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米尔”的电动机很适合悄无声息地靠近,但最后的距离还是由腿完成的。当light和吉迪恩到达这个小山顶的时候,对方显然是没有发现他们。
目标地点的主体是一小片低矮的土房子和几孔窑洞,房子和窑洞之间,周围是一圈土墙,还有几个布盖着的东西。这个院子距离现在这里大概有8米,位于一小片干涸的河床上——河已经不见了——左右不远的地方,地势还是上升了,形成了两个陡峭的悬崖,都大概有2米高。窑洞就在左侧的山崖上,右侧的山崖和土墙之间是那条路。在窑洞附近停着一些卡车——可以看到上面还有罗德岛的标志。
light还注意了一下这些土匪的状态——装备很杂乱,衣着自然也不统一。看起来松松垮垮,没有明确的,统一的身份识别标记。
“右边的山崖上有一个哨兵,在那棵枯树下面。我标出来了。”
“院子里有6个人,标出来了。”
先进的单兵设备和数据链可以实现信息的高效互联,但没办法看穿墙壁。房子里有什么是个问题。
“我们有东西可以侦察里面的,别忘了。”
“当然…”说着,light掏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那只苍蝇般大小的无人机。灵敏,精巧,而且设备齐全,适合特殊的侦察任务。
“还是第一次在这边用…”
这东西除了体积导致的必然的航程和航时问题,基本上你是挑不出来什么大问题的。现在,它卓越的隐蔽性和灵敏度很适合侦察这样的地方。
事实上,不到十分钟,任务就完成了。哈桑留下监视,剩下的人返回了巴赫塔。这时,车队的其他部分也到了。虽然不少人手都要用来安抚乘客,但stormeye还是过来了,小队要和他商量眼下的局面,以及破局的计划。
light在格里申介绍村庄的情况之后讲述了刚刚的观察所得。
“…然后,所有人质——我们的那些司机——都在中间这房子的地下室里。至于守卫,地下室里的不知道,上面有两个。”
说着,light在引擎盖上的那张纸上画下最后表示那地下室的一笔,形成了表示现场大致状况的草图。
“大概就是这样。”
stormeye和他的队员站在边上,只是在听。
“你有计划吗?”stormeye问。
“有倒是有。但需要协助与时间——你的协助。”
“这没问题。具体怎么帮?”
“这里。”吉迪恩从旁边挤过来,指指代表山丘的线条上的一个点,“这里有一个哨兵。干掉他不麻烦,但是院子里的人会看到他倒下了,随后就会发警报。”
“有点棘手——你的想法?”
“我们的武器有些缺陷,而你的正好可以弥补——你有把握用箭矢,在杀死那个哨兵的同时…”吉迪恩做了个手势,“把他钉在树上吗?”
“而且是晚上。”light补了一句。
得到的回答是:“我们到现场去看看。”
于是大家又出发了。只是这次的出发之前发生了一个意外事件——村民们本来对车队的到来迷惑不解,而当他们看到乘客们的样子时却反而开始向他们乞求帮助——哪怕乘客们本质上也是难民,但毕竟还是原来切尔诺博格的城里人,和“乡下佬”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于是,当一个没有关上车窗的妇女被车外乞求的手揪住袖子时,她大声地喊了出来:
“放开!混账——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快带我们离开这堆破烂!”
她用了通用语,至少周围的村民听不懂,但罗德岛的人听的一清二楚。
stormeye的一个队员俯身对自己的同伴耳语道:
“无论他们打算怎么做,都最好快点!”
◇
现在已是12月中下旬,天黑得很早。再次就位时,太阳已经西斜了。
light的计划是趁夜摸进去,正好趁现在观察一下与拟定细节。哈桑没有发现什么
首先就是钉死那个哨兵的事。stormeye测了山谷里的风,距离等等信息。而小队则尝试再观察一遍,结论之一是建筑群后面山顶上的那个哨兵不见了。小队的苍蝇无人机已经收起来了,在stormeye面前贸然拿出来又绝对不是什么好主意。
事实上,之前在交流的时候小队也没有全说出来他们掌握的一切信息,stormeye只知道了小队需要他知道的。
除此之外,小队还布置了更多哨兵。stormeye小队的几名队员被派往周边稍远的地方。尤其是道路的远端。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毕竟这个据点的人不多,那么其他人都到哪去了呢?不管是那哪,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回来。
暇光和鞭刃也跟来了。在等待的间隙,light和她们谈了谈。内容主要是关于昨晚的袭击的——很明显,二人当时都没能发挥自己真实的实力,这也是light很好奇的一个点。此外,还有关于卡西米尔的风土人情以及罗德岛的事。同时两人似乎也对这几位未曾谋面,据说还与临光一起战斗过的同事很感兴趣——尤其是这几人居然都在用铳械当武器——哪怕允许,大概都不会有人把这东西带到卡西米尔骑士大赛的赛场上,但却有人愿意在危险的罗德岛外勤工作中拿它来玩命。
在此基础上,对话实际上就充满了试探和问题。当然,light有价值的回复也不会很多。
◇
天黑得很早。大概五点多天色便渐暗了,倒是没有一点风。
下方的院子里没有在室外照明,仅仅只是在主屋和窑洞之间的空地上架起了一个火堆,不少人——包括看守卡车的人——走到火堆边上,说笑,吸烟,似乎还在往灰烬中塞土豆。似乎是为了避免与燃料有关的事故,火堆其实与停着的车隔了一定距离,中间还隔了一个草垛。
主屋里的守卫没有出来,屋里亮起了昏黄的灯光。山崖上可见的哨兵换了岗,新上去的人带了一只马灯,并把它挂在树枝上。
stormeye在黑暗的环抱中爬上了山崖。也许天上还有一丝光亮,但已不够看清东西了。
老练的萨卡兹尖利的目光早已钉住了那货。
一如往常,搭上一支长箭,拉开弓弦。
行云流水。
哨兵的秃头在灯光之下摇晃了一下。
在火堆旁的一人正好回过头,望向山坡,只见灯悬之下,人靠树干。于是回头,一切无事。
此时,light和joker已经几乎摸到了土墙之外。彩色夜视仪打开,加上进阶消音器,就是无声的恶魔。离开院门处的一具尸体,便飞快地奔向主屋。
主屋的门都关着。
light直接走上去敲一敲门——这门的位置正好在院子里的主要人群的反面。
门于是就这么被从里面推开了,一只顶着着酒糟鼻子的黑红色的脸伸了出来。
“是谁啊?”
