾羡指了指那盒雪花牛肉,“这个。”
“那猪肉呢?鱼片要不要也买点?丸子呢?这个虾也可以吧……”
她接踵而至的问题贺瑾羡一一解答,耐心又细心的帮她挑选着。
在贺瑾羡将最后一盒蔬菜放进购物车里时孟骄阳才猛然反应过来,“你怎么懂这么多?你平时自己出来买菜吗?”
贺瑾羡的瞳孔暗了暗,他努力笑得云淡风轻的回答:“以前在家里都是我做饭,所以学了很多。”
孟骄阳瞬间想给自己一巴掌,又说到他的伤心事了……
她眼神闪躲了一下然后连忙伸手挽住贺瑾羡,“那以后我给你做!”
看她笑得像个小傻子,贺瑾羡抓起她的手,“我们阳阳的手可不是用来做饭的,没关系。”
这句“没关系”是他在告诉孟骄阳自己没事,不至于提都不能提起。
孟骄阳满眼心疼的看着他,她这两年所了解的贺瑾羡在贺家忍受的一切都只是鸡毛蒜皮,也只是那些鸡毛蒜皮就让她悄悄躲着哭。
从小就不受人喜欢,他那时还是个小小的孩子,面对众人的厌恶他又是如何承认过来的。
“那我不管,我们阿羡的手也不是用来做饭的!”孟骄阳反握住他的手,她之前就摸到过贺瑾羡手上的老茧,还有手臂上一些淡淡的疤痕,不是因为伤口浅疤痕才淡,而是因为过去太久了。
听她叫自己“阿羡”,贺瑾羡脸上浮现出开心的笑。
结完账拿着三大袋东西出来,孟骄阳告诉了贺瑾羡地址,那个地方贺瑾羡不知道,就连孟骄阳也很少去。
路上孟骄阳看着手机,微信聊天框突然响起,贺瑾羡听见了但他忍住没去看。
点开消息,孟骄阳看着白如微发的那段长文字时微微吃惊,她慢慢看完,越看脸色越难看。
贺瑾羡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的神情,看到她的眉头拧得发黑的时候,贺瑾羡已经开始心急了,他加快了速度往前行驶。
孟骄阳将一段字全都看完后关掉了手机目视前方,她眼神中出现了贺瑾羡从未见过的狠戾,那种欲要爆发却隐忍着的模样就好像兔子长出了尖牙一般。
看着孟骄阳攥紧的手上青筋暴起,贺瑾羡知道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他假意没看到,因为孟骄阳不愿意让他知道,要是愿意她就不会一个人憋着了。
把她送到楼下,贺瑾羡帮她把东西拿了上去,走到门口时,贺瑾羡抓住孟骄阳的手腕,“阳阳。”
孟骄阳回头看着他,她还在掩饰自己的情绪,就是不想让贺瑾羡知道。
见她如此,贺瑾羡缓缓松开了手扬起一抹微笑拍了拍她的肩膀,“玩得开心点。”
“好。”孟骄阳努力撑起的笑容并不好看,眼眸中也没有那闪烁的光芒。
看来这次的问题不轻。
看她进去关上门之后,贺瑾羡连忙掏出手机,孟骄阳的微信列表里干干净净的,没有新收到的消息。
贺瑾羡的心瞬间慌了起来,她把聊天记录删了,这是为什么?她发现自己在她手机里装的病毒了?
这不可能,如果发现了她怎么可能还什么都不说?而且她刚刚的反应摆明了这件事跟自己有关系但她并不想让自己知道。
贺瑾羡心中顿时烦闷起来,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孟骄阳看到了什么。
他点开拨号拨通了一个电话,那边很快接起来,“贺总?有什么事啊?”
“那个病毒要是她删除了消息有什么办法恢复回来吗?”贺瑾羡语气很不好,他扯了扯领带眼睛像只打失了猎物的狼。
“这没法恢复。”电话那头的人回复道。
贺瑾羡下一秒挂断了电话,他紧紧握着手机浑身布满了一种对未知的恐惧感,但凡有关孟骄阳的一切他都想知道,只有什么都知道他才能安心。
但现在孟骄阳明摆着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要是去追问会显得很强势。
看来,就只能时刻关注她的动向了,贺瑾羡深吸一口气进了电梯。
孟骄阳把东西放好跟黎梨她们心不在焉的说了几句话后,看着她们进了厨房就拿着手机往阳台上走去。
刚坐到车里,贺瑾羡看见孟骄阳拨通了一个陌生号码,他连忙提起精神聚精会神的听着。
电话接通,对面是一个很耳熟的女人的声音。
随即孟骄阳的声音冷冷的传入耳中,“徐露白,你想要什么?”
徐露白?贺瑾羡眉头紧皱神色很难看,她威胁了孟骄阳?为什么骄阳要这么问?
“很简单,我要你也过得生不如死。”徐露白得意洋洋的声音传来,贺瑾羡攥紧了拳头,后槽牙咬紧,下颌骨凸起。
孟骄阳轻笑一声,“你想怎样让我生不如死啊?”
“失去一切,永坠泥潭。”徐露白的声音听着像是在刻意激怒孟骄阳,显然孟骄阳也没有被激怒到。
她的手放在栏杆上敲打,城市的灯火映入她的眼睛,黝黑的瞳孔中慢慢被一层阴霾笼罩。
“随便你我不在乎,但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接近贺瑾羡的家人做那些事,我不用任何人帮忙我也会让你自己体验体验什么叫永坠泥潭。”
说到这里,孟骄阳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而孟骄阳的眉头从紧皱到惊讶的松开了,什么叫徐露白接近了他的家人?贺凡霖在老宅里有人专门看着,要是徐露白去了那自己肯定知道。
那就是……陈穗!
想到这个名字,贺瑾羡瞬间头晕目眩,他看着前面的车子和路过的人都是模糊的。
“贺瑾羡,都是你,你害了我!你害得我身败名裂害得我变成这副样子!”
“你为什么不争气?!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这个扫把星!”
“是你害得凡霖不爱我了!你去死吧!”
一幕幕尘封在心底的记忆涌上心头,贺瑾羡好似被陈穗的手真的从楼梯上再一次推下去了一般。
他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水,手指紧紧握着方向盘,眼眶发红,他的头靠在方向盘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他手忙脚乱的打开车窗,涌进来的微风并没有让他缓解。
每一口气都好似在跟他自己的身体做对抗,贺瑾羡抓住车窗边,他抬起头好像就看到陈穗站在眼前,她用那种十分厌恶的眼神在看着自己。
“先生?先生你怎么了?”
贺瑾羡在意识消失之前只听到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