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裹素,万径灭踪。
眠龙寨。
“满福”酒楼。
酒楼三楼临窗一个单间,单间房门紧闭,窗户用木杆斜斜支起,从屋子里望出去,窗外高低各异层次叠落,天地一色。
桌上摆一碟盐水煮花生,一碟烟熏獐子后腿肉,一盘挂霜柿子饼,一壶温酒,桌下放置青刚木炭火盆,木炭正旺,散发温暖。
眠龙寨寨主李水淼正靠窗而坐,李寨主身材魁梧,浓眉凤眼,一头乌黑长发紧束,李寨主偶尔吃一杯酒,却是面有忧思。
门下大堂里,前堂里就一个酒馆老板李三胖,李三胖一边打盹一边盯作一桌喝酒闲汉。
“呼”一声,一个大胖子掀门而入。
胖子门口狠狠跺了几下脚,门外光线与风寒瞬间一起进入昏暗大堂。
群人打眼看来人,见此人肥胖身形,面色红润,头戴方巾,身穿青色长袍,背上斜背一口宝剑,众人认得,是寨子里的道人张林鹤。
闲汉们见是张林鹤,吆喝二声,张林鹤点头示意,却是径直上了楼去。
张林鹤上到三楼,推开房门,自扯了条凳,坐道李水淼对面,先自饮三杯,再夹了一筷子獐子肉,吃喝片刻,张林鹤才放下筷子,眼看了李水淼道:“李寨主,事情咋样?”
张林鹤是十年前来这寨子的,来道寨子面见了前任寨主李水淼他爹李立满,二人关起门来半天,出来后老寨主就向家里人宣布,此人乃李氏祖辈好友后人,家族居住北郡城,世代经营药材生意,此次来此,也是看看山里物产,有无值得贩卖之物,又按排了道人在一处李氏房屋居住,并按排丫鬟婆子伺候饮食起居,满心存了交好之意。
张林鹤初来寨子,寨民们对其颇为尊重。
张林鹤也没架子,见谁都乐呵呵,一口一个贫道,一口一个施主,就是有点不务正业,对寨民们采摘药材之事好像不是上心,自个没事就深山老林一钻,经常十天半月不见人影,遇上好讲古的老人,还爱听古。
张林鹤来寨子二年后,寨子里闹起了贼。
眠龙寨每十五日起一次寨会,远近大山深处村落或独户们来此交换货物,采办家用,寨会源远流长,已经延续近千年。
每逢寨会,口角分歧者,偷盗斗殴者,耍流氓者,也是有之,缘短仇长,恩怨是非,黑白对错,亦是谈资,大家均已习惯。
但这次这闹“贼”却是让大家奇怪莫名,因为这家伙偷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有家里喂鸡的石槽被偷了,有家里老屋的门被偷了,有家门口垫脚的石板被偷了丢失的尽是些老物件,或一些寨民山里带回的稀奇古怪物件,说值钱不值钱,说不值钱吧,有的是老辈传下念想,有的是辛苦山里带回。
人多口杂,嫌疑众多,也吵闹众多,但是贼人作案仍是继续。
一次,新任寨主李水淼请张林鹤家中作客,酒席间新寨主不由跟张林鹤说起“贼”人,甚是头痛。
谈到深处,李水淼拿出家中一套石头茶具,笑言贼不知道他们家这套石茶具也是老古董。
老李不知不觉喝多了,酒醒后,张林鹤已经离去,同时石头茶具也没了。
李水淼的面色涨红,不敢想不敢相信。
次日实在忍不住,去到张林鹤府上,进的内院,见院子里赫然正摆放作那套石头茶具,张林鹤正拿了他们其中一个石头杯子高高举起对了日光细看。
李水淼探目结舌,怒喝一声:“好贼人!“
张林鹤询问李水淼道:‘贼在哪里’
李水淼:“你,你,你”
张林鹤握住李水淼双手和颜悦色道:“小李啊,你知道贼在哪里?”