他走出门,一脸疑惑,然后便被joker一招放倒,然后脸上被来了一枪。同时,light直接冲进屋,给唯一一个还在屋里的家伙的后脑勺来了一下。随后,joker留在房子里,light钻入地下室,又是只用了一发子弹——唯一的守卫正在睡觉。而他身边是粗糙的,木制的栏杆,上面有一扇上了锁的门。
人质们本来或坐或卧,一见到一个一身黑还带着罗德岛标志的家伙直冲而入,还打死了守卫,几乎要喊出来了——也就是没喊出来。light疯狂打手势,提醒对方安静。人质们当然知道外面有很多人,于是压低了声调。
“钥匙!在他腰上!”他们指指倒下的守卫。
钥匙就挂在那里。
light将它解下来,丢给人质:“先别出来!外面还很不安全!”
人质们不禁千恩万谢,这当然会产生很多声音。light不得不恶狠狠的警告他们要是再发出去一点声音,外面其他的守卫就会进来,到时候谁也跑不掉。这才唬住了那帮近乎要喊出来的人质。
但就算这样,还是有人用压低的声音问:
“先……先生!你不是感染者吧?”
light几乎愣住了,但还是沉默着直接赶上楼去找joker了。
“乌萨斯人啊!”
摸上去,哈桑已经躲在一扇窗户边了。这时候,外面的人正在火堆旁边烤的暖暖的。这时似乎有巴拉莱卡琴的声音传来,有人开始唱歌。
哈桑又把小无人机放了出来——在这不用担心会被罗德岛的人看到了。而结果显而易见,基本上所有守卫都在外面了。
light敲了一下通讯器。接着传来了两声以作回答。
是时候了。屋内的两人彼此之间点点头,然后各掏出一颗手雷,拉开拉环。
悄悄推开窗子,外面的说笑声大了起来。两人直接把最后的保险也松开了。
light还可以看到两个人搂在一起,手里拿着瓶子,其中一人大声的说:“我亲爱的安德烈·彼得洛维奇!你的好大儿……”
未等他们说完,手雷便扔了出去,落在人群中,且正好在相对的两端。
爆炸的烟尘瞬间笼罩了所有人,说笑声和巴拉莱卡琴的声音都停了,而是一阵短促的尖叫。
“啊……”
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从火堆边上闯出来,直接的冲向主屋的门,然后头猛的向一边一扭,身体就像一颗被伐木工砍倒的树一样,砸在地上,不动了。
吉迪恩的杰作!充任观察手的joker总喜欢这时候低低地说一声:“boom!”
另一个身影也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了,但又马上倒下,正好掉在篝火位置上。
light和joker冲了出去,直接奔向车辆和窑洞,检查是否还有藏起来的人。
“安全!”
“安全!”
过了一会,light再次走回到院子里,呼叫了吉迪恩:“我想这里安全了。”
“好的,我们现在下去——哦!”
“怎么了?”
话音刚落,light就听见枪响和头顶上方的一声尖啸,紧接着,一个倒霉蛋从天而降,坠在地上。
“那人在上面——绝对是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个哨兵。”
吉迪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屑:“他可能是偷懒在睡觉,刚刚才被惊醒。”
好家伙……light还是叫吉迪恩,joker和其他人下来帮忙打扫战场。
“哈桑,你去把那些司机带出来吧,让他们检查一下车辆,它们还有用。”
老练的普什图人点点头,又指指刚刚的篝火:“好像还有活的。”
light说自己会去处理。
这时天已经黑了。light索性打开了战术灯,去检查那边——横七竖八的尸体中还在传出呻吟声。他现在手里拿的不是枪而是医疗包。
他发现还有两人活着,一个似乎只是被震晕了,当light给他戴上束缚带的时候都没说什么。另一个就没这么幸运了,他被弹片损伤了咽喉,可能气管都被损伤了,只能发出一些低声的,断断续续的呻吟。
light低下头,看了看他的伤势。他不是医生,但从战斗急救的经验来看,这人也没救了,血液已经从脖子上流到了地上。
对方留着白色的短胡子,上方的眼睛里露出的一切都不像是一个匪徒会表现的——痛苦,乞求与恐惧。
这些感情,light刚刚在村民们的脸上看到。
他后退一步,然后拔出手枪,给了对方一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