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晚上。
“在我们乡下,有一种神奇的小精灵,他们就像我们的邻居一样,居住在我们的身边嬉戏、玩耍。”
“但普通人是看不到他们的,只有小孩子纯真无邪的心灵可以捕捉到他们的形迹。”
“如果静下心来倾听,风声里可以隐约听到他们奔跑的声音。”
杨帆坐十三姨床边,给果果讲睡前故事。
床上,是睁大眼睛看着他的果果,还有半躺着的十三姨。
“今晚我们讲的是一个发生在乡下的故事。”杨帆说道。
“故事叫什么名字呀?”果果问道。
听故事前,她喜欢先知道故事的名字。
“叫《龙猫》。”杨帆说道。
“有龙猫这种动物吗?”果果问道。
“有的。”杨帆说道。
他还想多介绍一下这种生物,果果双目放光:“可以吃吗?”
十三姨黛眉微皱。
龙猫,也叫毛丝鼠,长得有点像鼠,有点像猫,也有几分像兔子。
它们不仅长相奇特,性情也温驯,非常容易被驯化为宠物。
这种小动物天生胆小,一旦被驯化成宠物之后,很粘人,变得很依赖自己的主人。
“等讲完故事,你再看看它可不可以吃。”杨帆笑道。
接着,他讲起了《龙猫》的故事。
这个故事,几乎没有什么冲突,风格清新恬澹,充溢着浓浓的亲情,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玉米快要成熟的季节,父亲带着两个女儿来到乡下的房子里,等待快要出院的母亲。
就这么简单,所有的故事都是围绕着这两个四岁和十二岁的小女孩展开。
打扫房子,上学,种树,看望妈妈,迷路……
或许,这些简简单单的事情,少年少女在暑假中也都做过。
然而,也就是因为这些事情的似曾相识,才让人对两个小女孩的故事感到亲切又回味无穷。
连龙猫的出现都不令人惊讶,小时候,谁不曾梦到过?
有一个巨大且法力无边的朋友,带着我们在茂密的森林里穿梭,在翠绿如茵的玉米地上空飞行。
对成人来说,最快乐的事情之一,就是重温以前的美梦,尤其是童年时没有任何杂质的纯真的美梦。
长大之后,童年美好的梦早被遗忘,这个故事帮成人把它找了回来。
一旁的十三姨出神,像是又闻到河边的青草和泥土的味道。
她又想起了十二。
十二的童年,是在乡下度过的。
杨帆故事里所讲的乡下,竟跟十二所描述的乡下有几分相似。
十三不向往十二的童年,她只是向往十二口中的那个乡下。
十二也曾说过,在那里,她仿佛看到很多人们看不到的小精灵。
她很受小动物的欢迎,能跟很多小动物沟通。
它们能听懂她的话,只是她听不懂它们说的话,只能靠猜测靠感觉跟它们交流。
十三没有十二的那种经历,她回想自己的童年,发现自己是一个被钢筋水泥和电子玩具包裹的孩子,丧失与精灵交流的能力。
《龙猫》里田园般的美好,彷似在印证十二的经历:只有干净如孩童般的心灵,才能毫无欲念地感受自然的美好,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
十二所参与的科研项目中,有一些并不是她喜欢和愿意的。
她喜欢的科研项目是生命科学,而不是毁灭生命的那种项目。
她一直是一个少女的心智,二十岁了还很天真,跟十三说,大自然是上天送给人们最好的礼物,人们不能去改变大自然的规律,只能去适应它。
后来从乡下转去地处比较繁华的研究院,十二天天向往着大自然,想回到童年待过的乡下。
那里有葱绿的茂密森林,和温顺可爱的动物,还有那些充满未知乐趣的山川河流。
《龙猫》里,从城里搬到乡下的小月姐妹在大自然的怀抱中沐浴着快乐,虽然没有母亲在身边,但姐妹俩却在周遭的大自然中结识神奇的龙猫,和谐相处,互相帮助和关心。
“爸爸,我能养一只龙猫吗?”故事快讲完时,果果终于忍不住问杨帆。
龙猫在故事里只出现了四次,第一次是小梅钻进树洞时。
第二次,是姐妹两人雨中站牌下等车时。
第三次,是院中的橡树发芽时。
第四次,是小月寻找迷路的小梅时。
龙猫就像西方的孩子们心目中的圣诞老人一样,并不频繁地出现。
一旦出现,就是为姐妹俩带来快乐。
杨帆对小月姐妹和龙猫的形象描述,都呈现出萌态十足的可爱和天真。
他把她们塑造得细腻而深刻,没有任何的粗糙和马虎,让果果有同感,也让十三姨不觉得疏离。
“龙猫很可爱,但只有聪明可爱,乖巧听话的小孩子才能遇到。”杨帆说道:“不听话的孩子,都是碰不到龙猫的,就算碰到,也不是可爱的龙猫。”
“我不聪明可爱,不乖巧听话吗?”果果一脸不敢置信:“我还很漂亮,超级好看,超级……”
小姑娘话还没说完,十三姨拿手指头,顶了一下她小脑袋:“还超级坑妈。”
果果没搭理妈妈,央求杨帆:“爸爸,我也想要一个大大的,很温柔的龙猫。”
杨帆笑了笑,故事里的龙猫体型庞大,和孩子一样有着好奇和稚气的顽皮,很善良。
“没有那样的龙猫。”十三姨想打碎女儿的梦想。
果果瞪大眼睛,看着杨帆,眼里满是期待。
期待他说有,她就信了。
杨帆说道:“希望和奇迹,是存在的。”
这话是跟果果说的,也是跟十三姨说。
这个故事比较适合跟小孩讲,不像杨家将那种故事,没讲一会儿,果果就睡着了。
所以直到《龙猫》的故事讲完,果果还没睡着。
小姑娘还想跟杨帆说话,十三姨先发制人:“不许问问题,该睡觉了,再不睡,以后再也不给你讲睡前故事。”
小姑娘只得闭上眼睛。
没一会儿,她睡着了,嘴角含笑。
梦里,她在远处的树梢上看到一只吹着埙的龙猫。
“果果~”杨帆小声呼唤。
小姑娘没反应。
再呼唤两声,她还是没反应。
杨帆把视线投向十三,双目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