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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三十四
    到新公司上班后,春泥感觉到自己的工作激情重新被焕发,新鲜,而且满是动力。工作一周后,巴乐带着孩子回来了。

    “我爸妈总是让我再去相亲嫁人,把孩子给哥哥嫂子抚养,一直说未婚生子要是被村里人知道,全家人都抬不起头,村里人会说三道四,我受不了他们唠叨,强强我肯定要带在身边,我也不想结婚,”巴乐对春泥说道。

    “一个人抚养孩子应该很困难吧?工作你现在是怎么打算?”春泥问。

    “我加了几个单身妈妈群,里面都有介绍工作,我在看,差不多要定了,可以边带孩子边上班,”巴乐回说。

    “那很好啊,什么工作?你之前的工作辞了吗?”春泥问。

    “还没辞,产假还没结束,当时怀孕时,就调了岗位,做一些后勤的工作,不用化妆,挺着大肚子也不好见客户,但工资低了一大截。做那个后勤工作也不方便带孩子,所以肯定要辞,”巴乐说。

    “哦,等你产假一结束就可以开始新的工作,什么工作?”春泥问。

    “有个育儿中心,也有可以在家工作的,我再看看,我现在在算每个月的开销,”巴乐说。

    “房租我多负担一点,你现在有孩子了,开销肯定很大,”春泥说。

    “我以前花钱大手大脚的,现在每一分都要规划好。以前化妆,现在不化了,衣服如果非必要就不买,我算算孩子纸尿裤每个月要用多少……”巴乐说着低下了头,在纸上写下了一组数字。

    “嗯,那你算吧,我去你房间看看强强有没有偷偷醒来,”

    “好,”

    春泥走向巴乐的房间。

    借着客厅的灯光,春泥看到强强躺在床铺正中间,被严实地盖着被子,只露出一张小脸,正沉沉地睡着。强强被巴乐喂养得白白胖胖的,春泥越看越觉得可爱,很想凑近亲一小口,但怕把他吵醒,春泥看了一会儿便退出了房间。巴乐还在客厅餐桌前坐着,春泥看了时间快十一点了,她对巴乐说早点休息,自己去厨房倒了一小杯开水喝,也准备去休息。

    巴乐自从把孩子生下来后,都是自己在家煮饭,以前偶尔也煮,但从不收拾厨房,春泥经常煮,厨房的卫生也都是春泥在做。现在春泥白天都在公司上班,厨房基本都是巴乐在用,但现在春泥基本不用收拾厨房,而且春泥还感觉巴乐自己的房间被收拾得比以前更整洁了。春泥拿起自己的杯子倒了点开水,喝了,以前开水壶自己要是不烧水,壶里基本没水,现在壶里的水都是满的,热的。

    春泥回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想巴乐确实变了很多,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爱打扮爱化妆,却不怎么注意生活卫生,换下的衣服都是拖了好几天才洗的姑娘,而是一位一心扑在孩子身上,随手都可以做下卫生的母亲,虽然有时候不修边幅,但孩子却被她照顾得井井有条。可能巴乐发生这么大的变化,连她自己也没发觉。

    客厅里的巴乐听到了孩子的啼哭,收起了纸笔,赶忙跑进房间,抱起了孩子,哄了一下,把他又放到床上,孩子又开始哭了起来,她抱起孩子走向厨房,经过春泥房间门口时,见春泥房间门是掩着,便伸手把春泥的房门关上。到厨房,她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给孩子冲奶。回房间喂完孩子后,她换下纸尿片,哄睡了孩子,把孩子轻轻地放在床上,拿起换下的纸尿片扔进垃圾桶,见桶里垃圾快满了,便把垃圾打包,一手提着垃圾一手拿着奶瓶,她把垃圾先放在门外,拿着奶瓶到厨房洗了,而后回到房间躺下休息。

