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笛音悦耳,悠扬,响彻于寂静的街道,表现的沉着稳健而且清耳悦心。
少卿府上忙碌的人们立刻被这笛音吸引,纷纷停住脚步竖耳倾听。
卧房中的少卿夫人也似乎被治愈一般,痛苦喊声即刻停止。
正当所有人为之入迷,司祖却理智的领悟出了什么。
“来人啦!”他随口呼喊道。
一名府中家丁迅速来到他的身前拱手。
“去,去看看这笛音为何人所奏?”司祖想了想又说:“算了,还是我亲自去吧。”
说罢,他大步走向府门。家丁跟随其后。
大门正对的拐角石墙上,有一少年拿着横笛吹奏。
司祖正准备上前搭话,少年却是一边吹着竹笛,一边向他走来。
到了面前,他看都未看司祖一眼又径直走进院门。
笛音未停,少年站在院子中央面对着少卿夫人的卧房。
少卿夫人听着悠扬的笛音,感觉舒缓许多。
腹中的婴孩也渐渐的不再闹腾。
笛音持续了半个时辰,夫人听得如痴如醉,慢慢带着满身的疲惫安然入眠。
“大人,夫人挺过来了!”接生婆进屋查看后又匆匆跑出报喜。她的第一声喊的十分响亮,突然又意识到会吵到好不容易才入眠的夫人,于是回头望了望屋门,用最小的声音重复道:“大人,夫人挺过来了!”
司祖听闻满心喜悦的就要进屋。
却被一支竹笛拦住了去路。
“夫人既然安好,就让她好好休息吧。”
说话的是那位少年,他脸上挂着几分微笑让司祖感到十分亲切。
“今夜多亏有公子相救,司祖万分感谢!”
司祖拱手,膝盖微屈就要跪倒在地上。
蓝云上前一步扶住他说:“举手之劳,大人不必如此!”
司祖的感激发自肺腑。此刻,他的眼睛还泛着未干的泪花。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蓝云!”
“蓝公子大恩,司祖终生铭记。若是何时用的上,公子只管差遣。”
“大人言重了。眼下正有一事相求。”
“公子请说。”
“在下初来京都,无处落脚。而如今天色已晚,可否能在大人这里讨个睡觉的地方?只需能遮风避雨即可!”
“哈哈,如此又何当的起求字?公子只当这里是自己家!”
司祖说罢当即命人收拾出最好的客房。
寅时,熟睡中的蓝云被一阵嘈杂给惊醒。
他起身迅速穿戴好推门而出。正好遇见一边疾步,一边往背上披长衫的司祖。
蓝云正想发问,司祖抢他一步开口:“蓝公子快回屋闭紧门窗,太常寺走水,浓烟很快就会飘过来。”
他一边说着,脚下依然往门外赶。
蓝云关好门窗,却没有回屋。而是跟着也出了门。
太常寺与司祖的宅院离得不是很远,情况紧急,司祖并没有骑马坐车,而是小跑着往太常寺赶。
蓝云紧跟其后。
不到半炷香,二人就来到太常寺门前。
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好多人提着各种容器进进出出。
满脸难看之色的司祖并未在门前过于停留,三两步就跨进了大门。
寺中其实只有一处房屋走水,火势基本被控制住,损失应该不算严重。
可司祖却双腿一软瘫坐在庭院中央。两只眼睛毫无光泽。
蓝云上前将其搀起,扶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大人这是怎么了?”
司祖抬头看了一眼蓝云后轻叹一声道:“公子有所不知,这间走水的房屋内停放着三皇子的尸首。本该在此超度七七四十九天后入陵。如今那屋子被烧成这个样子,看来我的命数也要到头了。”
说完,又是一副心如死灰的表情看向那间屋子。
“走水的缘由并未明晰,大人又何须如此悲观。”蓝云安慰道。
“话虽如此,可那毕竟是已故的皇子,纵使千万条理由,失职的罪名总归是跑不掉的。”司祖道。
蓝云看向那屋子若有所思。
“我这有一策或许可解大人之困,不知大人敢不敢一试?”
司祖见蓝云虽不过几个时辰,可心底却奉其为高人。
高人的计策,他自当愿意听听。
“公子请说”
翌日大殿朝上,渝帝愤怒的看着太常寺卿张家旺。
“太常寺卿,你有何要与朕说的吗?”
张家旺已年过七十,在太常寺小心翼翼干了大半辈子从未有过任何纰漏。
这两年,他将太常寺的一应事物全盘交给司祖,提前过上了致仕后的生活。没想到自己这位最看好的下属却让他失望了。
张家旺一遍一遍地用袖口擦拭额头不停往外渗的汗珠,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时,站在他身后的司祖恭敬的往外跨了一步。
“陛下,臣有事要奏。”
“讲!”
渝帝没好气的看向一边。
“太常寺昨夜走水恐是人为!”司祖不紧不慢地说。
“嗯?”渝帝的眼睛有看向司祖。
朝上一片哗然。
司祖接着道:“三皇子的尸骸移至太常寺自始至终都有绸缎遮盖,并未有人观其真实容貌。”
“你什么意思?你没看过,朕看过!朕还会看错自己的儿子不成?”渝帝听的这狂怒道。
百官见状齐整下跪。
司祖不慌不忙继续道:“陛下息怒,陛下当然不会认错,只是臣每日戊时都会亲去查验三皇子遗骸,虽然隔着绸缎,但依然能清晰的看出身材的整体轮廓。三皇子的个子比臣高上几寸,可那尸骸明显比臣矮上几分。而且即使停在寺中有许多天了。依然看起来要比三皇子宽厚一些。”
渝帝听得这番说辞好像有些动摇,目不转睛的看着司祖。
司祖继续说道:“世间有些高阶武者有种使用真气改变人容貌的能力。这一点,叶公公应该知晓。”
渝帝转头看向身旁的叶天弋。
“确有此种能力。”对方恭敬道。
“但这种能力也会有一定的时限,时间到了,容貌将恢复从前。所以臣斗胆猜测,有人想故意毁尸灭迹。”司祖看起来信心十足,实际也是心惊胆战。
渝帝不能确定司祖说的是真的,但他认为司祖并未说谎。
“司祖,你可知道若事实不如你所说会怎么样?”
“禀陛下,司祖自然知道。”
“好!那朕给你五天时间将此事查明,朝廷各部均配合于你,五天后,若是查不清事实,自己去刑部领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