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睡到中夜,木人野听到一阵喧闹声,似乎还夹杂着哭声,急忙起来出到门外,却见月光下凉棚里两个人影在忙着,地上一块木板上却躺着一人。
此时孟迎欢也走出房来,二人一起走了过去。
“存存!师傅!师傅怎么了?”
原来地上木板上躺着的那人正是自己的师父包择天,龙谷主和包适存二人正在抢救。
包适存见木人野过来,忽然站起来扑在木人野怀里哭了出来:“小野哥哥,爸爸他……”见到一旁的孟迎欢后,又从木人野怀里撤了出来,伸手抹泪。
木人野见龙谷主不声不响的在给包择天施救,便安慰一旁的包适存。走近一看,却见包择天脸呈黑色,双颊深陷,只有一点点微弱的气息。
“小野,去把龙虎夺魂丹拿来!”龙谷主左手伸在包择天心口,叫道。
木人野展开御风随轻功,瞬间从百兽洞里拿了一个瓷瓶出来,递给龙谷主。
却见孟迎欢扶着包适存,在安慰着她。
一柱香过后,但见龙谷主站起身来,要木人野把包择天扶起来,按照盘膝打坐的方式摆好,再用双手顶住至阳和大椎两穴,自己却还是左手顶住包择天心口。
不一会,但见龙谷主木人野二人头顶冒出丝丝白气,那包择天却还是歪着头,无声无息。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忽然包择天“哇”的一声吐了一口黑血出来。
龙谷主示意木人野撒手,要木人野把包择天放卧到房间床上去,吁了一口气道:“这阴毒掌力实在太厉害了!三日过后再看看后续。”
木人野心一沉,这话似乎是在说现在还没治好,能不能治好,还要等三天后再看,本想问龙谷主,可包适存在一旁,生怕龙谷主说出不好的意思来,便收口不说了。
时候还在半夜,包适存死活不去睡觉,要守在包择天床边。木人野心疼起来,放心不下包适存,孟迎欢也执意要陪着。
只有龙谷主叹了口气进自己屋里睡觉去,嘱咐木人野若有情况及时反馈。
三人静静守在包择天旁边。包适存把包择天的手紧紧握着,忽然问道:“小野哥哥,我爸爸他……他会好起来么?”
木人野道:“师傅福泽深厚,又有龙谷主精心治疗,定会好起来的。”
孟迎欢道:“师妹你放心好了,包师傅命大,会好起来的。”
木人野之前跟孟迎欢聊到过自己的师傅叫包择天,还有个师妹包适存。
包适存道:“姐姐怎么称呼?”她刚才见木人野孟迎欢二人神情,早猜到了个中情由。只是爸爸身受重伤,全副身心均落在爸爸身上,此刻静下心来,却又感受到一种另外的伤痛。
孟迎欢道:“我叫孟迎欢,你叫我欢欢好了。”
包适存“嗯”了一声不再说话,许久许久才轻轻的道:“你是华山派掌门孟天南的女儿!”之前包择天告诉木人野要独自一人去华山参加孟迎欢的婚礼时,就知道她的名字了。只是一个已出嫁之人跟小野哥哥在一起,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不便开口询问。
过了一会,木人野问道:“存存,师傅他是谁把他伤成这样?”
包适存后背起伏不定,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心潮不平,道:“你叫我妹妹好了。我我本来就是你妹妹。只有我爸爸叫我存存。”
木人野云里雾里,不知她为何要特意强调这一点,只好道:“是,存存妹妹。”
包适存忽然趴在床沿哭了出来。木人野不知所措,只得不住安慰。
哭了一阵,包适存道:“那天也是在夜里,我在睡梦中听到有人打架,跑出去却看到爸爸和一个黑衣蒙面人在对打,便要上去帮忙。爸爸要我赶紧逃走,说我们不是他对手。
“我哪里肯逃,可又插不上手,只在一旁干着急。那黑衣人赤手空拳,步步紧逼,嘶哑着嗓子问爸爸那东xz在哪里?爸爸呼呼喘气,只说没有那个东西。一时三刻我也不知道那人要什么东西,便问道‘你要什么东西?’
“那人早见我在一旁,见我说话,便道‘嘿嘿,你个老不死的不肯说,兴许这姑娘知道。’伸手便往我身上抓来,吓得我连忙躲避。爸爸见状,拼了命的往那人扑去。那人无声无息的拍了一掌在爸爸的胸口,却被爸爸死命抱住那人右手,摸出一把匕首插在那人的腰上。
“这一来只把我吓得呆在当地作声不得,待我缓过来,便要结果那人。却见他终于摆脱爸爸的束缚,恶狠狠的站起来。我见爸爸受伤很重,一心急着看顾爸爸,却不想被那人逃走了。
“我看爸爸伤得很重,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总得要先救爸爸才对。那人在爸爸胸口拍那一掌实在厉害,我看爸爸不住发抖,话都说不出来,忙取了一些伤药给爸爸服用。过了一会,也不见爸爸好转,急忙之下我想起了龙谷主,就想也只有龙谷主才能救活爸爸了。”
木人野听包适存说完,想像那天半夜的情形,不禁甚是怜惜,又想不知那个黑衣人是谁?到底找师傅要什么东西?见包适存心绪不宁,不便再问她。
不觉天已微明,龙谷主进房来察查,又是查看胸口又是检查脉搏,好一阵,龙谷主不说话,又走出房去。木人野跟了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一段距离,龙谷主才道:“凶多吉少。”
木人野一惊,颤声道:“龙谷主,师傅他……他……救不回么?”
