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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节 神鹰令牌
    夜幕降临,温度更低,天上没有星星,因为阴天不可能有星星。北风依旧,只是比早上更冷一些,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雪!

    窗外的街道行人不多,街道旁的商铺也大多打烊休息。一眼望去,灯火稀稀落落,完全没有繁华热闹的氛围!也许这就是现在的洛阳,那闪烁而稀落的灯火,像是在哭诉曾经的苦难,也像是怨恨现在的寂寞。

    柳莫问已经回到洛阳城内,他走的时候天已经暗淡下来,而那位钓鱼人却依旧在钓鱼,远处望过去,仿佛黑暗即将把世界吞没,而瘦弱的钓鱼人,显得格外渺小。

    “这块木牌真有这么大魔力?”此刻柳莫问躺在床上,手里把玩着一块木牌。木牌偏黑色,木头也不名贵,打磨得却很光滑,上面刻着一只鹰,准确的说是一只鹰头。

    在离开的时候,钓鱼人把这块木牌给了他,并且说道:“我知道你最近会有很多麻烦,这块牌子应该有些用处,至少在你需要时,会有一些朋友给你一些帮助!”

    “洛阳王并不是洛阳的王,洛阳王最初也只是洛阳的一介草莽!秋见雪确实是秋天的雪,难道早已经融化消失了!”柳莫问默默念着,已慢慢睡去。

    早晨的心情总是要好一些的,尤其是睡了一个好觉!早晨的空气也总是要好一些的,柳莫问站在窗前,他已决定要在洛阳城中玩耍一天。洛阳的早晨,本身就容易让人迷恋。

    柳莫问慢吞吞的洗漱,穿好衣服后,才懒洋洋的下楼去。刚到楼梯转角柳莫问就吃了一惊,一楼已经坐满了人。伙计们早已躲到后厨,掌柜站在柜台后,也面露惶恐。

    柳莫问走到柜台前,说道:“大早上的生意就这么好,怎么掌柜的看上去并不是很开心?”

    掌柜勉强挤出一点笑容,结巴的说道:“客……客官,有事请……请吩咐!”柳莫问看见,这人的手有些发抖!

    “两个包子一碗粥,谢谢!”这时候柳莫问竟然有礼貌了!

    柳莫问得目光在前厅来来回回的扫了两圈,他自然是在找位置,找了半天总算找到一个空位!

    柳莫问走到空位旁,同桌的人都在看他,他便问道:“请问这里有人吗?”自然没有人回答他,他继续说道:“没人回答看来就是没有人!”然后就一屁股坐了下去。

    跑堂伙计慌慌张张的把两个大包子和一碗粥端上来,又慌慌张张的跑回去了。

    柳莫问嘴角微微一笑,似乎对端上来的实物非常满意,然后拿起筷子就去喝粥!他喝粥的声音很大,大到前厅每一个角落都能听到,只是当他抬起头时,他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柳莫问奇怪的问道:“你们大早上来这里不是吃东西的吗,干嘛都看着我?”

    过了一会儿后,同桌的一个大汉才冷冷说道:“他们不是看你,是看你身上的令牌!”这个人头戴斗笠,还挂着帷帽,显然是不想被人认出来,只是他脸上又红又长的疤,隔着黑纱也能看得见,胸膛上露出的半截疤痕,更能让人联想到他曾经经历的痛苦。

    “就是这块破木牌?”柳莫问疑惑的把别在腰间的木牌拿出来,钓鱼人给他的木牌,他竟随意的别在腰间。

    “这可不是破木牌,这是洛阳王的神鹰木牌!”说话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她的着装打扮,甚至就连说话的语气和拉长的腔调,跟街边随便一个小店的老板娘都没任何区别。

    “这是洛阳王的神鹰木牌!”就连柳莫问都惊掉了下巴,整个前厅只有他惊掉了下巴,“这明明是一个钓鱼的糟老头给我的破木牌!”

