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然是玩笑话,但这种扔钱的举动确实让肖邦想起了家乡的传统卖艺者。
所谓有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他不信堂堂节庆晚会邀请的表演嘉宾,难道还会饿死街头不成?
当然,不是自己表演魔术,宇宙中的这群家伙见多识广,连自己凭空消失都没引起多大波澜。
魔术之所以叫魔术,就是能做到不可思议的效果,如果按地球的标准来说,这里满大街都是魔术师。
哦,不对,这些人是玩真的,刚刚在街上他还看到有人漂浮着走路呢。
鹿容裳也是被邀请的表演嘉宾,让她卖艺去。
肖邦屁颠屁颠地跑回酒馆,把鹿容裳从沙发上拉了起来:
“还睡!快起来,有任务给你。”
睡眼惺忪的女孩皱眉头爬起,“什么,几点了?”东倒西歪的模样明显还没清醒,肖邦提着她来到盥洗室,不顾她的反抗用冷水给她抹了把脸。
“咕嘟咕嘟,你——干——嘛!”鹿容裳趁机灌了几大口水缓解口渴,但被强制开机还是让她有点生气。
肖邦从兜里掏出语言翻译器:“知道我为什么懂他们的语言吗?这个,翻译器,在宇宙里也算黑科技了。”
“我把它租给你,你就可以听懂他们的话,我们一起挣钱,攒回家的路费,怎么样?”
“你会这么好心?”鹿容裳脑袋偏了偏,红润的嘴唇微噘,斜睨着他。
我特么!我怎么你了,你能在这里酒足饭饱睡得跟猪一样还得谢谢我你知道吗!
肖邦按下上涌的怒气,努力挤出核善的微笑:“当然啦,你是我同生共死的伙伴,我当然不会不管你的。”
“真的吗?”鹿容裳高兴起来,露出甜美的笑容,两颗稍长的洁白门牙晃得肖邦有些眼花: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送给我?”
“美得你!租金收你的5%收入,爱要不要!”肖邦作势就要收起翻译器,鹿容裳急忙抱住他的胳膊:
“3%?”
“成交!”肖邦露出得意的笑容:“这样,我记得你是歌手出身,对吧?”
“……对啊。”鹿容裳很后悔刚才杀价手软了,还没回过神来。
“很好,我们蓝星人有无限的才华,你随便找几首歌唱唱我们就吃穿不愁了。”肖邦将手里的金属药片塞进鹿容裳嘴里。
他很有信心,鹿容裳原创歌手出身,能走到那么大的舞台,唱功还是值得认可的。
将口嚼清洁胶包装袋拿给鹿容裳:“能看懂上面的字吗?”
“口……腔清洁胶?”鹿容裳惊喜的发现自己不是“文盲”了,到处找字看,半天才想起来问:
“那你呢,你干什么?”
“我当你的保镖啊!”肖邦得意地将沙发单手抛起,伤势好的七七八八后,虽然外表没什么变化,但实际上现在他的力量是之前的2倍还多:
“看爸爸这身无可匹敌的力量!”
“你行不行啊,细狗。”鹿容裳皱眉瞪了一眼肖邦,突然想到一件极其恐怖的事:
“等等,那你的工资呢?”
肖邦终于图穷匕见:
“我是你的保镖,工资当然是你发咯。”
“不——不——不——”鹿容裳叫得惨绝人寰,扣着嗓子眼想把翻译器吐出来。
……
当肖邦去找布拉多商量的时候,年迈的狗头人深深的震惊了:
这位天赋异禀的空间能力者居然说自己不想工作,还想让自己的同伴在酒馆里卖艺。
他的狗头摇得像刚刚洗过澡:“不行,不行,你说自己空间能力难以控制,这个我们可以慢慢培养。
我的酒馆的音乐都是智能员工在搞,我不懂这个啊!而且她不是不懂我们的语言吗?”
“您跟我来就知道了。”肖邦软磨硬泡,强行拉着他听了一首鹿容裳翻唱的《说散就散》。
上了年纪的狗头人居然听得老泪纵横:
“不好意思,失态了。”布拉多摘下眼镜,用毛茸茸的手抹着眼泪,却越抹越多,他自嘲地笑笑:
“见笑了,唱的很好,真的,甚至让我想起年少的时候,那个萨摩少女……”
糟老头子开始回忆情史,巴拉巴拉直到两个无辜的蓝星人快要睡着了:
“……是我对不起她,诶。
很好,那个,请问还有没有欢快一点的?