    第二天,春泥起床上班,巴乐还在睡觉。春泥把鸡蛋放在锅里煮,洗漱,而后带上两个煮蛋快速地出门上班。“这个蛋还是巴乐买的,什么时候去市场买些菜回来,前天巴乐有说附近新开了一家大型超市,还在做开店打折,”春泥在公交车站等着车,边往后望着边想着。自从换了新工作后,春泥基本都是早出晚归,虽说有双休,但周末公司或组里都会组织拓客活动,她基本都会去参加。巴乐说晚上可以多煮她的饭,还奇怪她最近晚上怎么都没有回来吃饭,以前晚上那顿她经常自己煮,倒是巴乐是经常在外面吃,但春泥想让自己的新工作稳固下来,晚饭是和同事一起吃,当然她隐约知道涂总也是单身,这让她有些心动。“这周末去那个超市采购点东西,”坐在公交车上的春泥盘算着,她开了qq空间,看了下要加谁为好友,她从同事那里知道了微信,下载注册了,而且工作也需要她下载注册。顺手翻下qq空间,她看到好妹发了条动态:婚姻就是爱情的坟墓,婚前是甜言蜜语,婚后是恶语相向。春泥没有评论,而是直接问好妹有没有微信。好妹那边没有动静。

    下站后,春泥买了个包子超急匆匆往公司走去,到达座位,她冲了杯燕麦,边开电脑边吃起了早餐,今天她要捋下她之前公司的客户,找些熟悉的来打电话,问下要不要了解理财。

    正在上今天第一节课的好妹并没有看手机,今天早上,她又是带着郁闷的心情出门,昨天婆婆带着女儿回老家走亲戚,没有婆婆在,她突然觉得生活有些不方便。

    她觉得有点奇怪,这次婆婆走得有点匆忙,以前婆婆回老家之前,都会把冰箱塞得满满,还会准备一些自制的零食,熟食,这次上完课回家,没有热气腾腾的饭食,连可以直接热的熟食也没有,打开冰箱,空空如也,只有一些冰冻的肉。

    “搞什么,连吃的都没有,”她环顾四周,只有客厅桌上放着些橘子,这时她饥肠辘辘,只想吃些热气腾腾的饭菜。早上起晚了,只是匆忙扒了几口饭,就出门了,可气的是在她吃早饭时,老公还在旁边数落她怎么这么晚起,来不及干脆就别吃饭,她气得扔下筷子,婆婆连忙喝住了老公,劝好妹吃完饭再走,时间还来得及。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德行,刷完牙还一口臭气,好意思在旁边说话,真是恶心,”好妹回击。

    “妈的……”丈夫话还没说完。

    “好了好了,都是老大不小的人呢,孩子还在旁边,都是要上班迟到的人,还有功夫在这里斗嘴,赶紧吃了去上班,你们要是还有功夫斗嘴,先照顾你们的女儿穿衣吃饭,”婆婆口气强硬。

    好妹没吃几口饭,看了下还在睡觉的女儿,就准备出门了,“包子带着吃,”婆婆拿了袋子装了个包子递给好妹。

    “不用,”好妹边说边穿上鞋子,口气冷淡。

    “中午回来自己煮点吃的啊,你公公前几天就叫我回家一趟,我今早准备回去,把宝宝也带回去,正好现在幼儿园还没开学,”婆婆匆匆说道。

    “嗯,”好妹应着开门,而后重重地摔门而去。

    “什么脾气,有本事就一走了之,”丈夫听到门响,也发起火来。

    “你也是够了,宝宝还在睡,都结婚几年了,还不懂得相互体谅,”婆婆也是生气,“吃完了赶紧去上班,这两天我回老家,自己煮饭,”

    “过两天宝宝就开学了,”丈夫说。

    “这我知道,也就是回去两三天,”

    “什么事,有急事吗,我要不要回去?”丈夫问。

    “我跟你爸的事,小事情,回去办下手续,你赶紧吃了上班去吧,”婆婆说。

    “哦。”

    “早上的红豆粥还有没剩下?”好妹想起早上没吃几口饭,便到灶台前掀开了锅,锅被洗刷得干干净净。肚子咕咕叫,好妹抓起钱包下楼。

    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好妹回到家顺便在楼下买了两包泡面,准备当晚餐。到了家里她烧了开水,准备把一包泡面泡下,想起怎么忘记买个火腿肠,便又下楼买了四根火腿肠,两个卤蛋,她把一包泡面泡下,加了一根火腿肠一颗卤蛋,盖了盖子。

    “好久没吃泡面,香,”掀起盖子,好妹重重地闻了下,便品尝起面前的泡面来,上大学时经常吃泡面,没结婚前,有段时间在外工作,有连续几天吃泡面,那时都吃到吐,吃怕了,没想到过了这么久,竟然会想念那个味道。好妹把一包泡面吃完了,觉得不饱,便想把另一包泡面也泡了吃,“程哥?管他呢,还不知道今晚几点回家,”好妹想到她老公,又想起早上他对她的数落,而且近来对她越来越冷漠,动不动就吵嘴,“我怎么买了双份的晚饭?正好我自己都吃掉,”好妹想着,便把另一包泡面泡上,加了一根香肠,一颗蛋。吃了一半,觉得饱,而且有点腻,便把剩下的小半碗扔在餐桌上,进了书房。