    同桌的大汉说道:“除了洛阳王手下的几大总管,江湖中几乎没有人见过真正的洛阳王,所以没人知道洛阳王是公子哥,还是糟老头!”

    “你们都是为这块木牌来的?”柳莫问问道,没有人回答,柳莫问继续问道:“你们都想要这块木牌?”还是没有人回答。

    过了一会儿后,一个光头说话了:“据说神鹰令牌只有一块,见到令牌就如同洛阳王亲到,不论在哪儿,只要是洛阳王的势力,都会得到任何帮助!”这个人虽是光头,但绝不是和尚,因为和尚不会随时带刀,如果他有头发,柳莫问一定以为这个人就是张翼德,那一脸尖锐缭乱的络腮胡实在很像。

    那钓鱼的瘦弱的糟老头,难道真的是洛阳王?

    柳莫问道:“这么说你们都是有求于洛阳王?”

    这时一个年轻人说话了:“自然是有求于洛阳王,只不过缘由不尽相同罢了!”这个人整洁干净的衣服上,还绣着几支竹叶,摇着纸扇,纸扇上画有水墨梅花,还有题词,一看就是某个富贵人家的公子!

    这种天气还带着扇子的人,不是脑子坏掉了,就是别有用途!

    柳莫问笑道:“公子请说!”

    年轻公子站了起来,一边踱步一边摇扇,说道:“虽然缘由不同,想来也不过是躲避仇家、求助报仇、作案逃命或者扬名立万而已!”

    柳莫问道:“那请问公子是何缘由呢?”

    “他自己肯定是不敢说的,因为这不但是他的丑事,也是他父亲的丑事!”声音是从角落传来的,说话的人几乎就要跟角落融为一体!“诸位可知这位赵公子娶过几个老婆?”

    那位年轻的赵公子已经急了,大骂一声道:“你不要血口喷人!”话未说完,纸扇之中已射出几道寒光!

    那扇子就是他的武器,他当然只能随身带着!

    寒光消失在角落,说话的人脸上既没有痛苦,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难道他已躲过刚才的暗器?

    见暗器未能击中,赵公子立刻以扇为剑,向角落那人刺去。但纸扇毕竟不是剑,他的纸扇还未刺到,自己的胸膛已被刺穿。

    血腥气立刻弥漫开来,就连柳莫问也有点呕吐的感觉,他刚才吃的是肉包子!

    那位赵公子已经倒下,角落里的人已走到他的尸体旁,说道:“你那该死的老爹,明明快要死了,却偏偏喜欢少女,又自认为血统高贵,哪里看得上平常人家的女子,所以便由你娶有地位有身份的千金小姐,送给你那该死的老爹,玩腻之后还要弄死,对外宣称是得了病,我家小姐就是其中之一!”

    说完,角落里的人慢慢向门外走去,边走边说:“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死我也不会跟你死一块!我要死得正大光明!”这时大家都已发现他的脚步已经很沉重了,“你不会知道我是谁,也不会知道我家小姐是谁!除了洛阳王,没有人能保你们的命!你不可能拿到神鹰令牌了,一定会有人灭了你们全家!”

    他的脸上似乎挂着笑容,但他的脚步却很建安,他慢慢走出门口,又慢慢走到街道中间,站了一会儿后,突然倒下!挺直的倒下!当街倒下,果然正大光明!

    他果然没能躲过暗器!

    “好一个忠诚的仆从!”柳莫问心中暗暗叹息。

    街上的人都被吓跑了,客栈里的人却仍旧不动,他们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但没有人再说话,旁边躺着一具还有温度的尸体,流的血也还是热的,估计很多人都不会想说话的。

    但柳莫问说话了,他大声说道:“你们一定都遇到自己不能解决的问题,你们一定都有充足的理由,但是牌子却只有一块!”

    那个光头接话道:“牌子原本就只有一块!”

    柳莫问接着说道:“你们没有动手,是因为你们没有把握拿到,即使拿到了也没有把握走出去!”