毕竟我也不想我的顾客都哭着走出酒馆。”
鹿容裳确实是专业的,因为语言的变动,词曲对不上的地方她都进行了押韵的修改,曲义丝毫没有发生改变,最恐怖的是这还是清唱!
连肖邦这张狗嘴里都恨不得吐出象牙来。
因为没有准备第二首歌,鹿容裳选择了一首《youngforyou》,甜美轻快的歌声似乎治愈了布拉多的心灵。
“孩子,我想正式聘用你做我们酒馆的常驻嘉宾。”布拉多斟酌了一下:
“你们都还没有合法身份,不过我可以拖人为你们办理本港的临时雇员证,关于道格星域入籍标准的资料我会让艾尔莎整理一下交给你们。”
“孩子,你很有潜力,跟我去找酒馆的智能乐队商量一下伴奏问题吧。”布拉多招呼着鹿容裳下楼聊驻唱事宜,然后用那种看到“猪来拱自家白菜了”的眼神瞟了一眼肖邦:
“肖邦,要好好努力啊,吃软饭可不好。”
鹿容裳得意地跟了下去,笑得像个二臂,还回头朝肖邦吐舌头。
哇呀呀呀啊啊啊!
我可是被系统选中的男人,居然混得还不如这个笨蛋!我不服!
肖邦气得跳上沙发,疯狂挥拳发泄,没想到被藏在门外的鹿容裳杀了个回马枪:
“布拉多先生,你快看,我就说他肯定在房间里跳脚呢!”
……
肖邦两眼一黑!
……
终于到了夜晚,应该说是元历时间17点以后,酒馆的生意渐渐多了起来,星际港口和星际旅人大多都使用着元历时间,这是数万年传承下来的经验和习惯。
鹿容裳一身加急定制的黑色绝美礼服,坐在原本属于智能乐队的高台上。
布拉多并未减少智能乐队的工资,相反还发了奖金,只为保证她今晚的完美亮相。
来自蓝星的歌声已经征服了这个自称不懂音乐的老头,现在他只想把这份感动分享给所有港口成员和疲惫的星际旅人。
还是《说散就散》开场:感情就是这样,怎么一不小心太疯狂……唱得人鼻头发酸,无数人停下脚步想起从前。
《蒲公英的约定》:一起长大的约定,那样清晰,打过勾的我相信……音乐所及的地方,人流全都涌了过来。
酒馆里已经挤不下了,许多人甚至趴在窗户上观看。
其实从众效应已经开始发力了,歌声好听不假,但还没到让所有人疯狂的地步,这是肖邦内心酸溜溜的想法。
最后,鹿容裳以一首《曾经的你》收尾今天的工作,当第一句歌词“曾梦想仗剑走天涯”被唱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征服了所有人。
谁不是少年,谁没有过仗剑天涯的梦想,男人至死是少年。
已经有人忍不住跑过来要合影。
肖邦看到这人提出要求后,像用手机自拍一样,从眼睛上方摘下一片透明的玻璃,举在前方:
“谢谢!是你的原创歌曲吗?你的才华太让人惊讶了,我可以将视频传到网上吗?”
鹿容裳连忙否认:“不不不,我只是翻唱,原唱是来自我家乡的歌手,他们的水平不是我能比的。”
许多人还想再听亿首,不断起哄,有直接砸钱的,甚至还有人跑到布拉多那里告状:
“老布拉多,大家都是老交情了,我们都还没听够呢,拜托请你的歌手再来一段吧!”
布拉多满意极了,似乎在为自己发掘了这样的天才感到自豪:
“诸位,鹿容裳小姐是我请来的大师级歌手,今天是第一天在这里表演,曲谱和配乐都未准备充分,还请谅解!”
“不过好消息是我已经邀请到她作为本店的常驻表演嘉宾,今后的同一时间,期待大家再次赏脸!”