    改了一会儿作业,大概七点多,好妹给婆婆打了电话,想和她女儿小香视会频,视频通了,女儿竟然问她晚上吃什么,好妹反问了过去,视频中,婆婆叮嘱她晚点可以把电饭煲预约煮上稀饭,明早起床可以直接吃,好妹应了一下没放在心上,她问婆婆是不是明天就回来,婆婆说要在老家呆三四天,小香幼儿园是下周一开学,来得及。视频了一会儿,婆婆要带小香洗澡,好妹便关了视频,她想起明早的早餐,“买些面包当早餐?算了,还是明早在楼下带点包子油条吃,”好妹想着,便看起了手机。一会儿,她又起身,走出书房,看到餐桌上有点乱,便过去收拾了下,把包装袋扔进垃圾桶,想把小半碗面倒掉,犹豫了下,没倒,把盖子盖上。而后又进了书房,继续看手机。

    八点多,丈夫下班回家,回到家,他习惯性地走向厨房,开了锅,干干净净,他看见餐桌上有一碗东西便过去开了盖子,是小半碗面,他知道是好妹吃剩下的,而且好像是泡面,他看到碗边有两根火腿肠,知道晚上好妹并没有煮饭。“懒成这样,我妈一天不在,你连饭都不煮了,你这种人还好意思出来结婚生子,你妈怎么养了你这种女儿,”伴着饥肠辘辘的肚子,程哥大发雷霆,重重地把手上的盖子摔在餐桌上。

    “怎么你妈不在,你就想着回来吃饭,平时不都在外面喝得醉醺醺才回来!现在连九点都不到,怎么这么早回来!”好妹没好气。

    “你以为我愿意回来,呆外面比呆这里强了一万倍,对着你这个黄脸婆,有什么好心情都会变没,”程哥说着,开了冰箱想找点吃的。

    “那就别回来,我看到你才觉得恶心,三四十的人,看着有五六十了吧,身上都是赘肉,头上还秃顶,看着何止只有五六十,越看越恶心,你爷爷看着都比你年轻,真是恶心到家了,”好妹气不打一处来。

    “你爷爷的,哟,想我爷爷了,恐怕我爷爷会直接骂你婊子吧!”程哥看到桌上还有两根火腿肠,便剥开准备吃。

    “吃个屁,王八蛋,那是我买的,那准备给楼下的狗吃的,不是给你吃的,好意思吃啊,”好妹听到程哥骂她婊子后,起身走出书房,本想跟他对质,看见他准备吃桌子上的香肠,便骂了出来。程哥扔了手上的香肠,恶狠狠地盯了她一下,便摔门而去,奈何,肚子太饿,外出觅食。

    晚上,夫妻俩仍是分房睡,两人分房睡已经有一段时间。

    今天早上,好妹五点多就醒来了,在床上躺倒六点,她起床。洗漱好,还有点时间可以弄点早餐吃,不过煮稀饭肯定是来不及,她烧上开水,拿出米糊,而后下楼买了两个包子,一根油条。上楼后,水也烧开了,她泡上米糊,吃起早餐,吃完一个包子,准备吃油条时,丈夫走出了卫生间,径直走到餐桌旁,拿起桌上的包子准备吃。

    “放下,这是我给自己买的,没你的份,”好妹没好脸色。

    “噎死吧,”程哥扔了包子,便回房换上衣服准备出门。

    “那么喜欢在外面,晚上别回来,”好妹冷言。

    “你怎么不呆外面,这是我家买的房子,还厚着脸皮在这住,”程哥也没好气。

    “这房子还有我的名字呢,我住这里理所当然,”好妹回。

    “在外面任意带一个女人回来都比你强……”程哥没说完。

    “不乐意就离婚啊,你以为我喜欢跟你过,要长相没长相,要本事没本事,大街上的流浪汉都比你强,”好妹讥讽。

    “那就离婚,疯子,”程哥吼道。

    “你才是神经病,短命鬼,”好妹不甘示弱。

    程哥握起拳头,想要冲过去把好妹吃的那碗米糊砸了,这时手机闹钟响了,出门的闹钟,不得已,程哥气呼呼地摔门而去,同时好妹也气得吃不下饭,意识到要迟到了,也急匆匆地出门。

