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休看着异语转身消失的背影沉思片刻。
之前存在于残影中的人物竟出现在了现实。那残影中的场景究竟代表了些什么？预言？平行时空？
他好奇地跟了上去，可是经过几个拐角后便彻底丢失了她的身影。
他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件事，跟着地图返回中控室。
由于地图指引的完整性，他基本没走什么弯路，几乎是沿着最短的路径过去。
中控室门口，熟悉的残影再次出现，这次的残影保持着步行的样子。
回想起洛玉对他的异常关注，寒休长了个心眼，他掏出手机，装作看手机的样子，把手贴了上去。他觉得这些残影应该能够帮助他确认基地的真实情况。
世界再度破碎，同样是无法移动，禁止的镜头视角。
异语从中控室慢慢走了出来，她的脸上充满了愤怒与绝望。她用力地把手握拳捶在墙壁上。
锤击处，滴滴血流沿着光滑的墙面上缓缓滑下。
“诺利这个傻瓜，为什么非要在这种时候出头！我们明明只要潜伏下去就行了。为什么！那些摇摆不定、贪生怕死的废物就让他们去死好了。为什么！为什么要站出来。”
她摘下眼镜，揉了揉鼻尖。
“一定还有办法的，他们不敢用太过激进的方法，会引起上面的怀疑。之前的人只是关起来而已，这次也一定是这样的。对！没错！”
希望的光芒在她眼中闪烁。
“还有办法的。凯恩！他都把女儿的形象上传了，他一定不希望若曦出事的。只要我说服他，通过他在安保处的跟班一定还有办法能救出来。”
她重新收拾起心情，离开了这里。
鲜血在光洁的墙面滑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如同毅然决然向天空发起挑战的飞鸟，充满了坚定的信念。
可惜鲜血最终落地，流入一旁的下水道中。
烟雾再度笼罩眼前，回过神时，已经回到了现实。
寒休冷静地复盘着刚刚发生的细节。
异语和诺利两人似乎对若曦做什么，不过被阻止了。就异语最后的补救措施来看，诺利应该是危险了。
安保处和他们的目标应该也不一致，不然她们也不会发展成这样。
围绕着若曦，这两方人究竟要做什么？
结合之前遇到异语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基本可以确定，这都是发生在过去的历史。
历史中安保处的举动让寒休十分不安。既然他们都能随意处置研究人员，那一定完成了对基地的初步掌控。
不过既然现在安保处还没有图穷匕见，事情就还有缓和的余地。
当下最紧要的是先和纹蟒洛玉汇合，毕竟寒休这次下来可没有带任何武器啊，他是真的就当这只是文职任务来做的。
他加快了步伐，走进了中控室。
中控室中，大量的研究人员在这繁忙的工作，每个人的显示器上都是各种不同的工程入口。
寒休不禁松了口气。
有人就还好，至少不是完全落入他们的掌控之中。
中控室上层的指挥室中，纹蟒向他招了招手，寒休心领神会的沿着一旁的楼梯走了上去。
指挥室里，纹蟒站在一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青年旁边，青年正事无巨细地报告着基地近期的研究。洛玉百无聊赖的坐在旁边，随意的翻阅着研究资料，也不知道能不能看懂。
看到寒休上来，那个青年热情的走过来和他握手。“你好，我姓陈，叫平贵，是若曦基地的项目助理，谢哥去忙项目了，我在这里解答诸位的疑惑。”
他的笑容让寒休觉得有些刻意，总有种公式化的感觉，但是工作还是工作，再怎么样也得调查清楚这个基地的近况。
“麻烦把近期的资料也给我看一下吧。”寒休也打算查一查资料，看看基地近期的发展。
“好的，已经发到您的手机上了，你可以随时查阅。”平贵早有准备。
“对了，把近期的人事变动和人员档案也发我一份。”寒休拿出手机，随口要了一份。
至少要把异语和诺利两个人调查清楚，她们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您需要这些做什么？都是无用的记录罢了。”平贵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举止僵硬了起来。
这让一旁的纹蟒都注意了过来。
“只是想了解下每人经手的项目而已，有什么问题吗？”寒休的疑心慢慢升了起来。
“没有问题，我让人整理下一会发到你们手机上。”平贵打算拖延时间。
洛玉却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用我的吧，我这里有权限直接调取基地数据。”
不给平贵反应的时间，她已经完成了身份的认证。
“requestdenied”鲜红的大字弹在她面前的显示器上。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权限应该是最高的才对，你们篡改了权限级别？”洛玉转过头盯着平贵，她需要一个解释。
纹蟒也面色不善的走了过来。
他赶紧解释。“前一阵子，数据库被某个程序员错误操作导致数据混乱，目前还没修复完成，如果你们需要的话，我们加急修复一下。”
寒休仔细的打量着他。
人事记录是那么容易被普通员工修改的？而且作为那么大的公司没有保护系统？现在可是连洛玉的权限都没有
“这件事你们上报了吗？”寒休本着严谨的调查态度，再次追问。
