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
有一郎若有所觉的回过头,看向身后。
只看到手鬼的头颅正化为血雾缓缓消散。
刚才的一瞬间,他突然从手鬼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浓烈的悲伤。
除此之外,还有一股很奇怪的气息。
那种气息像是很远,却又仿佛就在身边,这种感知上的错位感令他一阵难受。
“错觉吗?”
有一郎摇了摇头,那感觉一闪而逝,他很快就不再放在心上。
“老哥。”
正想着,无一郎就从远处走来,怀里还抱着一大堆零碎的刀刃碎片。
“你小子,跑得挺快啊。”
有一郎两个大步来到无一郎身边,没好气的赏了他小脑瓜一个暴栗。
这小子头也不回就跑了过来,冒冒失失的,简直就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嘿嘿。”
无一郎自知理亏,嘿嘿一笑:“这不没事嘛。”
“要是出事了那还得了?”
有一郎的声音猛地提高了一个八度。
“你看你刀都断了,你想想要是这只鬼不跑,回头继续攻击你怎么办?”
——那我也能跑得掉,我又不傻。
无一郎在心里小声嘀咕道,不过嘴上却老老实实的认错道。
“我错了,哥哥~”
一见到有一郎真要生气,无一郎立马老老实实的低下头认错。
看着无一郎一脸愧疚的表情,有一郎张了张嘴,千言万语最终化为一句:“下不为例。”
“一定一定,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无一郎讪笑道,举起手掌连连保证道。
“另外,哥哥,刚才我和手鬼战斗时,突然改变了风之呼吸的节奏,隐隐有所领悟。”
见这件事已经翻篇了,无一郎连忙说道,“我感觉那种呼吸节奏好像更适合我一点,比风之呼吸更加适合。”
“我感觉那样子呼吸的时候,我的速度会更快一点。”
听到这话,有一郎沉吟片刻,脑海中突然回忆起松下曾经教导有关呼吸法时的话语。
——五大基础呼吸法只是一个开始,是起点而非终点,每个人体质不同,适合自己的呼吸法不同。当到达一定程度以后,有些惊才艳艳的剑士会根绝自己的身体情况,修改调整呼吸法,使其更加契合自己的身体。发挥出更加强大的实力。
“你是说,你快要尝试出更加适合自己的呼吸法了吗?”
他问道。
无一郎摇了摇头,说道:“还没有,但已经有了一点感觉了。”
“还差一些契机,多去感受几次,我应该可以将其系统的完善出来。”
“果然松下老师说的没错,剑士是要在生死之间才能快速成长的,要是不出来战斗,一直窝在家里训练,根本不会有这样大的进步。”
“我需要更多的战斗,更多生死之间的战斗,用更强的鬼来逼迫自己成长。”
无一郎掷地有声的说道,一双浅绿色的眸子中中闪着坚定的光芒。
突然他话语一顿,想起哥哥一直在保护自己,竭力避免战斗,让自己远离危险境地,自己这一番话语岂不是和哥哥的计划完全冲突了。。。。。。
想到这里,无一郎声音一点点下了下来,忐忑不安的看着有一郎的神情。
有一郎面色古井无波,没有丝毫表情,就像是一滩井水,看不出喜怒。
“说完了?”
