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少一事不如没有事……
嗯！
刚才我一定是幻听了。
一定是这样！”
窃途瞬间停下脚步。
转身毫不犹豫原路返回！
“我没记错的话。
这巷子拐过去便有一条岔道。
改那条路走试试。”
窃途马不停蹄。
在一个丁字巷口。
折进了那个窄巷中。
此时。
他猫在巷子口回头望了一眼。
似乎。
什么也没看到。
“咦？
好浓的草药味！”
前行没多久。
当窃途看到一个挂着葫芦的铺子。
他想也没想钻进了铺子里。
里面。
灯光不明。
但也不暗。
刚好可以看清屋子里的东西。
最先映入眼帘的。
是一个巨大的柜子。
柜子上排列着一个个小抽屉。
抽屉上写着各种药材的名字。
柜子前方。
是个木质长条柜台。
柜台里站着个少年。
看样子是这家铺子的伙计。
窃途进店后。
这伙计抬头瞥了眼窃途。
“本店已经打烊了。
哪里来。
回哪去吧！”
伙计说着。
又低头去忙自己的事。
显然。
他不怎么欢迎窃途。
“尝听闻。
钱帛动人心！
不知。
多大的交易。
才能让贵铺。
此时不打烊？”
窃途当然知道自己不受欢迎。
可他还是继续向里走去。
走到了柜台边。
“你想用强？”
少年伙计听到脚步声后。
抬头瞪着窃途。
“不！
是我想用钱！”
窃途笑着回道。
“这里不收钱！”
“收筑灵值不？”
“看你这样子。
也不像是有筑灵值的样子！”
“人不可貌相！
海水不可斗量！
怕只怕……
你这小店。
装不下本公子这尊‘大佛’！”
“切！
口出狂言！”
“哈哈……
你就说你能不能做主吧。”
“许掌柜的休息了。
这里便是我做主！”
“好！
那本公子可开口咯？”
“你开！
我还就不信你真能买多少！”
“梦制草！
听说过没？”
“梦制草？
这是什么玩意！
没听说过！
小子。
你这。
莫不是故意找茬来了！”
“找茬？
我看你这淡定的模样。
恐怕最不怕的就是找茬的！
本公子又怎么可能做这种蠢事呢！”
“那你还故意要买不存在的草药！
你这不是找茬是什么！”
“你没听过。
不代表这草药不存在！
懂么？”
“我怎么说也是在这德义堂里长大的！
怎么都不可能懂得比你少！
看你穿得这破破烂烂的模样。
我才没有为难你！
小子。
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你当真以为我是过来找茬来的？”
“当真！
你就差把‘我来找茬’几个字刻在脸上了！”
“得！
刚才那些算我白说了！
既然如此。
把你们许掌柜的喊出来吧！”
“许掌柜的年事已高！
睡下后。
从没有起来的习惯！”
“也罢。
我若再说下去。
恐怕还真就成了故意找茬来了。
要不。
你告诉我这延归城住宿的地方在哪。
我去那待一晚。
明日再来找你们掌柜！”
“住宿的地方？
喔。
你说的延归客栈是吧？
小子。
不是我说。
你就缩哪个墙角对付一晚得了！
你知道那延归客栈。
住一晚多少筑灵值么？
别说是你。
便是我去。
住一晚我也要心疼好几天！”
“不是。
我这看着。
真就像住不起客栈的？”
“不是像。
而是就是！”
“我特……
呼。
我不生气！
我知道。
这世道。
就这样！”
窃途嘴上说着不气。
但还是气鼓鼓的走出了德义堂。
他出来后首先左右张望起来。
发现没有异常后。
他往前走了几步。
走到了一个比较昏暗的位置停了下来。
没过多久。
一个身着锦衣的窃途。
出现了！
“真当我没好衣服呢！
我只是不想太招摇而已！
哼！
这下看你做不做我的生意！”
窃途再次拐进了德义堂。
“这位客官。
本店已经打……”
还是那个少年伙计。
当他抬头看到窃途的时候。
他的话。
没能继续说完。
“你！
你？
你是……”
“不错！
还是我！”
窃途微笑着走到了柜台前。
他。
还是那个他！
上次来时。
他身姿挺拔。
步履矫健！
此次。
他依旧身姿挺拔。
步履矫健！
唯一的不同。
就只有身上的衣服而已！
上次。
他衣衫褴褛。
此次。
他衣冠楚楚！
但。
只是因为这个区别。
