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天养深深看了李潇强一眼,问道:“学会了吗?”
李潇强猛得双膝跪下,磕了个响头:“谢前辈授绝世神掌,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李潇强已经有了大师父教授武功,门派有别,要是再拜洪前辈为师,须得我大师父同意,望前辈不要怪罪。”
洪天养哈哈大笑,打趣道:“小侯爷,我可当不起你一拜,等你二十岁弱冠之年,世袭你父亲的爵位,到时候咱们在朝廷上咱可是同级。”
李潇强心里一惊:“前辈知道我的身份?”
洪天养笑骂道:“你小子聪明得很,咋脑子一下子没转过来呢?我天御三门还有个天机门,你总不会没听过他们是干啥的吧!”
李潇强被洪天养一点便明白过来,天机门乃朝廷信息重地,专门收集各种信息,李潇强名字一经天机门的手,不出半日便已经查的水落石出,自己这个身份可隐瞒不了什么。
李潇强双眼一转,憨笑道:“是了,晚辈这也是突然没反应过来,前辈勿怪。”
洪天养看着李潇强,叹了口气道:“你可知我为何教你我这天罡掌?老夫身在高位几十载,只收过一个徒弟洪靖,你是第二个学我掌法的人,只因当初跟你爷爷有个约定。”
李潇强一听“爷爷”两字神经都绷起来,自己从小没了爷爷和爹爹,母亲只是说爷爷爹爹战死沙场,奶奶伤心过度,在李潇强三岁的时候就过世了,就留下了他们两个孤儿寡母。
当今武皇仁义,赐世袭爵位,赏白银十万两,李潇强从小就开始享朝廷俸禄,就算以后文不成武不就,也能大富大贵地过其一生。
李潇强追问道:“什么约定?”
洪天养整个人精神一振,眼神中尽是回忆:“我当初与你这般年纪的时候,家道中落,我爹本是晋州一家武馆师父,奈何后来有一个师父也建立了个武馆在我家武馆旁边,跟我爹抢生意,双方弟子一直互有摩擦。但抢人饭碗,终是大忌,我父亲那时三十来岁,气不过便找那人理论,两人约定比武定输赢,输的自己搬走。”
听到这里,李潇强便知洪前辈的父亲败了,接着问道:“然后呢?”
洪天养继续道:“后来父亲比武输了,那人出手狠辣,断了父亲的一手一脚,父亲郁郁寡欢,天天借酒浇愁。母亲不堪忍受,离家出走,父亲从此越演愈烈,不到三年便郁郁而终。那年我刚十八岁,家里钱财早被父亲败光,我走头无路只能报名参军,那时候我的第一个朋友就是你爷爷。”李潇强听得怔怔入神,洪天养也没打扰。
自顾说着:“正值南蛮之变,你爷爷与我在军中,九死一生,从一个小兵到校尉,从校尉到副将,从副将到游骑将军,我这天罡掌便是在从军途中,做那斥候被敌军追杀,机缘巧合得到的。最后你爷爷坐镇南荒封‘南平大将军’,加封‘勇伯候’;我则想要试试自己能不能突破更高境界,所以转投战武门,最后混了这么个堂主。离开军营的时候我们约定,以后要把自己的功夫传于对方的儿女,做对方儿女的师父。”
李潇强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这洪天养做人忠义,要是普通人几十年过去这段感情早就抛之脑后,何况他洪天养如今高位,当即跪下又是一个响头道:“洪爷爷忠义,以后你就是强儿的爷爷。”
洪天养听到李潇强喊自己爷爷,整个身子一木,登时老泪纵横:“奈何老友去得早,当初我不在南荒,不知道其中隐情,圣上只是说被南荒魔僵门三大长老围攻致死。”
话锋一转,厉声道:“老友常在军中,拳震南蛮,人称“武拳”,当年是武王三境的高手。身边护卫无数,我着实想不通怎么会着了魔僵门的道,连带着你爹一起被杀。我这二十年来,我从武王一境到武王九境,就差最后一步就可突破武尊,到时候灭了那魔僵门替老友报仇,何其快哉,怎耐这一步我用了五年都没有突破。”
洪天养一生两大执念,一为突破自身桎梏,二为老友复仇。
到现在一个都没成,他怎能不气,他怎能不恨,突破不了武尊境,自己跑去魔僵门也是送死。
“噗”一口鲜血从洪天养嘴中喷出,李潇强还在念叨魔僵门,怎料洪天养一口鲜血喷出,大惊道:“洪爷爷,你怎么了?”
洪天养摆摆手道:“无妨,吐了反而舒畅许多。”
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强儿,我不知道我最后还有没有希望,但是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希望。一定要好好努力,争取突破到武尊境,灭了他魔僵满门。”
李潇强此时百感交集,心中五味杂陈,瞳孔骤然一缩正色道:“强儿必灭他满门,为爷爷报仇,洪爷爷还请放心。”
洪天养看着李潇强的模样,想起来当初出生入死的老友,红着眼眶对着李潇强说道:“好孩子,你7岁那年我有几次潜入侯府,见你母亲训斥你不准练武,从那次开始便想你若是不练武,从此大富大贵一生也不失为一件美事。没想到过了十几年,老天把你送到老夫眼前,这就是命啊。”
李潇强心想:“7岁的时候,我还没重生呢。”
洪天养一时想哭,一时想笑,表情甚是复杂。
李潇强看着洪天养这般模样,心中不忍,安慰道:“洪爷爷,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既然强儿来了,那咱爷孙俩就一起努力一起踏入那武尊境,到时候咱爷俩一起灭了魔僵门。”
洪天养听到这里,心中甚是宽慰笑道:“那咱爷俩就一起努力,我的天罡口诀你都记住了,时间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明日还要赶去蜀州。记住,有任何需要爷爷帮助的,一定要书信与我,爷爷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给你办成。”
李潇强心里一暖,扶着洪天养道:“爷爷,强儿先在此谢过!如果强儿有难,定会告之爷爷。”说罢搀扶着洪天养,回到北堂府邸,自己慢慢悠悠地朝着勇伯候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