    同桌大汉道:“看样子是这样的!”

    柳莫问道:“那也就是说,我无论把这块牌子给谁,谁就会有血光之灾!”

    这时所有人都沉默了。

    柳莫问接着说道:“不,不光是血光之灾,应该说我把牌子给了谁,谁就一定会死!”

    柳莫问看到,这时已经有人暗暗摸刀提剑,所以他继续说道:“我给牌子的那个人虽然不是我杀的,但是却是因为我死的,出不了这客栈门,肯定也到不了洛阳城中洛阳王的镖局或者赌坊!”

    像老板娘的妇女说道:“只是令牌在你手中,你就一定会有麻烦,只要是麻烦,总是早些丢出去的好!”

    柳莫问道:“我一直不喜欢麻烦,奈何麻烦却总是找上我!”

    光头说道:“只要活着,就会有麻烦!”

    柳莫问道:“这位大叔,如果你能保证我活着出去,我就把令牌给你,怎么样?”

    此刻已是刀剑虽未全部出鞘,龙吟之声已经响起,那老板娘一样的妇女已亮出一柄钩,另一柄钩在她身旁的男子手上,只是那男子一直低着头,也不说话。

    那光头刀客已略带恐惧,眼神慢慢左右审视,柳莫问一句话,此刻他已变成这客栈中最危险的人。

    置之死地而后生,光头索性放下手里的刀,说道:“不怎么样!”

    柳莫问有些失望,随后转向那妇人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一刀断头的了劫大师名满天下,竟不能护我离开,想必刘大嫂夫妇应该可以做到!”

    这光头竟然真的是是和尚!而这妇人竟是刘大嫂!

    刘大嫂的笑容却是没有变化,道:“恐怕你要失望了,大嫂我还不想死得太早!”

    刘大嫂不是大嫂,刘大嫂是曾经的刘夫人,刘夫人是龙凤钩中的凤钩,难道他身旁低头的男子便是龙钩?

    柳莫问果然失望了,道:“看来挑拨离间是不行了,各位也都是江湖中一流好手,我定然也逃不掉,真是无路可走了!”

    同桌大汉说道:“令牌既不能给人,但可以放下,只要你把令牌放在桌上,这里的事就跟你无关了!”

    柳莫问道:“戚帮主高明!确实就跟我无关了,只不过在座的各位难免一场厮杀!”

    这大汉竟然是戚帮主!江湖中只有一个戚帮主!

    戚帮主道:“别人是死是活,也跟你无关!”

    “为什么与我无关呢?我既不想杀人,也不想别人因为我死!”柳莫问只能感叹!

    短促的龙吟声、金属撞击的声音纷纷传来,柳莫问看到所有人都已握紧兵器,准备随时出手,而他自己就是所有人的目标,杀人的目标!

    没有人再接柳莫问的话,他们知道,身旁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杀了自己,自己也要准备好随时杀了身旁的人,所有人!

    这一时刻,柳莫问居然想到了李如命,他已经能体会到那种随时可能被杀的压力,也能敏感的感觉到那种杀气!

    在这种随时被杀,被一群人共同出手的,而自己绝对没有任何机会脱身的时候,每个人都难免会紧张,会恐惧。

    紧张能让人犯错,恐惧会让人失去勇气!

    柳莫问也同样紧张,也一样会恐惧,只不过他知道紧张和恐惧都会要了他的命,他有能力面对这样的压力。

    柳莫问笑了,他笑的声音并不大,他的脸上也满是笑容,他很轻松,也很愉快,于是他说道:“在下很是好奇,了劫大师武功之高、刀法之快,竟然也有无法解决的问题,我很好奇是怎样的问题?”