少年伙计的态度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他难以置信的盯着窃途。
一时间。
忘记了动作。
“你这是？
拿我寻开心来了？”
“还真不是！
我只是想买点药草。
如是而已……”
伙计反应过来之后。
怒色爬上脸庞。
窃途倒还是和上次一样。
和颜悦色。
不卑不亢。
“还说不是！
不是你用得着这么折腾我！”
伙计说着，将手上的账册扔在了柜台上。
看他那捋袖子的样子。
他似乎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兄弟。
我已经给足你面子了。
你可别逼我拔剑。
否则。
你恐怕再也见不到许掌柜了！
还有。
我再重申一次。
这只是误会。
我还没有无聊到……
来折腾你这个伙计！
对了。
如果你觉得我是来找茬的。
你最好将许掌柜喊出来。
你呢。
处理不了此事！”
窃途说着将手揣进了怀里。
这下。
伙计神色大变。
赶忙向内室跑去。
在此期间。
这里只剩下窃途一人。
他并未离去。
也未走动。
而是观察着柜子上的抽屉。
“地黄？
山茱萸？
石斛？
枸杞？
桑葚？
这都是什么药？
怎么连一味熟悉的药都没有？”
窃途看了一遍抽屉之后。
轻摇着头。
看似失去了兴致。
当他转身查看德义堂内的摆设时。
背后传来了声音。
“老朽许复安！
不知贵客屈尊。
有失远迎！
有失远迎呐！”
窃途回身望去。
只见。
一个头戴黑帽，套着马甲的老者小跑出来。
伙计则一脸郁闷的跟在老者后面。
站定后。
许复安脸上堆着笑容。
谦卑的望着窃途。
他身后的伙计。
强行挤出笑容。
谄媚的望着窃途。
“你们这……”
这下。
把窃途搞懵了。
愣了片刻后。
窃途才收了思绪，低声道：
“许掌柜的。
在下想要买些梦制草。
不知你这德义堂里有没有？”
“阁下！
不瞒您说。
老朽执掌这德义堂。
已经五十余载。
但。
从未听说过有‘梦制草’这味药草。
莫不是。
阁下记错了吧？”
许复安往前凑了凑。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似乎是为了让窃途听清。
他才往前凑去。
“记错？
不可能！
我可是从小用到大的！
要不。
我给你形容一下？
你看看像是哪种草药。
就将这种草药拿出来！
我来辨别一下！”
“阁下此话……
倒是说到老朽心坎里了！”
“这梦制草。
扁平。
似乎于圆形。
正面蓝色。
背面紫色。
花是红色。
茎是绿色。
表面毛糙。
存在许多绒刺。
最神奇的是。
这草叶成熟之后。
如不及时采摘。
便会腐烂化成绒球。
飘向远方！
谁也不知道。
它会落到哪里。
或许。
落到哪里……
都一样吧……”
说到这里。
窃途凝视虚空。
眉宇间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忧伤。
“阁下？
阁下……”
见窃途的思绪飞向远方。
许复安小声呼喊着。
“噢！
失礼了！
突然间想起了梦制草的故事。
不知怎么。
思绪就如同那成熟的梦制草。
被带向了远方！”
窃途回过神来。
笑着看向许复安。
许复安连忙摆手道：
“不碍事！
不碍事……
不过。
这位贵客。
‘梦制草’这三个字。
可不好轻易说的！
这三个字。
在魖荣界可是忌讳！
原因呢。
老朽就不知道了。
只知道这个事实！”
许复安似乎还有些关心窃途。
小心叮嘱起来。
“啊？
还有这回事？
这我倒还真的不知。
对了。
你这有多少梦制草？
我全包了！”
“全包？”
“怎么？
怕我付不起筑灵值？”
“老朽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
只是。”
“只是什么？
这里就咱三个。
这都不能说？”
窃途此刻的心情很复杂。
从他的言行判断。
他认为这梦制草不过是一味简单的草药。
可在许复安那边。
似乎是一件非常了不得的大事！
此时。
许复安扭头看向那少年伙计。
他没有说话。
但。
此时无声胜有声！
那伙计立刻明白了许复安是什么意思。
他立刻转身。
头也不回的跑回内室去了。
“唉！
