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必去让一个货品做出选择,一个货品哪有选择的权力,还是你我来做个解决吧!”猎货者对女鬼说毕,做出了迎战的姿态。
女鬼吓得退后一步,声音发抖地对那两个鬼同事喊:“你们还不快来帮我?站在那里发什么呆?”
“我们也想帮你,可我们的爱已经耗尽了,你想我们帮你,你得给我们爱呀!”两只鬼懒散地站着,没有丝毫要帮忙的意思。
“上方决策的时候不是说,你们来帮我所消耗的爱由公司负责吗?”女鬼急得嚷。
“那不就是由我们自己负责嘛!所以我们带爱过来啦!只不过刚才已经被那家伙耗尽了嘛!”两只鬼边说边指指吴言。
“你们,你们,你们!”女鬼气得结巴。“你们对上司交待的任务如此敷衍,就不怕上司知道了惩罚你们?”
“我们哪里有敷衍?上方让我们来,我们来了!上方让我们爱自备,我们自备啦!我们为你的项目出心出力,一点儿好处没有,反被你诬陷为敷衍,哼,你自己搞吧,我们撤啦!”说罢,两只鬼消失不见。
“这就是你公司对你的全力支持啊?哈,得,见识啦!”猎货者挖苦地笑着说。
“你别得意!”女鬼咬牙切齿地说。“没有公司的支持,以我个人的能力,我怎么可能布得起这迷魂阵!”
“哦,那是公司给了你什么,让你布设了这迷魂阵!”听了女鬼坚定地说话,猎货者也谨慎了起来。
“无念之爱!”女鬼高举起她的双臂自信满满地说。“你现在改主意还来得及!否则我就要发动它们啦!”女鬼威胁地眯细了她的眼睛。
“我才不信你公司有这么多的无念!”猎货者审视地盯住女鬼说。
“那就试试吧!”说完这句,女鬼紧跟着念了一句吴言完全听不懂的咒语。
咒语过后,原本完整一体的引路开始裂开一条条无规则细缝,原本完整一片的漆黑的虚空也开始裂开一条条的无规则细缝。起初吴言以为是迷魂阵要碎裂开了,可随即她发现不对,这不是碎裂,因为那些裂开的细缝不是因为碎裂,它们本就是一小块一小块在动弹中的不定形的东西,黑的,白的。
吴言意识到,恐怕原本这黑的虚空与白的引路就是由一块块小的无定形的局部组成的,而这组成迷魂阵的一块块小小的局部应该就是女鬼所说的无念。虽然吴言不知道无念是什么,但她感到无念们跟自己一样是属于灵魂类的,只是它们没有面目,没有清晰的形象。
吴言感到骇然,因为她看到了太多的无念包围住四面八方,这让她想起人类的大规模集会与军队。在那样的情形下,所能看到的也是象这样乌泱乌泱汹涌的人潮人海。而这样汹涌蠢动的人群,一旦打击他们想要打击的目标,必然是将其彻底地狂暴地摧毁。
既出于本能地恐慌,也出于对于弱势一方习惯的同情,吴言扯住猎货者冲他慌张地说:“你就答应他们吧!你答应他们你也没有损失啊!”
“滚开!你懂什么!”猎货者冲吴言恼怒地吼,厌恶这个无知的菜瓜来败坏自己的行动。
吴言愣了愣,退到一边去,心想,是的,在猎货者的心中,自己不过是货品,哪配管他的事呢,无论在阳间在阴间,自己在别人心中都不过是被利用的工具罢了。
“怕了吗?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女鬼以威胁的口吻对猎货者大声说。
“怕这个字不在我的字典里!而且我最讨厌被威胁!”猎货者亦大声回应。
说完这句,猎货者又大声冲着四面八方包围住他的无念说:“别的灵魂对你们无念!你们不该也对自己无念!你们不该任由别的灵魂摆布,充当他们的牺牲品!你们应该对自己有念头!你们别傻傻地让人当黑寡妇使!你们这些笨蛋!”
随着猎货者这一声笨蛋,无念们骚动起来,它们被刺痛了,它们愤怒了,此时的迷魂阵变成为嗡嗡轰鸣地躁动的深海。
女鬼知势已难收,亦觉得猎货者不会悔改,于是她念动了那决定性的咒语。无念们如一只只誓死的蝙蝠从四面八方向猎货者扑去。
猎货者洒出一把朱砂,触到朱砂的无念一只只立时化为一点点绿脓,向地狱堕落去。
“你们愿意就这样一个个地完蛋吗?就这样被无意义地牺牲掉吗?不愿意这么白白被浪费掉就反抗那无意义的咒语吧!反抗那咒语吧!”
猎货者一边快速洒着朱砂一边向无念们放话,想要令无念们觉醒。
但女鬼的咒语一直不停,而无念们也如无脑似的服从咒语的指示只管向猎货者直扑过来,冲撞过来,不管自己是否会完蛋。
咒语一直不停地响,无念们虽然向地狱堕落去了许多只,但还有更多只,而猎人的朱砂却渐渐耗尽了。
吴言旁观着这一切,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她只是感受到无念一只只从自己身边冲过,擦过,掠过,扑向猎货者,在猎货者的周围渐渐聚集成团,渐渐将猎货者彻底淹没。
(完第一部: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