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州府的驿路上,尾随后面护驾的胡惟庸正在思考老朱为啥进了一趟淇县,脸色就变得那么难看。
被他派遣出去的打探的探子终于回来了……
“大人,根据属下探查……”
“陛下进入淇县后,似乎对淇县的县令颇为微词,只不过今日陛下一行人进入衙门出来后,不知为何,陛下就不太高兴了!”
听见探子的禀报,胡惟庸只是想了一下,随即便明白老朱肯定是隐藏了自己的身份,在淇县吃了瘪,然后又拿淇县县令没办法,因此脸色才那般难看……
想到这,胡惟庸不由得笑了笑,他的政敌就是州府的最高长官赵庚,而他听说这淇县县令又是赵庚的学生。
既然这淇县县令得罪了老朱,而他又和赵庚不对付,那么也就别怪他借机铲除异己了!
心中有了想法,胡惟庸便挥手招来一个心腹道:“去州府查查赵庚这些年的底细,如果有他的罪证,都给我收集起来,也免得陛下问起来,咱们被动!”
那探子应声而去,胡惟庸则阴测测的笑了笑,似乎看见了赵庚和林易的覆灭……
由于淇县通往州府衙门的路修得不错,老朱一行人只用一天时间,便来到了州府衙门。
对此,老朱还是比较认可的……
只是当一行人来到州府衙门后,作为一方大员的赵庚自然见过老朱,当下便跪拜行礼,然后将老朱一行人迎进了府衙后院的居住处。
“微臣不知陛下驾临,未曾远迎,还请陛下恕罪!”
看见老朱到了,赵庚确实有些意外和忐忑。
只不过老朱既然是微服私访,自然也不在意那些形式主义,一挥手道:“不关你的事,你也不用准备什么,给我们弄点吃的,稍后我找你有事!”
听见老朱的命令,赵庚便赶紧点头去吩咐仆役准备吃的……
只是等吃的上来之后,老朱看着桌上清汤寡水的全是蔬菜,顿时皱眉道:“赵庚,你这不是在跟我哭穷吧?这桌上一样荤菜都没有,你搁这喂羊呢?”
被老朱这么一斥责,赵庚赶紧跪地解释道:“陛下,州府因为和各个县确定了大基建的计划,微臣也曾上奏折给陛下批阅得到了许可,所以这几年州府和各个县的开支都比较大,因此在吃这一方面我们便节省了许多,只为不拖欠百姓和徭役的工钱!”
大基建?
听见这个新词,老朱愣了一下,然后想起了今天走的路格外的平坦,随即也就释然了。
“起来吧!”
“你们这儿的路确实好走了不少,路上我和皇后也少遭了许多罪,就凭这一点,朕就信得过你!”
“只是你们天天都这么吃,受得住?”
看着桌上的清汤寡水,老朱还有下不去筷子。
“回禀陛下!”
“淇县县令曾经做了一个计划,下官觉得可行,于是便在本州府治下推展开了。”
“按照计划,咱们每两日吃一次荤菜,集市也是两日才准开市卖肉,至于徭役最起码一天有一次荤腥,以保证体力干活!”
“正因为有了这个计划,我这个不擅长术数的人才能安稳有序的调动徭役和工程材料。”
说到这,赵庚看了看朱元璋的脸色,又补充道:“如果陛下想吃肉的,下官也可以派人去弄来,只不过估计要等上一些时候!”
听完赵庚的话,老朱还没开口,就听马皇后说道:“不必了,就这样吃挺好,今天有人请陛下吃肉,陛下还嫌弃腻味,所以便打算来赵大人你这蹭饭,毕竟赵大人是出了名清官,吃得差一点也是理所应当!”
被马皇后这么一打趣,老朱只好无奈的摆摆手:“罢了罢了,就依皇后的,就吃这个好了……”
说到这,老朱似乎想起了什么,随即又开口问道:“既然你说这计划是淇县县令做的,那么为何朕今天还看见他大鱼大肉的吃?”
“难道这计划都是约束别人的,而约束不了自己?”
“回陛下的话!”
“咱虽然是一州长官,可是却不敢和林县令相提并论,他那点石成金的手段,这天底下恐怕找不出第二个来!”
“而且当初要不是他提出县县通大道的计划,州府也不可能从一个下州成为现在的中州!”
“只是天不遂人愿,加上近几年的天灾,前几年好不攒下来的银子又都花了出去,所以才有这般光景。”
“不过我听说林县令吃的可都是不花钱的,绝对没有贪没赋税来中饱私囊!”
“这一方面,微臣可以为林县令担保!”
“既然不是贪没而来的,那就是抢来的咯?不然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老朱似笑非笑的说道,他还真想看看,林易是怎么整天大鱼大肉,而不花一分钱的。
“陛下,这件事你恐怕误会林县令了……”
“他之所以整天大鱼大肉,那都是百姓和商人送的!”
“因为他不仅帮助百姓提高养殖知识和技术,而且商人有困难找上衙门,林县令也会鼎力相助。”
“不知道陛下知不知道鲶鱼效应!”
老朱摇摇头,表示第一次听说……
随即赵庚又继续道:“陛下,渔民打的鱼上岸后便不好养活,不易存放过久,因此也卖不上好价格!”
“可是自从林县令给渔民支了一招在鱼群里混入一支鲶鱼,那么便能激发其他鱼类的危机意识,让它们活的更久!”
“这样一来百姓不仅获得了更多的回报,人们也吃上了更加新鲜的鱼,可谓一举两得!”
“类似这样例子多不胜数,因此商人和百姓只要进城做生意,都会感激的给林县令送去一些极好的东西!”
“咱们虽然羡慕,可是却不嫉妒,毕竟林县令拿出的各种生财之道送与百姓,却从来分文不取,就凭这一点,微臣便只有臣服的份!”
百姓和商人送的?
听见这话,老朱一行人都愣住了……
林易再次走了一条他们从未设想的道路!
特别是赵庚说的那个鲶鱼效应,一旁的朱标已经掏出小本本开始记起来,那认真的模样,不亚于官员编撰老朱的史书。
然而就在老朱沉浸在赵庚的故事里之时,胡惟庸却拿着一叠厚厚的东西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