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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章——惨死
    “如果是个人……你们会怎么处置他……”

    薛彬转过身,见我迟迟不愿离开,落下一声仓促敷衍的笑。

    “说不准……”他打开手机屏幕,看了一眼时间,“如果谁真的这么倒霉成为了烛灵……我只能说尽可能地做到人道处理。”

    “他……会死吗……”

    此时此刻,我的心揪在了一块儿,但愿他没有说出那个我并不愿意接受的回答。

    “徐泰,你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吧……”薛彬慵懒舒展全身,一手指着天花板,狡黠笑了笑,“擅自行动,是要被上头处分的。”

    “上头,到底是什么来历。”我的眉头皱紧一团,死死锁成一个川字。

    “你认识。”他诡诈地看了我一眼,让我感到及其不安,“我只能说这么多了……”

    我根本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反倒是咄咄逼近薛彬。

    他见软的不行,便直接关了灯,开了大门,一只胳膊伸向门外,“回去吧,徐泰,看看你那黑眼圈,几天没睡觉了吧……”

    我的双脚止不住地被牵引向前,最终还是停滞在了薛彬房间门口。

    转身,冷不丁看见秦湛正透过门缝盯着我……

    我并没有揭穿他,只是当作没看见,蒙混过关,迷迷糊糊下了楼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清晨,我警觉地听见楼下传来薛彬的笑声,抬头,一旁的墨尚卿也已经消失。

    看了一眼手机,“绝了!起这么晚!”

    慌慌张张披着一件衣服,三步并作两步,下了楼,见大伙儿都在。

    “呦!徐泰!早啊!”

    薛彬热情朝我挥了挥手。

    我怔然在楼梯间,支吾着跟大伙儿打招呼。

    不过在场的一众人并没有理会我,薛彬亦是。

    他和阿棣坐在一张红木圆桌前,上面狼藉的瓜果下,躺着一张白纸。

    “阿棣兄弟,你们想的咋样啦?别让我回去不好交差。”

    “什么呀?”我心想,便凑近人群张望那纸上的内容:拆迁协议书。

    阿棣眼底黯然,却还是强挤出一抹笑,“薛队长啊……这拆迁不拆迁,我们这些老百姓说了不算,这字,要等村长来签啊……”

    “村长?”薛彬四处张望,“是啊……你们赵村长呢?不会也起晚了吧?”

    说着,还朝着我的方向挑眉。

    我不自觉瞟了一眼墨尚卿的去处,却见他正站在门口,身侧的手缓缓收紧,死死盯着薛彬,脸色格外难看……

    我冷哼一声,心想:瞧吧……这醋坛子又翻了……

    “不应该啊……”阿棣泛起了嘀咕,低着头喃喃私语,“昨天刚说好的事儿,赵村长不会忘记的。”

    “是啊……我们村长向来是村里起的最早的。”

    “是不是?村长出什么事儿了?”

    “别瞎说!大清早的乱咒人家!”

    “应该是村长事儿太多,忙忘了……大壮,你去看看去。”

    阿棣派了村中一位壮丁去催促村长。

    过了不一会儿,大家伙儿见村长还没出现,已经开始各自胡乱猜想起来……

    “村……村长!!!”

    大壮的咆哮声响彻整个村落,大家伙儿听得那惊悸下的嘶吼,不约而同地跑到门口查看。

    “阿棣!阿棣!”大壮扯开众人,一不留心被门口的门槛绊了一跤,摔了个口吃屎。

    “怎么了?”

    薛彬和阿棣站了起来,死盯着大壮满身是血的大壮,不由得心头一颤。

    大壮颤颤巍巍指着门口,老半天还惊魂未定,喘着粗气,脑门儿上满是豆大的汗珠。

    他愣怔着,久久无法说话,眼神中闪烁着久久无法宁静的恐惧,“村……村长……没了!!!”

    闻言,墨尚卿脸色骤变,迅即跑至村头那件屋子,踹开房门,只闻见一阵浓重的血腥味……

    我紧跟墨尚卿之后,刚进门,就被这满屋子的血腥气味吓得退了回去。

    众人随即赶到,一个个好奇地探着头往里瞧。

    “怎么了?”

    “里面咋啦!?”

    屋子里一片昏黑,周遭喧嚣嘈杂,唯有这间屋子是如此冷寂,像是被冰封了千年之久……

    “别进去!”