    了劫和尚并不说话,他的手已经握紧手里的刀。他知道这个人是想在把全部的矛头分一些到自己身上。他不能说话,说话会影响他的注意力,也许稍不留神,他就会死。

    没有声音,甚至没有呼吸,整个前厅就像是没有一个人,柳莫问感觉自己一个人在荒原的夜光下,心里充满了孤独与寒冷,他已有些喘不过气。

    既然了劫和尚不说话,柳莫问只能把矛头转向其他人,他说道:“传说戚帮主一身铁胆,自创双河帮已十数年,帮众已达数千,这样的武功胆略,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难题非要洛阳王的帮助?”

    这句话说完之后,这位头戴斗笠面遮黑纱的双河帮帮主竟然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柳莫问根本没有说话,即使说了话也全跟他自己无关!

    桌上摆着茶壶,壶中泡着最低廉的茶叶。柳莫问竟然缓缓伸手去提起茶壶,悠闲的倒了一杯茶,然后慢慢饮尽,说道:“既然大家都不说话,那我只能多说一些了!龙凤钩曾经也是佳偶侠侣,双钩所至,绝无匹敌!只是听说十多年前就已经退出江湖,归隐山林,竟然还会有天大的麻烦!”

    还是没有人说话,更没有人看向那位刘大嫂,视野的转移就是注意力的转移,这种时候注意力不容任何转移。只是刘大嫂与他身旁的男子仿佛更加紧张了。

    柳莫问给自己再倒了一杯茶,茶水涓涓流出,注满瓷杯。

    柳莫问道:“既然没有人说话,我又是个不能一直自言自语的人!”说话间,柳莫问已轻轻拿起茶杯,“既然如此,就让所有的杀孽都归我一人吧!”话未说完,柳莫问已将茶杯往上一扔,茶水立刻如烟花般爆裂散开!

    柳莫问双脚发力,身体像离弦之箭一样撞破窗户,一眨眼已到了对面屋顶。

    已经有人跟了出去,只是到了对面屋顶时,柳莫问早已不见踪迹了。

    众人回头看向他的座位,只看到粥碗旁摆着几块铜板!

    有人说道:“就算你这次逃了,总有人会找你麻烦的!”

    刘大嫂惊讶道:“这样的轻功,难道这个人就是……”

    刘大嫂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戚帮主道:“江湖中有如此轻功的不超过五个人,按年纪推算,这个人应该是柳莫问!”

    柳莫问连奔二十里到达昨日钓鱼地方时,那鬼地方哪里还有半个人影!河水寂静,像是停滞;北风未起,木叶不飘。

    柳莫问笑了,他很无奈,道:“你说这东西能帮我,可这东西只会给我带来麻烦!”

    马嘶之声划破了寂静,车轮声呜咽绵长,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停在林边路上,像是在等人。这鬼地方只有柳莫问,自然等的是他,所以他走了过去。

    “是那糟老头让你来接我的?”柳莫问有些开心,只有一个人会安排马车到这里来见他,就是那个糟老头!

    那车夫听了柳莫问的话,竟然没有任何反应,手里握着缰绳,拿着马鞭,已准备随时出发!

    柳莫问感觉像是平白吃了个哑巴亏,继续说道:“他不会躲在马车里吧!”

    说着,柳莫问已走到马车背后,掀开布幔。

    马车里面跟这树林河边一样,半个人都没有,只在马车最里面放了个黄皮信封。柳莫问要想拿到信封,就必须上马车,只是当他上了马车,不知哪里来的铁栏立刻将马车封死!

    车门已封,马车便开始慢慢移动!柳莫问试着去砸开,才发现马车乃是一个精钢牢笼!

    既然已经无法逃走,柳莫问只能捡起那黄皮信封,信中写道:

    小友莫怪: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你要达到目的,就必须去做。车夫虽然聋哑,但绝对忠诚。座位下面有酒肉干粮清水,只管休息,马车自会到你想去的地方去。

    老友再拜!

    信刚看完,柳莫问的世界就陷入了黑暗!马车已被铁皮全部覆盖!

    “碰上你就是碰上恶鬼!有苦说不出啊!莫怪莫怪,我干脆改名叫莫怪好了!”柳莫问只有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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