这位贵客。
不是老朽不想全卖给你！
只是。
只是老朽也有难言之隐呐！
这样。
老朽留下一些。
其余的全部送于阁下。
不知阁下……
意下如何？”
“送？
这是买卖。
哪有送的道理！
许掌柜的。
你这。
是几个意思？”
“哎呀！
阁下！
老朽可没有看扁你的意思！
这点请阁下放心！
就是借老朽个胆子。
老朽也不敢生出这样的想法！”
“那你这？”
“阁下呀！
这梦制草。
白送于你！
是为了让你开心呀！
这么简单的道理。
你都不懂么？”
“呃……
我倒不是不懂。
只是。
此事也太过诡异了！
那话怎么说来着。
幸福来得太突然。
一时之间。
内心还无法接受！”
“这有啥无法接受的？
白送还不好么？”
“好倒是好。
就是有点怪怪的……”
“怪就对了！
等阁下日后了解到真相。
你就不会觉得怪了！”
“呃……
这样！
白送呢。
我肯定坐卧难安。
许掌柜的你说个价。
我按价支付筑灵值。
这样双方都不尴尬！”
“这……”
说到此处。
许复安似乎有些犹豫。
这很好理解。
他内心当然是不想白送东西给窃途的。
但因为一些特殊原因。
他又不得不白送东西给窃途。
所以他才会犹豫。
“既然阁下有令。
老朽自当遵从！
这样。
算你五个筑灵值一株。
不知阁下。
能否接受？”
许复安一双老眼。
是转了又转。
片刻后。
他终于下了决心！
看得出来。
在抉择的时候。
他异常的焦虑。
那双满是皱纹的手。
无处安放！
“接受！
太能接受了！
那就麻烦你让伙计将梦制草取来了！”
窃途这边。
就干脆的多。
只能说。
无知才能开心！
知道的越多。
越不开心！
“欸～
阁下！
这梦制草。
可得老朽亲自去取！
小祭他。
不知道梦制草放在何处！
要不是今夜阁下到访。
他可能要几十年后才能知道此事。
还请阁下。
少安毋躁。
老朽。
去去就来！”
说着。
许复安行礼致歉。
小跑着向内室去了。
窃途环顾四周。
顿觉这屋子。
有些冷清。
现在。
只里只有他一人。
那不算明亮的灯光。
照映出。
他那孤单的影子。
“怎么突然感觉有些瘆人……
噫。
不能自己吓自己。
就是普普通通的铺子。
能有啥……”
窃途想着。
看向柜台上的青铜油灯。
那火苗。
摇曳着身姿。
一时间。
窃途竟看得入了迷。
“久等久等！”
许复安重回柜台时。
窃途才清醒过来。
之后。
许复安递了个锦囊一样的东西给窃途。
“阁下。
这储物袋里。
装着一万株梦制草！
还请阁下查验！”
“不知这储物袋要如何打开？”
“这只是普通的交易储物袋。
抓在手里。
便能知道其中装着什么。
心念一动。
便可取出其中之物！
而且。
依照行规。
这储物袋是要一并赠送给阁下的！
还望阁下收下。”
“喔。”
窃途接过储物袋后。
取出一株梦制草。
这梦制草已经是晒干状态。
轻薄又绵软。
窃途拿手搓了搓。
瞬间皱起了眉头。
见状。
许复安大惊失色！
“阁……”
“想不到……
这世间……
竟还有如此高品质的梦制草！”
在许复安张口想要解释时。
窃途面露喜色呢喃起来。
许复安这才收了脸上惊惧之色！
恭敬的看着窃途。
“结账吧……”
窃途拿到梦制草之后。
脸上的笑容便没有断过。
他轻轻摩挲着储物袋。
似是在摩挲着心爱的宝贝！
“阁下这边请！”
许复安沿着柜台走了几步。
只见他右手按在柜台上。
接着。
一个红色的光凝葫芦悬浮于柜台之上。
展现于窃途面前。
“阁下只要将手伸入这葫芦内。
这账便结了。”
“还挺神奇的……
不过这葫芦口这么小。
如何能塞进去一只手？”
“阁下试试便知。”
“我还真想见识见识。”
说着。
窃途将手伸向那光影葫芦。
此时。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在窃途的手靠近光凝葫芦的时候。
光凝葫芦竟瞬间掉转了方向。
变成了粗的那一段对着窃途的手。
所以窃途的手还是顺利的伸进了光凝葫芦里。
“啧啧！
还真挺神……”
“嘭！”
只见。
这边窃途夸赞的话还没说完。
那边异变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