    上课前,好妹发条qq动态,正是春泥看到的那条,自然,这条动态也被婆婆和父母看到。

    他们意识到事情有些严重,好妹妈打电话问亲家母,亲家母说这两天带孙女在老家,也是想让两口子这两天单独处一处,能够相互好好谈一谈,但看情况两人没有谈到一处去。

    “老早好妹就有说她老公对她态度越来越恶劣,经常冲她发火,而且还想打她,这是什么情况?”好妹妈问。

    “小两口吵架斗嘴,近半年越来越频繁,我有时候也很烦他们,好在我那儿子不敢跟我乱顶嘴,好妹也听话,我倒是可以劝得了他们。儿媳之前有向我说过,说程儿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经常晚归。我说程儿现在工作压力大,也经常有应酬,让她多体谅多关心。我有亲自问了程儿在外面有没有乱搞,程儿还把我给骂了,我作为母亲,儿子做什么事还是看得出来,出轨是肯定没有,亲家母,我们也都是过来人,结婚久了感情淡了正常,现在要想想怎么劝他们,他们还年轻,又容易冲动,之前听他们吵架还把离婚挂在口上。现在年轻人还真是容易冲动,我看两个人都不懂得控制脾气,”婆婆说。

    “你比较了解他们现在的情况,我女儿从小就是属于乖巧的那种,听父母的话,她回我们这边,也会说老公对她不好,我们都劝她找找原因,不要因为一些小事情就吵来吵去,谁都不让谁,”好妹妈说。

    “两人说话都冲,这样吧,你去劝我儿子,说说儿媳的难处,她平时上课,晚上回来孙女主要由她带,由她教,为这个家庭付出很多。我去劝儿媳,说说我儿子最近工作状态,烦恼,也说说下我自己为人妻子之前的经历。夫妻要相互体谅,相互理解,相互扶持,家庭才能和睦,这样孩子才能健康的成长,才能对得起生下的孩子。他们对家庭的责任心还是有的,就是还有点依赖父母,还有点小孩子脾气。我其实不想帮他们带孩子,家庭本身就是夫妻俩的事,要由他们共同创建,经营,维持,我们作为父母的,帮肯定是要帮,但不能帮得太过分,而且付出太多,牺牲自己,孩子未必会懂得感恩,我等小香上小学后,让他们自己带小孩,我找个借口回老家,”婆婆说。

    “说得也是,好妹她哥嫂孩子也是由我带大的,现在觉得他们夫妻俩要是自己带孩子更会懂得经营一个家庭的不容易,更能懂得珍惜对方,他们夫妻之前也是吵着想离婚,现在不是还是好好的。唉,现在年轻人动不动就是满嘴离婚,我们这一辈哪会这样,我们以前谈对象牵个手都不敢,现在满大街都是卿卿我我的小年轻,我看了都觉得害臊,”好妹妈说。

    “是啊是啊,我昨天坐车还看到一对小年轻在车上亲嘴,大庭广众之下,大家都看着呢,我还劝他们回家去亲,影响不好。我结婚好几年后,那时觉得一辈子都跟着这个老头过,日子越过越没味道,还不如不过,但那时也只是想想。还有更可气的是有段时间,我发觉我那老头跟一个女的有点问题,用现在有个词讲,就是挺暧昧,我有偷偷观察他们,但没抓到什么把柄,”婆婆说。

    “他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吧?”好妹妈问。

    “倒没有,”

    “不管怎样,过着过着大半辈子过去了,我以前也有跟你一样的想法……

    而后她们又讲到朋友,邻居,听来的,闻到的各种小道八卦,妇女凑在一起总有聊不完的话题,此处省去她们的长篇对话。不过聊来聊去,总归回到自己孩子身上,她们发动各自的丈夫,从法律上,道德上,情理上,经济上甚至触及全人类和平共处及可持续发展层面上来劝说好妹和丈夫和好。她们说得很多,终抵不过那不经意的一句话:“离了再找然后再离?这不是瞎折腾嘛。现在年纪都是奔四了,还能折腾得起来吗?能折腾多久?”好妹和程哥结合在一起时还是有爱情的基础,所以长辈们的劝和最终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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