“我们认为这是一件小事，既然需要的话，后续会写详细的事故报告上传上去的。”平贵擦了擦他不存在的冷汗。
寒休还想追问，却被洛玉按了下来，她示意寒休往旁边瞟一下。
门口，两位安保人员已经把手背向了身后，寒休赶紧闭嘴。
“那后面记得传报告，先带我们去房间休息吧，我们在房间里看就行，不影响你们工作。”纹蟒站了出来，接过了话题。
“好的，请跟我来”平贵侧身带路，一旁的安保也把手放了下来。
跟在平贵的身后，一行人很快来到了用于休息的房间。三人的房间相对近一些，但也并不是完全贴在一起。寒休回想起基地的种种异常，选择和纹蟒待在一起，洛玉见此思考片刻，也就索性一起呆在纹蟒这边。
随着房门关上，寒休终于是放心了一些，他直接说出了见到的疑点。
“我们路上见到的程序员也太少了，十几个路口只遇到了三个程序员，而且全都行色匆匆。可是在中控室却有很多，我之前上厕所路过的好几个机房办公室都没什么人。”
纹蟒回想公司对于该基地的简述。
“若曦基地总计存在员工2725人，其中2257人为电子工程师，剩下468人均为配套职业，保洁、安保、医生等等。”
“我们一路过来，除了工程师外，应该一直出现在走廊里的保洁也没碰到。而且还是一个都没有。”
洛玉不禁补充道。“沿途有路过几个机房。里面已经开始积灰了，按照公司规章制度，这是属于保洁的工作范围的。”
她把平板放了下来。“我怀疑，这里的公共职能已经混乱了。”
确实，那么大个基地，要在里面待三年，肯定配套的公职人员不会少，再怎么样也不可能那么长一段路一个都没碰到。
而且，机房积灰对于这种高精密的计算机硬件而言是绝对无法忍受的，任何的误差都容易产生不可估量的结果。
等等！洛玉说的是开始积灰，那说明之前是一直有保养的，问题是近期发生的。
寒休迫不及待地说出了自己的发现。
纹蟒与洛玉却是无动于衷，他们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嗯，我也看到了。洛玉，你有办法估算异常产生的大致时间吗。”纹蟒试探性地问着，他也不指望能得到什么答案。
“你开什么玩笑，专业不对口啊。你问我血干涸的所需的时间指不定我还能给你个数，这个影响因素太多了。”洛玉一个卫生眼送了过去。
寒休突然想到了一个时间。
残影中，异语的手上是带着手表的，他和诺利对话发生的时间是在9月3号。
“如果是在9月3号左右呢，那种积灰程度，有可能吗。”寒休把这个时间告诉了他们。
洛玉当即给他解释。“灰尘的累积影响因素有很多，空气流动、人员、设备温度、湿度等等等等，基本不可能确定到固定的时间的。”
纹蟒看着寒休一言不发。
“我是说如果，那个时间有可能嘛。”寒休也没法把他的经历告诉二人，只能试图让他们相信。
纹蟒看着他眼神闪烁，他迟疑了片刻。
“嗯，有可能，那就把发生问题的时间以9月3号左右为参考吧。”
洛玉惊讶地转头看着他。“你疯啦，这时间可是随口胡诌的，可能的时间甚至能再往前推2个月呢！”
“毕竟现在也没什么其他头绪，先按照这个查查看吧。”纹蟒已经打定了主意。
寒休感激地看着他，这种被人信任的感觉真好。
拍板了之后，纹蟒便进入了下一个疑点。他坐得更正了，就像是在质问犯人似的。
“人事档案怎么了，你为什么突然要看这个？你有获得什么信息吗？”
我获得了也没法告诉你，基地里有鬼魂一样的残影，哪个现代人能信
寒休心里无奈的吐槽，却只能想办法找个相对合理的借口。
“我发现人少了，便找找人事档案看看呗，没什么信息，瞎猜的。”拙劣的谎言漏洞百出，纹蟒和洛玉当然不会信。
见寒休在这装傻，纹蟒也没什么办法。
“洛玉，这里的档案权限除了boss，还有谁能改？”他只能询问洛玉。
“如果他们不攻坚公司系统的话，只有这里的总负责人能改。”洛玉托着自己的脑袋非常确定地说。
“当然他们攻坚公司系统的话，那就谁都有可能了。毕竟这里也汇集了整个公司最精英的一票人，两年时间里，能做的太多了。”洛玉两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
“可是，他们修改权限的目的是什么？”寒休无法理解。
“隐瞒事实。”纹蟒基于现实提出了猜想。
“人事档案会实时显示所有员工的身体状态，通过每个员工佩戴的手表进行监控，一旦指标异常，就会立即报警，提醒就近的医生前往救援，保障员工生命安全。”纹蟒解释了下公司人事档案的运行逻辑。
“那肯定是有员工的生命有问题了，不然没必要隐瞒。”
寒休的意见得到了两人的认同。
洛玉苦笑着问纹蟒，“你带武器了吗我下来太急，没带什么看的上眼的。”
纹蟒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经过公司系统认可的微型手枪。
洛玉完全看不上眼，甩了甩手，嫌弃的让他拿走。“那我们后面几天小心点吧，他们貌似不是很客气。”
“那就先到这吧，有什么新的发现随时联系。”纹蟒下了逐客令。
洛玉和寒休虽然对于他这刻意的分散成员不太理解，也没有多说，出于信任，并没有追问。
两人点点头离开了纹蟒房间。
告别了洛玉之后，寒休翘起二郎腿坐在自己房间椅子上，翻看着近期的研究报告，希望能调查出问题。
可惜
这都是啥啊什么叫分布式节点网络？认知阈值又是啥呀行为模拟？
寒休看着报告抓耳挠腮。
“铃~”房间的门铃忽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