在众人不舍地呼唤中,鹿容裳优雅上楼,刚刚走过转角,立刻原形毕露,两脚一踢熟练地把高跟鞋蹬掉,提起裙摆窜进了卧房。
肖邦正在跟布拉多小声商讨事宜,发现一个高大身影晃晃悠悠摸上了楼梯,连忙跟了上去。
鹿容裳正要换上拖鞋去洗澡,酒馆里烟酒气重,沾上了一身味道。
高大的身影悄悄从背后抚上了她的肩。
“肖邦?怎么样,我厉害……啊!”鹿容裳转头看到肩上停留着一只覆盖金属外骨骼的毛掌,吓得抄起高跟鞋砸了上去。
坚硬的鞋跟不仅没有伤到对方,反弹的力道甚至让手中的高跟鞋都飞了出去。
“你唱得真好,我好喜欢你,能不能单独为我唱一首歌?”巨大毛掌的主人长相类似大猩猩,却比大猩猩还要强壮几分。
他掰过鹿容裳想要逃窜的身体,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人从身后抓住头皮掼在地上。
“肖邦!”鹿容裳快吓哭了,转头看见肖邦将大猩猩击倒,更委屈了:“你还说当我的保镖,我要开除你!”
“去盥洗室!把门锁上!”肖邦凝重地看着眼前缓缓爬起的外猩人,刚刚将其击倒完全是依靠偷袭和酒精让其失衡的机会。
这个健硕的家伙至少有2米高,肌肉和个头形成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大猩猩已经顾不上鹿容裳,注意力完全被眼前的瘦竹竿吸引。
比肖邦脑袋还大的金属拳头砸了过来,手臂的机械装置还在不停泵压。
还好他的体质加强过,敏捷属性已经恢复到1点,是真正的常人极限,这一拳他才险而又险的避开了。
倒霉的金属卧房门被一拳打穿,整扇门从框架上被撕了下,大猩猩手臂插在门里拔不出来,身体再次失衡,栽在了走廊上。
艾尔莎带着一众智能生命赶到,大量麻醉性冰雾从手中射出,大猩猩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抱歉,我的疏忽!”布拉多也追了上来,指着地上失去意识的大猩猩:
“这是谁的人,叫他的船长一起过来道歉!否则本港口将不再接待他和他的船员!”
几名长相类似的外猩人慌忙跑来把人抬走:
“对不起!这就是我们的船长,他酒醒了一定登门道歉!”
无语了,这样的人也能当船长……
布拉多挥手让众人离开,招呼肖邦坐在沙发上,鹿容裳还没来得及躲进盥洗室,事情就解决了,此时也被叫了过来。
“不好意思,孩子,我的疏忽,等那个人酒醒了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布拉多对鹿容裳保证道:
“从现在起,我会安排乐队的智能生命贴身保护你,你放心,绝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的。”
布拉多的态度一如既往地诚恳,鹿容裳虽然惊魂未定,下意识地扯着肖邦的袖子,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肖邦也点点头:
“布拉多先生,您能否帮她换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已经安排好了,就在隔壁的高级旅馆,也是我的产业,出入都需要专门的生物识别。”布拉多让两人收拾一下私人物品,准备搬去隔壁:
“额,你们俩还是一个房间?”
“不用了,我继续住这就行,我能保护自己。”肖邦当然也想见识一下布拉多口中的高级旅馆,但却不好意思沾女生的光。
“你不保护我啦!”鹿容裳皱眉。
布拉多这个老东西非常不是东西:“孩子,你放心,我给你安排的智能保镖至少都有气感级的实力,他们都对付不了的人,肖邦就更别提了!”
首先,我没惹你们任何人!肖邦的拳头又攥了起来。
“叫我一声爸爸,我就带你住高级旅馆,怎么样?”鹿容裳说起两人最熟悉的中文母语,得意地露出瓷白的兔牙。
我忍。
“算啦,看你那个死样子!不要你叫了,收拾好本小姐的行李,走吧!”将高跟鞋穿回脚上,鹿容裳扬起雪白的脖颈,像一只傻不拉几的大鹅,神气地向门口走去。
老子忍!
转头发现肖邦还在原地不动,鹿容裳娇笑着,死缠烂打地拉起肖邦:
“喂,别傲娇了,不会要我叫你爸爸吧?
爸爸爸爸爸!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