李水淼在道人的发力中身体颤抖,只感觉双手骨头都快碎了。
张林鹤再再问道:“贼在哪里?”
李水淼咬牙道:“我不知道,麻烦道长帮忙!”
张林鹤松开双手道:“应该的,应该的,抽空我帮你找找!”
李水淼含恨回到家中,跟老爹述说此事。
老李听完儿子言语,赶紧关紧了房门,对儿子道:“此事不要再追问了,随它去吧!日后你自当没此事发生。”
李水淼不解。
李立满:“张林鹤是修行人士,其刚来寨子就给我道明身份,其来自道门“景福宫”,来此是为寻找一味药材,凡不与仙斗,修行之人性格离奇,行事诡异,切不可以以常理度量。”。
李水淼大惊失色,传说中的修道之人。
李立满见儿子害怕,就安慰道:“你也不必害怕,你可知道我们李家世代为啥是这眠龙寨寨主吗?”
李水淼:“爹,难道不是我们祖辈就在这里站住了脚,打下的威风吗?”
李立满:“屁,那是忽悠这些蛮夷山民的,我们祖上老一辈本是一个修士,老祖修行半道,遇到师门巨变,老祖修为尽失,远逃避难,来到此处,此处蛮荒之地,老祖慢慢站稳脚,长久不见仇人追杀,才在此开枝散叶,山人愚昧,帮山人狩猎治病,调解纠纷,才慢慢建立了此寨,无数代的积累,才有寨子如今规模。”
李立满:“老祖就埋在我们脚下,眠龙寨,眠龙寨,保佑我们李家世代为寨主的是我们的老祖!”
李水淼:“龙,我们老祖是龙?”
李立满:“那也是后辈纪念祖辈的意思,炫耀老祖威风,冠以龙称,我们李家世代皆为人族。”
李立满:“日后你与此人交往,不怠慢,不巴结,切记,切记
当日李水淼李立满父子房间里一顿说话。
自此李水淼在张林鹤面年恭敬如昔,逢年过节照例送礼慰问,平日里却是无事不相往来,道人干啥,想呆多久,全然不问。逢人只说是李家祖上恩人后人云云。
不过几日前。张林鹤找上了李水淼,,说他在深山发现一处石洞,洞内可能有他要找的药材,并向李水淼说了石洞位置,在寨子西头,牛王山深处,叫李水淼找几个人给他打下手。
李水淼闻言忙说此事事大,需要回家跟老爹商量,就冲冲告辞。
李水淼回到家里,找到老爷子,告知张林鹤所托。
老李头仔细思量,哪牛王山怪石林立,一座大山中套重重小山,山峰皆是平地直起,与周围群山甚是不同,除此之外,道也没啥特别之处。
父子二人紧闭房门几日。
几日后,有些憔悴的李水淼为表郑重,特使唤人传信张林鹤,约定今日寨里酒楼见面。
李水淼:“道长体谅,人我也帮你找好了,二个我本家的,李黑娃,李牟火,二个寨里壮汉何明礼,何明福,都是老实人,道长尽管按排,我就不方便去了,最近天气严寒,寨子里也是繁琐事多,就祝道长探险顺利了。”
张林鹤满意的点点头,他只是需要几个人手,谁去都行,他自是不在意。
当下张林鹤举杯示意,李水淼谨慎作陪。
天空飘飞鹅毛大雪,寨子里路人凋零。
风雪中远远一个巨大人影向酒楼走来,待来人走近,只见一个远超常人的壮汉,光作上身,背上背一根巨大棒子,肩膀上担起一根巨大木棒,木棍二头挑起几只野物,挑在前头的赫然是一只白毛吊颈大老虎。
张林鹤与李水淼齐齐一声惊呼“好汉子!”
只见来人酒馆门前将野物一放,放声问道:“老爹,这里就是你说的酒馆?”
汉子身后转出一个黑胖老头
老头谄媚道说到:“我记得应该就是这里了。熊爷,熊爷你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