见无一郎不再开口,有一郎不咸不淡的说道。
“说完了。。。。。。”
有一郎弱弱的回道。
“说完了那就走吧。”
有一郎二话不说,转过身,向山下走去。
此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很快天就要亮了,这也意味着为期七天的最终考核结束。
二人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赶到山下。
无一郎张了张嘴,有心想问哥哥对于自己刚才说的话的意见,犹豫片刻,却终究是没有张开口。
他叹息一声,迈开步子跟上有一郎的身影。
。。。。。
。。。。。
很快,二人沿着山路,一直向下,来到了初入场时的会台处。
台子上已经站着好些人了,三三两两的,身上大多有些狼狈。
鞋子上满是泥土,衣服上也被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露水的东西给打湿。
有的剑士脸上还有伤痕,手臂上有被草叶划破的痕迹。
最惨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胸前塌下去了一块,眼看是断了几根肋骨,正躺在担架上,被两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女人救治着。
有一郎扫了一眼,看到了那两个女人的头上围着一个白色的头巾,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隐’字。
浑身上下都裹着黑色的衣服,只能从身形勉强判断出性别。
“那是鬼杀队的‘隐’,不同于剑士主要负责杀鬼,隐的主要职责是善后和清理战场,当然,也负责着受伤剑士的救治以及普通人群的疏散等活动。”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一个一头黄发的少年突然自来熟的来到他身边,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开口解释道。
“谢谢。”
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下这人,有一郎微微后退了两步。
见有一郎退开,那少年也不恼,意料之中的挠了挠头,说道:“诶,我就知道,你们这种实力强的,一个个都是闷葫芦,戒心一个比一个强。”
“你怎么知道我实力强?”
有一郎突然开口问道。
本来他已经想要离这人远点了,对于自来熟的人他一是不太能应付的来,不过对方的话语突然让他来了几分兴趣。
他确定自己之前绝没有见过此人,那么对方是如何知道自己的实力的呢?
“啊咧?”黄发少年动作一顿,冲着有一郎的身上努了努嘴,“喏,你身上这么干净,连跟杂草都没有,一点战斗的痕迹都没有。”
“就连你旁边的小豆丁也是。”
“看起来就像是完全没有经过战斗一样。”
“但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有一郎挑了挑眉,问道:“为什么不可能?没准我们运气好呢,一只鬼都没碰到,这种可能应该也不是没有吧?”
黄发少年顿时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说道:“大哥,你当我眼瞎啊。”
“你弟弟刀都断成那样了,你还说没经历过战斗。。。。。。你这不都不只是侮辱我的智商,更是在侮辱我的视力啊。。。。。。”
有一郎:。。。。。。
“大哥,从你到场地这里的那一刻起,所有人都在关注你了。”
黄毛冲着周边的人努了努嘴,有一郎依言看去,果然,在场的剑士基本上都在打量着他们,目光中大都带着审视。
他之前不是没有注意到这些目光,只是下意识的意味这是场地中来了新人,大家本能的注视而已。
没想到看来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果然,能通过考核的没有傻子。
又或者,是他们兄弟二人的组合太过醒目了。
想到这里,有一郎若有所思的看向黄毛:“按照你的说法,看来你也很强咯?”
他注意到黄毛的身上可也是一尘不染。
“嘿嘿,小子不才,应该是这一届最强的了。”
没想到黄毛丝毫不带客气的,冲他拱了拱手,一脸臭屁的表情。
黄毛张嘴就要开始讲述自己的光辉事迹:“你可能不知道,这一次考核中,我遇到了一个贼强的鬼,足足有两层楼那么高,浑身长满了手臂。。。。。。”
“所以你把它杀了吗?”
有一郎打断了黄毛,对方的描述令他感觉隐隐有些熟悉,感觉和手鬼有些相似。
“杀了?你在开什么玩笑?”黄毛一脸你在逗我的样子,不可置信的说道:“那种怪物怎么杀?幸好我跑的快,它没追上我,不然我这会已经死了。”
有一郎:。。。。。。
好家伙,每一句话都在他意料之外。
这一句话槽点太多,他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鬼使神差的竟然觉得有几分道理。。。。。。个鬼啊!
现在吹牛逼下限这么低了吗?
