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老旧的故事。
更是友谊的开始。
……
沂洛的家庭条件不像他人一样安全温暖。
母亲过早的离世,父亲一人拉扯着小沂洛长大。
后来又一位阿姨重组家庭。
沂洛天真的认为,继母也会跟母亲一样温柔的对待她。
可惜,继母只是在父亲面前装装模样,父亲不在身边时,侮辱谩骂也只是家常便饭。
在沂洛7岁时,这个重组家庭引来了新生儿——沂洛的弟弟。
家中更多的爱给了弟弟,忽视了沂洛这个存在。
渐渐的,弟弟连沂洛唯一父亲的爱也抢走了。
这个家庭,越来越不重视沂洛。
日常给她饭食和衣物,比不上弟弟的就对了。
可沂洛并不在乎。
每到阴天,躲在阳台的沂洛,往往会想起母亲的笑容。
不争气的眼泪就会从眼边落下。
换作往常,母亲肯定会放下手中的忙活,赶走孩子心中的悲伤。
继母一声责问,让沂洛吓得不敢让他们考到自己脸上的悲伤,只得擦走脸上的泪珠,重新带上那具笑脸面具。
餐桌上,沂洛像个外人一样坐在桌子的角落,没人过问,没人关心。
整个家庭都是欢声笑语,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自己这个晦气的存在,只得作为陪衬笑笑。
“爸爸,别丢下我……”
沂洛在那压抑的童年之中,要么躲在阳台,要么出去玩耍。
长期悲观的性格,根本没有什么孩子愿意陪她玩。
陌生的孤立就此存在。
看见别人在玩鬼抓人,她也只是远处扶着树偷偷瞄着,压根不敢过去。
悲观成就了自己的不自信,低着头,不被人注意,像是受惊了的老鼠,走在街上。
“为什么没人愿意找我玩啊……”
最后落在一条长椅上,打算静静的看着过往人群。
丝毫没注意,一位差不多同岁的女孩也坐在椅子上。
“欸?请问……”女孩突然发问,吓到了沂洛。
“啊!!哦,啊……那个……有……有…………有什么……”
长期的悲观,导致了轻微的社恐。
“你,不去玩吗?”
沂洛低着头,听到问话,刚想抬头,就看到那个女孩眼睛睁得大大的注视着自己。
如同太阳耀眼般的注视,如同神明注视,如同深渊的救赎。
让沂洛这样孤僻的人连忙回避。
“我……不知道……”
“是找不到朋友吗?好巧,我也不擅长找朋友。”
沂洛看书提到过,想要正常与人交流,就得告诉对方自己的名字。
“那个……我…………我叫沂洛。”
……
“自我介绍吗?好,我记住了,沂洛,我叫……”
“妹妹?!原来你在这啊!我们该回去了。”
看似女孩哥哥的角色拉住了女孩,走远沂洛。
“再见了沂洛,我们下次还会见面的,拜拜。”
可怜的沂洛到最后也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只好摇着手,说出那句怎么也不想说的话。
“拜……拜拜………”
回到家,沂洛回到房间,无事可做的她,依旧待在房间,待在阳台看着一望无尽的乌云。
“最近都是阴天吗?”
不同往常,层层乌云之中破开一道外界的光芒直射地面。
沂洛身临其境,仿佛那道光就是为她而来。
“真好啊……”
入夜了,静静悄悄的熟睡吧。
一觉醒来,沂洛就成了孤儿。
一夜之间,沂洛所在的楼层失火,全家除了沂洛,其他人到丧生于那场火海中。
得到治疗的沂洛对未来充满了迷茫。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母亲没了,父亲没了,弟弟没了,继母也没了,家也没了。什么都没了。
留下沂洛一人活在这个世界。
“那天……不是阴天吗?雨滴为什么没有落下……?”
“为什么偏偏把我留了下来。”
“我到底该怎么办……”
医院治疗期间,沂洛常常来到阳台,想看看那片天。
那天,不是开朗的晴也不是昏暗的阴。
什么都不存在,什么都没有,虚无而又疲惫。
沂洛常常望着楼下车来车往的街道。
“如果直接从这一跃而下,没准转世能成为小猫那样悠闲快乐的存在呢……”
如同提线木偶,沂洛一步一步走向阳台。
眼睛无神的望着楼下。
“真不错啊……”
“再见…………”
“是找不到朋友吗?好巧,我也不擅长找朋友……”
记忆里存在,印象深刻的女孩。
是太阳,是希望,是对抗这个世界唯一的法宝了。
“至少,我要找到她。”
沂洛心中发誓,要找到这个来自太阳的朋友。
………………
时间一晃就到了小学时期。
沂洛童年在政府人道主义的关怀下,来到福利院居住。
直到小学。
送到了一所半封闭式学校。
不管时间如何变化,沂洛心中那颗向往太阳的心也从未改变。
虽说如此,可天生的社恐和孤僻让她还是被动式孤立,没有交到什么能称之为好朋友的伙伴。
“喂!”