    阿棣及时疏散了人群,留下缉妖司的两位还有我们几人。

    淡淡的猩红弥漫在屋子里,到处充满着浓浓的血腥味。

    透过窗户的残影,望着一望无际的村庄,背后忽然感到了一丝荒凉

    我跟着众人穿上鞋套戴着口罩进了屋子,却还是难以掩盖这腐臭混杂着铁腥的难闻气味,就连空气都变得格外粘稠,弥漫着一层奶白色混着血红色的薄雾。

    幽暗而狭窄的房间里,冰凉的水泥地上,静静的躺着一具孤零零的无头尸体,赵普的尸身被泥污覆盖了全身,整齐的切痕处留下一堆堆早已凝固的血块。

    僵直的尸体就躺在不远处,幽幽地泛着屋外微弱的白光。浑身苍白,心脏被钻了一个大洞,鲜血迸溅而出,遍地红成一片。鲜血淋漓,断壁残垣之上,赵普碎成了两截,破碎内脏伴着碎骨髓液撒了一地,死状凄厉,简直惨不忍睹。

    “他……他的头呢!”

    我的嘴角翁动着,无声地颤抖起全身,猛地打了一个冷颤,脚下被粘稠的血浆一滑,溜出去老远……

    不知怎么的,脚边好似感受到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压住心中的恐惧,拨开手电筒的光亮,眼前轱辘滚来一颗没了五官的头颅!

    准确来说是没了脸皮!

    他深陷着两个硕大的眼珠子,用空洞深陷的双眼紧紧盯着我,狰狞的面孔让人触目惊心,嘴唇处已经完全烂透,雪白的牙齿间紧紧咬着舌,干枯而蓬乱的头发不服贴地粘在头顶上,稀稀拉拉地掩盖下那深深陷下去的青灰色脸颊。

    我连滚带爬地踢开了赵普的头颅,带着哭腔喊了一声“救命!”。

    大家闻着我的呼喊声找到了赵普的头颅,小心翼翼地观察起来。

    “又是一个被撕了脸皮的。”薛彬抬起手电,将头颅照的格外刺眼。

    “不仅如此……”墨尚卿始终没什么表情,眼神聚焦到尸首分离的赵普身上,“他的头被砍下来了……”

    “他,为什么会是一个例外?”

    秦湛自上而下观察起赵普的尸僵程度,缓缓道出:“队长,死亡时间是今日凌晨一点左右。”

    “凌晨一点……”薛彬自言自语,转身再次问起秦湛来,“能推断出凶器是什么吗?”

    “暂时还不能确定,不过据我的推断,应该是斧铲锹一类的农具。”秦湛伸出双手,在空中比划起来,回答道:“根据伤口力道看来,应该这么长……”

    秦湛的话让我的心里咯噔紧张了一下。

    “好奇怪啊?”程归一紧紧捂着手帕,站在大家伙儿身后补充:“平常胴沐村的尸体都只是被割了脸罢了,这一次凶手居然砍了他的头?”

    “砍了头……砍头……”我摇摆不定站起来,浮光掠影在脑海间一闪而过,一瞬间擦去满手的粘稠血渍,紧紧握住墨尚卿的胳膊,“尚卿君!”

    他点了点头,看来和我想的一样。

    众人向我俩投掷鄙夷却又惊讶的目光。

    “咱们忽略了一个人……”

    “谁?”

    “李京池。”我和墨尚卿相互看了一眼,异口同声。

    “他在哪?”

    薛彬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又或许被屋子里的气味熏得受不了,大步冲出了屋子。

    “别找了……”我从身后抓住薛彬的衣衫,“早上找不到他的。”

    相比于说谎,我更不愿意让薛彬知道李京池早上是个死人的秘密。

    “找不到?”

    “是的。”我回答,“他晚上才出现。”

    “喂!这个尸体咋办呐……”

    程归一最后一个走出房子,手中攥着赵普的摇摇晃晃随风飘的头颅。

    “刀疤脸!放下!”

    我被他的举动吓了一大跳,赶忙捂着鼻子,往后撤退几步,躲在墨尚卿的身后。

    薛彬拍了拍秦湛的肩膀,冷静安排起来,“秦湛……报告给局里,让他们来处理,带回去尸检。”

    “是。”

    事后,我们回了屋子,阿棣也专门空出了一间大会议厅留给我们讨论案情。

    正在我们几人一筹莫展,等不到李京池的时候,木樨的一通视频电话,给我们敲开了一条新的思路。

    “徐泰……”木樨正要说话,却见薛彬坐在一旁,“诶?队长,你也在啊!那正好,省的我逐一汇报了。”

    我悄无声息关注了一眼薛彬,他默不作声坐在角落抽烟。

    见薛彬默许,木樨便拿出一份资料来,传输在我的电脑上,她的语气中甚至还带着一些抱怨,“徐泰,你确定你要找的人叫庄善?”

