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梦焚一步迈出,黑色长靴包裹的小腿踩在面前虚空上,楚梦焚踩在看不见的台阶上一步步从斜坡走向河畔,落足最后一级台阶时,刚好站在岸水分界处,她没有丝毫停顿直接踏水迈步。
身处山河大势中的林相只感到秋风清凉凛冽如刀,随着楚梦焚的迈步山河大势中刀师们意气引动的灵气流开始缭乱变得凝滞,组成墙的砖石在震颤。为了墙的稳固他们不可能全部爆发意气,面对楚梦焚的全力以赴,他们只能聚拢一起来抵抗楚梦焚的刀意。
这股刀意自楚梦焚身上蔓延而来,似大河入海,遇山开山遇湖溢湖,倾尽从高山奔流而下的所有河水只为撞出一条入海的道来。山河大势里各种意气编织出层层网络拦在楚梦焚的刀意面前。
那股刀意仿若洞悉了这些意引动的灵气走向,往往提前一步越过灵气流的封锁让楚梦焚迈步的身形没有丝毫凝滞。遇到无法越过的意引出的灵气流,楚梦焚心念一动,刀意带动她能控制的灵气流冲击在对方灵气流动时最薄弱的一处,一击即溃。
占尽先机即是无敌,楚梦焚在岸上已经看得很清楚,当她开始迈步时自当是有备而来,有备即是占先。先天不败的道途结合一刀出倾覆所有的一倾刀意,如同高山雪球下滚,楚梦焚依靠占先直接越过雪球积累的过程,先成大雪球不可阻拦之势,再辅以每一次翻滚都是用全部力量碾碎面前阻拦的树木山石的技巧,山河大势里的意气面对已然势成的雪球再无阻拦的能力,除非不顾山河大势崩溃直接全力出手,那样和直接动手有什么区别?
楚梦焚走得行云流水越过土台封锁,踏过十丈禁空水域,轻巧地站在莲花台的一片碧叶上,她折过身子拱手抱拳道:“莫愁湖楚梦焚见过诸位道友。”
“恭喜楚湖祝烧尾成龙,遨游九天。”
“恭喜楚湖祝烧尾成龙,龙吟九霄。”
“恭喜三林烧尾成龙,天地着眼,此间新星,光耀世间。”
楚梦焚既然能走入众人意气与山河大势结合而成的场域,再登上莲花台自然证明她有名实相符的资本,众人也依照以往烧尾宴的流程在她登上主位后开始说贺词,听到林相与众不同的贺词楚梦焚明显地翘了一下嘴角。等众人说完贺词,她拱手道:“感谢诸位的祝福,同行大道,且让我为诸位分解一二我的道途。”
楚梦焚拔出腰间红茶白水刀,右手红茶刀斜斜指地,左手白水刀倒持在手臂后面刀背贴着衣袖微微颤动,她在感知此刻山河间的灵气流向。在岸上她‘看’的是如何融入山河大势并越过它登台,现在登台了她‘看’的是身处山河大势中自己的意与其他人的意,只有看清了大势走向,自己出的刀才能描绘出自己的道。
河上雾盛,以莲花台为中心的河面雾气变得浓厚,立身其中的楚梦焚整个人都朦胧起来,阳光散落雾中勾勒出雾气的深浅浓淡,雾气长河朝天升腾,在天地间勾勒出的形状是倾倒,水朝天倾,是为一倾。
“尚缺刀桩,还请有意搭手的道友登台。”
“何须搭手,直接刀争可否?”
站在第一排二十多岁的青年公孙平开口说道,他手指骨节粗大握着一把黑布缠柄的戒刀,黑色衣衫下面微微露出的手臂、小腿以及脖子给二指宽的紫色布条缠绕覆盖,他从周都过来,发型也是林相熟悉的寸头,额头上缠在一条紫色布带,方正的国字脸全然没有青年的桀骜气息反倒有一种看透世事的沧桑。
年少成名,宗门弱小只能称‘五虎派’,五虎门五虎宗那更是一代代先师毕生的夙愿,生在没有靠山的门派,自己一步一步走出今日的别样花红,脚下的尸骨不乏昔日天骄贵子,在周都他更是确认自己当是能在此代刀魁之争中发声的人之一。
直到山南掀起一场大幕,莫愁湖湖祝,那个八岁入门成为确定的第五十代湖祝的女人,那个八岁握刀时被誉为小刀魁的女人,那个横推、山南那些自己已经扫过一遍的土鸡瓦狗、的女人,那个敢在阎浮提朝自己的目标王不留行叫板的女人。他与她在冥冥中就落下一份刀魁之间的了断。
诚然山南由于莫愁湖未央宫这些圣地的存在,承平日久的山南多了几分山北没有的惬意,世家宗门的杰出子弟都是往山北旧棠周都跑,留在宗门的都是些固守基业的弟子,但是能扫遍他们没有敌手的楚梦焚还是值得自己认真对待的。在她入场时,感受到那股意气他就知道这是他问鼎刀魁路上最难逾越的大山之一,另一座叫做王不留行。既然迟早要做过一场,择日不如撞日,今朝秋风萧瑟,恰是拔刀之时,我五虎刀欲问问你这莫愁湖湖祝的轻重,不知你应否?
有何不能应的?我发出帖子时认为最糟糕的情状莫过于王不留行觉得日后不能压制我,试图提前在我刀道未成的时候与我刀争一番毁我道心,五虎刀?呵,从未入眼!
“既有意,我当允,以刀道之争作为开胃菜,想来诸位道友也当愿意才对。”
“开胃菜没点彩头怎么好意思?要不让我董虚道为诸位添添兴?”
楚梦焚话音刚落下,另一道声音已经响起,来处正是站在后面几排一脸狞笑地看着林相的公孙平。
“听闻楚湖祝的烧尾宴第一帖落在姚李子身上,我董虚道来自奔雷岛那小旮旯地,不识得劳什子鲲仑阎罗多厉害,毕竟我要是输给谁谁,为了不让我丢脸,我定然会狠狠夸赞对方一番,免得让自己输得没轻没重的。要不让我和他生死决一番?让诸位瞧瞧这烧尾宴第一帖的是否名实相符?能在阎浮提叫出双剑在手敢称王的人,闻风斋也认为是天下剑道雄主之一的人,不会不敢应我这无名小卒的邀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