龙谷主半晌不说话,望着谷中薄雾缭绕,缓缓说道:“这世间孰能不死?”
木人野心一痛,道:“可龙谷主方才还说要过三天后再看,怎么就……”
龙谷主道:“老夫自问医术还不错,可终究武功尚浅,不知道天下间竟有如此厉害的掌力。”
木人野道:“连青龙涎也救不回么?”
“青龙涎是治外伤的圣药,虽调配后也能增强内力,可终究治不了这阴毒无比的掌力。”
“没其他办法了么?”
“他服用的那颗龙虎夺魂丹,便是将死之人也能还阳片刻,可他服用后犹如石沉大海,丝毫不起作用。唉,只能再用小碧龙一试了,以毒攻毒。否则,大罗神仙也救不回。”
可还没等到龙谷主提炼的小碧龙毒药施用,包择天便咽了气。包适存似已哭干了眼泪,只是不言不语,不声不响,协助处理后事。待得处理完后事,包适存一病不起。
在龙谷主的精心调养下,在木人野的陪伴下,包适存慢慢复原起来。
这天木人野一早起来,见龙谷主和包适存在谷中漫步,却不见孟迎欢。敲了敲门也没回应。龙谷主远远的道:“欢欢早就出谷去了。”
木人野一惊,还是不禁推开孟迎欢所住的房门,房中无人,只见桌上摆了一封信,上面写着“木人野亲启”,字迹娟秀,认得是孟迎欢的字。
木人野打开一看,上面短短几行字,写的是:离家已久,思念父母,当即归去。存存妹妹遭遇变故,要好好待她。
木人野呆呆的看着,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欢欢怎么说走就走了?话也不跟我说一声?是不是跟龙谷主说了?急忙跑过去问道:“龙谷主,欢欢怎么不辞而别?她有跟你说什么了吗?你怎么不拦住她?怎么也不喊我一声?”
龙谷主扫了一眼包适存,道:“她说要回华山去,我怎么拦他?我倒是想叫你,可她不许啊。”
包适存平静的说道:“小野哥哥,你可以追上她的。你那么喜欢她,便是追到华山,那也是可以啊。”接着道:“我有龙谷主照料,你就不用担心啦。”
木人野听包适存如此说,不禁一怔,道:“不,我还是要留下来照顾你。”
包适存很是开心,可表面上却冷冷的道:“我能吃能喝,又没病,不用你来照顾的。我看到欢欢姐姐出谷时流了泪,她心里可不开心。你要去照顾她,才是真的。”
木人野奇道:“你也看到她出谷了?”
包适存道:“我每天早早就醒了,只是我是一个可怜的人,又没人来陪我。有时在谷中走走,有时就在自己屋里转转。”
木人野心下歉意,自己一心不能二用,只顾着孟迎欢,却忽略了包适存,便道:“存存妹妹,都是我不好。龙谷主也在,下次我要忽略了你,就叫龙谷主把小碧龙来冻死我。”
龙谷主在一旁听了,道:“你们这些娃娃稀奇古怪,发誓了为什么要扯到小碧龙。”见包适存一脸疑惑,便解释小碧龙。
这天三人又说到那个打伤包择天的黑衣人来。之前都已分析过,始终猜不透究竟为何人。
包适存问道:“龙谷主,你跟我爸爸也算认识这么多年了,我爸爸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那人下重手?”
龙谷主叹了口气道:“你爸爸也是个多情种子。当年出走少林,执意要娶你妈妈。以至于后来生出这些事端。当年放火烧汪家大院,我是有份的,这汪家老爷太太实在是过分,把我气得,多放了几把火。
“你爸爸以前是少林派的,那可是天下第一门派,后来出走少林,跟我们这些无门无派的孤魂野鬼一般,整天混在一起,包括鬼域四刀也是。
“可我至今不明白,这包择天有啥东西,值得那人下重手?要说包兄最珍贵的东西,我想来想去,除了他的宝贝女儿,那便再也没有了。可显然那人找的不是你。
“现在只有两种方法可以印证一下,一个就是待仇笑我这家伙来谷中,跟他反馈下当今武林中有谁会使这么阴毒无比的掌力。可他倒好,想要他来时,不见人影。不想见他时,他倒来了。
“另一个呢,就是你们再回趟嘉兴,里里外外仔细寻找下,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能查到凶手,或者找到那个东西。”
木人野听龙谷主分析,甚觉有理,确实除了回嘉兴去调查也没什么好办法,而那黑衣人的阴毒掌力,也要等仇笑我来了,听听他的看法。当下木包二人便往嘉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