见有一郎一脸不屑,黄毛顿时急了,说道:“你可别小瞧,我跟你说,以那鬼的实力,在场的剑士能跑的过的,绝对不超过十指之数。”
“我估计一手都能数得过来。”
有一郎:。。。。。。行,你说啥就是啥吧。
我就静静看着你表演。
他这回已经确定了,眼前这个黄毛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逗比。
大概还是感觉有一郎有些不信,黄毛就要继续掰扯。“你听我说。。。。。。”
嗡——
嗡嗡嗡——
突然,山顶传来一道道低沉的钟声,打断了他的话语。
三人顺着钟声的方向望去,只见高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行队伍。
队伍的前端,是当初选拔开始时宣读规则的诡异双子,后面则是跟着一群高大魁梧的武士。
一个个腰间挎着长刀,手臂上发达的肌肉将衣服高高鼓起,撑的鼓囊囊的。
一行队伍在高台中央站定。
双子站在最前方,几个武士则分散在周围,几人之间始终保持着一个随时可以支援的到的位置,隐隐将双子围在中心。
看到这一幕,有一郎眉头一挑,看得出来这妆容诡异的双子在鬼杀队中的地位只怕非同寻常。
“喏,高台上那两个小孩,看到没有。”旁边的黄毛用胳膊肘顶了顶他,说道:“就脸上抹着厚厚白粉,眼睛上画着紫色眼线那俩。”
“看到了。”
有一郎点了点头。
“那是鬼杀队当主的孩子。产屋敷雏衣和产屋敷辉利哉,一男一女,右边黑头发那个是男的。”
“主公一家身患诅咒,男子很难活过25岁,不出意外的话,那个小个子就是下一任主公了。”
黄毛贴在有一郎的耳边小声逼逼:“这几年都是产屋敷辉利哉在主持最终选拔,估计是在为以后铺路了,先和这几届的剑士混个脸熟,一个也好打下自己的班底。”
听到这话,有一郎了然的点了点头。
他之前还在奇怪为什么这么重大的活动会由两个小孩来主导,没想到原来是有这样的原因。
另外。。。。。。鬼杀队当主之子吗?
他突然想起了天音,他隐约记得当时对方的身份好像就是鬼杀队当主之妻,换而言之,眼前这两个孩子。。。。。。
是天音的孩子吗?
之前没往这个方向去想,如今在看,有一郎顿时觉得这二人的眉眼和天音在一些细节上有些相似之处。
不过。。。。。。
他斜着眼,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眼黄毛,对方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好像嘴里说的不是鬼杀队当主家的事情,而是乡下老大爷大妈在村口唠的家长里短。
知道这么多隐秘,看来这家伙身份也不简单啊。。。。。。
“你叫什么名字?”
有一郎突然开口问道。
“藤井树。”
黄毛咧嘴一笑。
“我叫时透有一郎。”
黄毛闻弦知雅意,知道目的已经达到了,顿时喜笑颜开。
“久仰久仰。时透这个姓氏现在可是很少见的。”
“嗯。”
。。。。。
二人都有意结交,很快便聊得火热。
台上的产屋敷雏衣和产屋敷辉利哉说着一些场面话,大抵就是恭喜各位通过最终剑士选拔,从今以后就是正式的鬼杀队剑士了云云。
基本上没什么实质性内容。
然后就是一碗热鸡汤,鼓动着剑士们去惩奸除恶,保护人类,杀死恶鬼,为了人类的未来献出心脏。
听得人直打哈欠。
有一郎抽空瞄了眼,周围人的反响似乎都还不错,一个个年轻人被哄的热血上头,恨不得立刻就去和鬼大战三百回合。
看得有一郎不禁微微摇头。
年轻人一看就是大饼见的太少了,等以后真走上了杀鬼的道路,这里能活下来能有善终的恐怕不会超过一半。
这还是最理想的估计了。
有一郎目光突然一凝,看到无一郎也被洗脑的脸红脖子粗,上去赶紧就是一脚。
狠狠地踢在无一郎屁股上。
这一下立刻让无一郎转移了注意力,也顾不得听上面的人说话了,张牙舞爪的跑到有一郎身边要还以颜色。
“你和你弟弟差几岁啊?”
藤井树饶有兴致的看着兄弟二人打闹,随口问道。
有一郎面色一僵:“我俩是双胞胎,你说呢?”
“窝草——”
藤井树顿时瞪大了眼睛,打量着二人悬殊的身高差,口中啧啧称奇:“头一次见双胞胎个子能差这么多的。”
“你俩走在一起,我感觉至少差了五岁。”
“那是你眼光不好。”
有一郎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藤井树也不反驳,笑眯眯的说道,眼睛滴溜溜的转,也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