一处很少人经过的楼道里,沂洛这样胆小怕事的女孩,换作任何的时代,最容易成为目标——欺凌的目标。
“……啊啊啊,……在在……叫我吗????”
对方是三个女生。
不清楚是比自己岁数大还是同届。
“你住哪的?我怎么没见过你啊?”
沂洛一下子慌了神。
“我我我我……住住,住福利……福利院的……嗯……”
“福利院?噗……哈哈哈哈啊哈哈哈!怪不得,这衣服那么多补洞。”
女孩凑近沂洛,手挽着沂洛的肩。
“oi,既然是福利院,应该也有零花钱吧?嗯?”
“零花钱……?那是什么东西?”
见沂洛这个老实得不能再老实的老实人。
几个女生直接把她按住,翻找她全身上下的口袋,就像游戏里的怪物那样,杀掉它才会获得经验和金币。
“给……给我住手!”一声稚嫩的声音传出。
“嗯?”女生头目回头一看。
也是一个与沂洛差不多岁数的女生。
“怎么?难道你有钱伺候我们姐妹三?”
威压与霸凌扑面而来。
女孩知道如果自己心中的勇气没能带来反抗的叛逆,对方就会像暴怒无休止的洪水,泛滥于这所学校。
女孩坚毅的眼神,成功震慑住了那三个女生。
“这家伙……怎么回事。”
“不知道……”
“切……逞英雄罢了,你们俩按住她,让她好好知道这所学校里谁才是大姐大。”
双拳难抵,拯救沂洛的女孩被按倒在地。
头目骑在女孩脸上,不断语言嘲讽,巴掌不间断的扇在女孩脸上。
弱小的沂洛只能躲在角落,双手掩住双耳,痛苦、欺凌、无力,这样的词汇不要钻进自己的耳朵啊!
“快走!有老师来了!”
“什么?!这家伙,原来早就告诉了老师!啧……走!”
三名霸凌者逃离了楼道。
女孩缓缓站起,看着角落偷偷抹泪的沂洛。
来到她身边,安慰她:“别担心,那帮人已经跑走了。”
女孩为沂洛擦去湿润的泪珠,沂洛也更好的看到了女孩脸上的伤印,更重要的是那张脸,那张独特的脸。
“是……是你!!”
沂洛不可思议,没想到那颗太阳一开始就存在自己身边。
沂洛一下子抱住了女孩,嘴里不停的抱歉。
“对不起……呜呜呜…对不起……”
女孩也被吓了一跳,笑了笑,轻抚着沂洛的长发。
年龄的增长,沂洛也见识到了许多。
也多亏了那位如太阳般存在的朋友——韦汐言。
一起吃饭,一起玩耍,一起学习。
无话不谈,形影不离,别人口中的伙伴。
偶尔偶尔,半封闭学校也会举行研学活动。
韦汐言和沂洛分配在一个小组。
组内成员大概4人。
小组在老师带领下,在一处营地驻扎。
打算利用现有食材在此地过夜。
搭起帐篷,升起篝火,营地生活。
由于帐篷的搭建,刚好容纳四人空间,老师则在外守夜。
“汐言~汐言~”
在沂洛的认知里,跟着韦汐言就是正确的。
可今天实在太劳累,韦汐言躺在床上就是呼呼大睡,另外两位伙伴也是如此。
沂洛侧着身看着韦汐言熟睡的脸庞,身体不由自主的靠近。
像小鸟一样,靠近温暖的被窝。
沂洛则安心的靠在韦汐言的怀里,手抓住韦汐言的手,死死不放,也不敢放。
二人之间的距离从未有过的接近,彼此的呼吸同微风飘过沂洛的脸颊。
“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
报复,一直都存在……一直都存在。
之前霸凌的大姐大,还是不爽。
好巧不巧,逮到了沂洛和韦汐言二人待在一起的时间。
二人打算前往教学楼高层的器材室拿取器材。
很不走运的遇到了那群大姐大在学院的集结的帮派。
“呦呦呦,这不是英雄嘛?”
韦汐言懒得鸟她们。
拉住沂洛的手,就是前往器材室。
不巧,上下楼道遇到了大姐大的一群小迷弟。
“这是要去哪啊?女英雄?”
韦汐言下意识把沂洛护在身后。
“你们这帮废人,……到底…到底想怎样?!”11来岁的韦汐言,在保护身后一人要面对几乎半个班的人群,人数上的压制,压迫到了韦汐言。话语中都带着胆怯。
在大姐大的指示下,一群人把她们俩围在中心。
一个不注意,拿起一个坏掉的扫把打击韦汐言的腿部。
“啊!”一棍子下去,韦汐言没了行动能力。
“汐言!”沂洛赶忙护住,不让其再受到多余的伤害。
“哼,真是好姐妹啊,照个样打!”
