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怀疑他,那我们何不现在就去他家看看。”
两人对视一眼,几乎是同时起身往外走去。
他们乘坐马车,从闹市走到乡间小路。
小路交错纵横,远处炊烟升起,孩童嬉戏打闹。
魏青枝走下马车,指着远处的房屋。
“那就是周裴文的家了,听说他孤身一人回乡,家里只有他一个人,现在是学院放学期间,按理说,他应该会回来。”
“我们就远远的看上一眼好了。”
才刚走了没几步路,魏青枝的裙角就已经湿透了,他只好拎着点裙摆。
还不忘提醒司蓝渊,“要走得慢点才行,半山腰有间小亭子,可以到那里去避避雨。”
“行。”
司蓝渊撑伞走在后面。
从早上开始就下起了下雨,这会雨更小,毛毛细雨,可入秋了,天气就更凉了些。
吹来一阵冷风,冻得魏青枝恨不得回去拿件外袍。
可山路看着远,没想到,走几步路就已经到了。
避雨的亭子里升起袅袅细烟,像是有人在此处,仔细听,还有孩童的嬉闹声。
“哥,我错了,你别再挠了。”
接下来,是一道清越的男子的声音:“快给夫子道歉,否则,我还得挠你。”
魏青枝拨开树枝,便见到一位男童双手合十,毕恭毕敬的给一位青衫夫子道歉。
声音响亮透着活力,只是没什么道歉的诚恳就是了。
“夫子,我错了。”
“既叫我一声夫子,那就把昨日的课业拿来给我检查检查,若是错了一处,回去还得接着写。”
青衫夫子用手中的戒尺轻轻敲了一下男童,吓得男童差点没倒退出去三米远。
“咳。”
魏青枝轻咳一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上前一步,双手作揖,“大魏书院魏青枝,拜见夫子。”
司蓝渊收伞放在一旁,点头以示礼仪。
在场还有一人,身着明袍,头戴簪花的簪花郎魏风流。
“我道是谁,原来是小表弟啊。”
魏青枝抬头一看,大表哥怎么也在这里?
顿时更加头大。
那坐在火炉旁煮茶的男子,身形高挑,既不清瘦也不丰腴,眉目英挺,嘴唇略薄,一头墨发以竹簪束起,想必那就是乡试第一的周裴文。
“魏公子一直盯着我作甚?你我同为男子,魏公子可要把持住了,在下不好龙阳。”
周裴文摇头叹息,似是很可惜一般。
魏青枝俊脸一黑,心里想道,谁会对你有什么想法了,要不是来寻你这厮,又怎会遇到自家那个怨种大表哥。
要是表哥回去告自己一状,那以后还怎么出来玩。
“这位就是司大少爷吧,既然来了,那就都坐下来喝茶吧。”
青衫夫子开口道。
两人纷纷入座。
该说不说,这阴冷的雨天喝上一杯热茶,还是很令人满足的。
茶也喝了,人也看过了,天气也转晴了,两人就打道回府了。
只是,来了就不能白来一趟,他们还有另外一个任务。
找到那个神秘的铸剑师,请他帮忙铸造一把宝剑,为镇国安邦所用。
不过,他们找遍了龙水镇大大小小的地方,依旧未能找到那名铸剑师。
他们来访的消息,那人肯定早就知道了,如今找不到他,不过是因为他不想见人罢了。
无妨,反正他魏青枝是要留守这里三年的,到时,谁若是要离开,那就得为他造出一把绝世好剑才行。
看着二人的马车渐渐远去。
邓英若有所思,问道:“难道你早就知道他们二人会来?”
周然抿了一口茶,“他们肯定会来,就算不是因为周裴文,他们也要四处探访一番,不过,我想不通他们此行的目的,龙水镇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祖上没出过什么厉害的大人物,也没有什么奇珍异宝的出现。”
“所以,我不太清楚,他们究竟要找什么?”
邓英与魏风流相视一笑。
青衫夫子缓缓道:“此事事关国运,大魏王朝,风云诡谲,内里有奸人作祟,外有敌患,天子是想要一把神剑来镇压一切邪恶。”
“只是,这铸剑人,实在难寻。”
魏风流想了一会,补充道:“如果此二人完不成任务,最多留在这里三年,那么大魏很有可能会派出王侯大将军,到时,那铸剑师恐怕不得不为天子铸剑。”
“铸剑师。”
周然唇齿间含咬着这几个字,她在小镇这么多年,几乎每一个人她都认识,可偏偏,没有一个人会铸剑。
打铁的师傅倒是很多,她去老爹的铁铺帮忙时,认识了不少师傅,还顺带偷了点师。
“姐,我写好了。”
周然还在想,突然就被弟弟周游给打断了。
她佯装恶狠狠的揪着弟弟的耳朵,道:“不是说好了,我穿女装再叫我姐姐,以后,我要是穿男装,一律叫我哥哥,旁人问起,就说我是住你家隔壁的周裴文,懂了吗?”
“懂了懂了。”周游笑嘻嘻的,神秘兮兮的凑近周然耳边,“哥,我知道你是要到大魏做大事的人,要是我以后游历到大魏,一定来帮你。”
“呵,你嘛,不惹祸就行了。”
周然无可奈何的摇头,想来是对自家弟弟的调皮捣蛋很是了解。
这边,魏青枝一无所获的回到龙水镇,马车外人声鼎沸,却遮盖不住打铁的声音。
他听着这声音,好似能琢磨出些什么,便停下了马车,徒步走过这些个铁铺。
每间铁铺都比较简陋,仅仅是用布拉起来,再用几根竹竿撑着,便成了一间简易的铺子。
打铁人穿着粗布短衫,额头上的热汗还没滚落下来,就被火炉给直接烤干了。
打的铁具多是农用品,看不出精细或是粗糙。
他停下最后一间铁铺,本欲转身就走,可清脆入耳的打铁声似是钩住了他。
“怎么了?”
司蓝渊望着他。
魏青枝的眼眸从暗淡无光一点点的亮了起来,他兴奋的喊道:
“就是这道声音,这道打铁声,以前那名铸剑师住在我家,夜里偶尔能听见打铁的声音,清脆,自然,有一股醍醐灌顶的惊醒感。”
“我敢肯定,铸剑师一定就在龙水镇。”
魏青枝信誓旦旦,掀开帘子,大步走进铁铺。
而铁铺的铁匠正在专心打造着铁具,是锄头尖细的部分。
他耳聪目明,早就听见了外面有人。
抬头一看,与正进来的魏青枝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