    我坚定的点了点头,“是叫庄善,怎么了,没找到吗?”

    “没有。”木樨肯定地摇头,指了指这份资料,“所有叫庄善的都在这里了,没有一个符合你说的。”

    “难道他改了名字?”我垂下脑袋,在会议室里徘徊踱步。

    “他身上,就一点信息都没有?”木樨见我们这气氛沉闷,试图打破此刻的尴尬。

    “钱……”墨尚卿冷漠插了一嘴,抬起脸朝向大屏幕,“欠债的赌鬼,在逃通缉犯。”

    “在逃通缉犯?”木樨打了一个响指,眼睛里亮起光来,“这个好查。”

    但听到木樨的电脑键盘敲的啪啪作响,不一会儿,摁下一个回车,一份完整的通缉犯资料便完美呈现在我们眼前。

    “找找看,有没有你说的那个人。”

    我屏息凝视,一字不漏地查找着每一个人的资料。

    “是他!”我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愣,“臻厄!”

    薛彬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我的身后,话语里带着一丝惊讶。

    “原来,他改名换姓,逃到了胴沐村啊……”

    “他在外杀过人吗?”我心中一寒,凝思间又冒出一个问题。

    “没有。”薛彬弹了弹烟灰,思索起过去,“这人我认识,就一老赖赌鬼,平常做些小偷小摸的勾当,上次偷电瓶被我逮了个正着。”

    “欠债不还,属于民事纠纷,怎么会轮到薛队你来抓人?”我板着脸,心里满是疑惑,“况且……就一小偷小摸的贼,咋会沦落到通缉这般地步?”

    薛彬瞳孔锁紧,攥紧的烟头不停在烟灰缸边嗒嗒作响,“这家伙整天干些神神叨叨的事情,捣鼓些邪祟玩意儿,在外倒卖过小鬼,害死了几个人。”

    我恍然大悟,原来有案底啊。

    突然,我想到了一件事,还是李京池提醒过我的事情,趁着木樨没挂断电话,随口便问了起来,“对了木樨,还要麻烦你查一宗案件。”

    “你说。”

    我飞速转笔,在脑海中细细措辞,道:“近几年内,有没有发生过因为欠债不还死人的事情。”

    “你这不废话吗?”薛彬戏谑一笑,往沙发靠背上仰去,“别说近几年,每天都有高利贷流血事件,死人不是太常见了。”

    “那!”我按住桌子站起来,极力辩解,“有没有那种……因为欠了高利贷被砍了头的案件?”

    “这个么……”木樨握起拳头挡在唇前,凝视着屏幕开始思索起来。

    我焦急地等待着她的回答,内心万分煎熬。

    “有。”薛彬收起二郎腿,掐灭手中短小的烟屁股,“我印象深刻,人家都是欠债被打死,这货是催债被砍死,所以记得清楚。”

    他若有所思地开始回忆起来,“死的是个收高利贷的,叫……高阎。”

    我满怀期待的望着薛彬,投以那满是渴望的神情。

    “这人我也打过几次照面,人不错,仗义,道上人喊他高阎王。”

    “他是怎么死的?”

    薛彬指了指我,又装模作样抹着自己的脖子,“正如你所说,被欠债的一斧子砍死的,头都被砍下来了。”

    “在哪!?”

    “隔壁市的事情,广灵。”

    我看了一眼墨尚卿,小声嘀咕道:“李京池说的,有可能是真的。”

    “那凶手找到了吗?”我接起刚才的对话。

    “当场逮捕,就一欠债烂赌鬼,高阎催债把他逼到角落,要砍了他的手,人家无路可走被逼急了,抄起一旁肉店的砍肉斧就劈下去,不沾泥带水,干净利落,那头直落落掉到了人家砧板上……”

    “那也不一样啊……”我心里回想着李京池的描述。

    哪知,薛彬继续描述起来,“那家伙也是个变态,拎着高阎的头就回到了家里,把他挂在晾衣架上,楼下邻居吓得半死,赶忙报警了。”

    “是啊……好多人拍了照,当时还上了热搜呢。”木樨突然来了兴致,激动的晃动手指,“不过很快就被压下来了。”

    一瞬间,我的周身仿佛遭受了晴天霹雳,整个人浑身颤栗在原地,根本无法动弹。

    “你怎么了?”薛彬拍了拍我的胳膊。

    从恍惚中醒来,我大口喘着粗气径直推开薛队长,却又愣怔了一会儿,直到墨尚卿慢慢靠近我,这才缓过神来。

    “没!没什么!”我慌张灌下一口水,连连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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