一棍接着一棍挨着沂洛的背脊打去。
后来后来,沂洛和罗灵乌二人被一群霸凌分子带到了厕所里。
还好那群恶人没有什么虐杀倾向。
大姐大站在厕所窗口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跪着的二人。
“不如这样……给你们俩一个机会,以前我逮到男女情侣就会把他们带到厕所,强迫他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教培。看多了也是无趣。”大姐大继续说道,“今天倒是你们俩好姐妹……你们……不然也弄些眼前一亮的绝活……不然~”
手中的棒子象征武力,更是对奴隶的打压。
“你以为你是谁啊?”韦汐言痛骂道。
“等我出去,等着被老师……”
话没说完,被一旁的小弟一脚踹到背。
沂洛看着韦汐言倒地捂痛的模样,连忙护住。
“别!求求你们,求求各位……别这样……求求你们……”
“好啊,当然好啦!”
众人把她们俩围在中心,将她们的衣服撕扯。
外界的寒冷迫使她们相互拥抱。
嘲笑、谩骂、起哄伴随在这群人之中。
那一张张脸,很难想象这是一群小学生做得出来的事情。
“在犹豫什么?!”
沂洛恐慌的看了看韦汐言。
“没事的……”
沂洛被现在的情景吓傻了,尽管如此韦汐言依旧努力开导沂洛不用害怕。
“没事的……”
韦汐言一遍一遍又一遍的开导沂洛。
沂洛也试着顺从,脸缓缓的靠近韦汐言。
一个不知名的小弟,用力推了推沂洛的头。
二人的嘴唇交织在了一起,如随风飘荡的两片花瓣。
过程没有持续多久。倒是那群低能,不知从哪掏出的手机趁机收集了大量素材。
裸衣、接吻、拍照、女同
那群人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行为属于霸凌。
恶魔就是不经意间诞生。
沂洛有那么一瞬间感觉没了呼吸。
“——哈——哈~”沂洛大口呼吸着,“这样子会不会很奇怪。”
“行了吧。”韦汐言问着。
“啧啧啧……你不会真以为我会放过你们两吧?”
一群人把她们带到厕所独间。
时不时用洗洁阿姨才能用的喷水枪,往没有衣服庇护的二人喷去。
意识到这帮恶魔的低俗,与无力的对抗,韦汐言下意识用身体护住沂洛。
“……!”
韦汐言忍受着寒冷的侵蚀,死死把沂洛护在自己怀里。
“汐言!”
韦汐言尽可能不发出叫声,叫得更大声,那群恶魔更会以此为乐。
“嘁~真无聊……走啦!”
如韦汐言想的那样,玩具没有活跃性,就没了玩具的意义。
“汐言!不要紧吧?”
“不……咳,不要紧……”
韦汐言身体已经冷到咳嗽。
沂洛拾起地上破碎的衣布包住韦汐言和自己。
最后,沂洛再也忍不住了。
崩溃的心情瞬间涌上。
害怕、害怕、害怕,还是害怕。
顶着这么多压力的韦汐言也没忍住跟了一块哭了出来。
哭声引来了巡逻的老师。
……
你不会以为正义的审判就会降下罪剑吧?
校方为了学校名誉,压住了消息。
可网络上霸凌的传播,却跟病毒一样到处传播。
霸凌事件一直没有得到妥善处置。
到最后,韦汐言在家人的建议下被迫转学。
而沂洛的身后可没有所谓的家人。
她独自一人忍受着同学们背后的的指指点点、嘲弄。
霸凌从小群体孤立,恶化成群体孤立。
不管干什么,不管做什么,沂洛走到哪,同学们的嘴巴永远在议论。
谣言、舆论、孤立、嘲笑,学校的视而不见造就了压抑的绝望。
“看到那个女孩了吗?网上可是有她跟另一个女生裸体亲嘴的视频咧……”
“哇,别跟她玩,小心她亲你嘴!”
“听说,这个女孩撕扯另一个女孩的衣服,想夺走人家的初吻,最后人家没有颜面来学校,落了个转学的结局,这种人就是下贱。”
“对对,就是她,就是她。”
她
她
她
……
学校压住了什么。
换作其他孩子,至少还有家庭作为后盾。
可沂洛算是背水一战。
无处可去。
连好不容易找到的太阳,也离她而
行。
就连在宿舍里,舍友们也是对她冷眼相待。
可怜的沂洛只能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偷偷哭泣,连哭泣这样宣泄的行为,都只能偷偷摸摸的进行。
心境压抑到扭曲,会催生另一种情感。
大概是绝望,或者报复。
沂洛趁着半夜来到教学楼的高层。
又像上次一样望着楼下。
安静的出奇啊。
无神的眼睛中果然还是对这个世界失望透顶。
受害者没能等到正义的怜悯,反倒被谣言误导成了加害者的工具。
真正的罪人却还在世上悠哉悠哉的活着,就像什么都没发生那样,
凭什么!!!!
沂洛真想好好问问这个颠倒是非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