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从戎坐在车内，右手扶着自己的脑袋，双眼盯着车窗上的一个污点一动不动。
把他请上车的乔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手里夹着一支香烟，并没有点燃它。
霜叶抱着她的斧头，把脑袋靠在车窗上，闭着眼睛休息。
车里的几个人都默不作声，只等着司机把车开到目的地。
“对了，马从戎先生。”
乔侧过身，把一个空纸袋放到马从戎手里。
“您等会可能会用到这个。”
马从戎没有做声，而是把纸袋叠好放进了衣兜。
车窗外的风景从繁华高楼到空旷的田野，再到无边的荒漠，再到一处荒野营地。
“该下车了。”
马从戎和霜叶跟着乔下车，坐在篝火旁边，身着全套源石防护装备的两个人站起来，拿出了一个扫描仪。
乔背着马从戎拿出了什么东西，给那两人扫描过后，他们做出了ok的手势。
马从戎感到脚下传来细微的震动。
“麻烦让一下。”
乔让马从戎往后退了一步。
“还不够，请再向后退一点。”
接着一个比较大的电梯顶着黄沙从地下钻出。
“咳。”
马从戎擦了擦嘴。
“请等一下马从戎先生。”
乔拉住了马从戎。
“请让他先进。”
马从戎转过身，见那白色火车的车厢里，跳下来一个被厚重的铁链锁住，被长枪、铳、弩和刀卡住的野兽。
“您对他所造成的伤口，已经差不多好了啊。”
乔点燃香烟。
“倘若您还记得的话，应该可以认出来，他是我店里的雇员，格伦。”
“他现在看起来可不像一个雇员。”
“确实不像。”
乔吐出一口烟，压低了声音。
“他是基因计划的产物。”
马从戎挥手打散飘到他面前的烟。
“通俗的来讲，他是一个人造人。”
“那个，我们能进去了吗？”
站在一旁的霜叶打断了乔和马从戎的对话。
“这个电梯又上来了。”
被电梯扬起的黄沙让马从戎不得不闭上眼睛。
“啊，多谢您的提醒霜叶小姐。请进吧二位。”
电梯运行的嗡嗡声在耳边响着有了几分钟了。
“还没到吗？”
马从戎把手插进口袋。
电梯井里的灯光突然熄灭，四周变得漆黑无比。
“咔哒。”
“马从戎先生。”
灯光再次亮起，这一次电梯外的场景不再是单调冰冷的钢铁，而是巨大的实验设施和场地。
机器的轰鸣声，各类警示灯的闪光，痛苦的哀嚎，不安的低语，刺鼻的气体，充斥着这个被钢铁所包裹的空间。
“我认为这个时候用枪指着我的脑袋不太好，毕竟等会您还需要我来帮您领取那份礼品。”
马从戎把手枪的保险又拨了回去。
“职业习惯，抱歉。”
“没事的，马从戎先生。”
电梯缓缓停下，里面的三人踏出电梯外稍稍歇脚。
“这边请，二位。”
身边不断走过各式各样的，穿着不同制服或防护服的研究人员。他们的嘴里说着一些马从戎听不懂的专业名词，从他的身边匆匆走过，只专注于眼前的东西。
“他们在做什么？”
“我并不建议您知晓这座地下实验室的实验内容，因为”
“因为什么？”
乔伸出食指抵在自己的嘴巴上。
“可以了。”
一直不说话的霜叶拉住了马从戎的胳膊，对他摇了摇头。
三人继续沉默的行走，一直走到一个办公室门口。
“请等一下。”
乔打开门走了进去，把马从戎和霜叶留在外面。
“刚刚为什么拦着我？”
霜叶把他的针织帽朝下拉了一点。
“因为知道的事情越多，死的越快。”
马从戎环看四周，周围的工作人员都在忙着自己的事。
右手再次放回兜里，抚摸着带点余温的枪柄。
“久等了。”
乔推开门，把一个信封交给霜叶。
“这是本次委托的报酬。”
随后，乔又拿出一张磁卡。
“马从戎先生，请跟我来。”
“等一下，厕所在哪？”
乔为霜叶指明了厕所的方向。
“请把，马从戎先生。”
马从戎用左手扫了两下衣摆。
“嗯。”
乔一路领着马从戎，走到了一个实验场地外。
“这就是我想给您的礼物。格伦的故事。”
场地里，身上缠满铁链的格伦被绑在一张椅子上，他身边的实验人员把各式各样的仪器搬过来，并连接在他身上。
“不想听的话可以转身离开回到地上，我不会阻拦你。”
马从戎把左右放进口袋里，一言不发。
“谢谢。”
乔拿出一个通体红色的罐装饮料。
“从最开始说起吧。”
实验室里的人打开了仪器，一连串的数据显示在屏幕上。
“在这里搭建之初，我只是作为一个普通的驻地安保人员。我不知道这里是用来干什么的，为什么会建在地下，我只想工作拿钱，过自己的日子。”
马从戎扭头看向乔，乔只是注视着这面单向玻璃。
“有一天，警报突然响起，我和同事按照应急手册上写的，穿上防刺服拿着镇暴棍赶往出事的实验区，然后我第一次看见了活在人间的恶魔。他当时也是这个样子。”
马从戎再一次把注意力放在实验室里，里面的景象已经大变。
精致的仪器已经被损坏殆尽，从破损处迸发的火花落在还留着余温的残缺的尸体上，那些尚未被杀死的实验人员在红色的警示灯和刺耳的警报声中企图打开被封锁的大门逃出去，但此时任何能够逃离这里的通道都被全部封锁，有个穿着白色研究服的黎博利跑到马从戎和乔的面前，使劲敲打着这个单向玻璃，嘴里一张一合的说着什么。
“你不打算救他吗？”
“我也想啊，但是那一天我的同事也是这么想的，然后他打开了门，把我们全部拖进了地狱当中。”
乔走到一个控制台面前，按下了几个按钮。
“几十条人命换来我控制住不在发狂的他，随后在高层的意思下我变成了他的监护人，说白了我就是个背锅的。”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这里面，才研制了这个能够抑制住他本性的药物。我只知道，这样的怪物不能继续活在这个世上。”
马从戎拿起红色的罐装饮料，上下看了几眼。
“所以我做了一个决定，我要和那些志同道合的战友们一起，结束他这本不该存在于世上的生命。还有。”
乔用磁卡打开了一扇应急出口的门。
“谢谢你能听完这些话。”
马从戎闭眼颔首，从应急出口离开了这块实验区域，回到了先前乘坐的电梯前。
霜叶早已等候多时。
“你不是已经拿到钱了吗，怎么还没走。”
“我觉得在离开之前，我应该要用这笔钱请我的救命恩人吃个饭。”
“呵，好吧。”
马从戎和霜叶站在电梯里，看着这片混乱的场景不断远离他们。
随后，马从戎注意到了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菲林正在看着这节电梯。
“嗯？”
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