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气和努力你觉得哪个更重要？”
面前的中年女性神情严肃，手中的笔有些不耐烦的敲击着面前的笔记本。
“这是我们公司今年新的应届大学生的面试问题吗？”
“乔安乔先生，你我都知道这只是走个过场，但是面谈是董事会的传统，还是希望你能够认真一点。”
乔安微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抬起左手想要整理一下昨晚宿醉后凌乱的头发。
“啊，抱歉”
“从昨天到现在我只睡了两个小时，我的思维有些不太集中。
努力和运气啊，这可不太好选，就像超市里的打折商品一样，口菇和平菇知道吧。
因为保质期的原因，这两种蘑菇常常会出现在折扣商品区中。”
我家里有三个人，而打折商品往往会包装起来一大袋。选择了口菇就没有办法选择平菇，因为一次性吃不完，放在冰箱也会浪费掉。”
面前的女性显得更加烦躁，但是良好的职业素养和几十年来面对甲方的气度并没有让她当面掀桌。
“请你不要浪费时间，正面回答完问题你就可以去公司对面的酒店开上一个钟点房好好睡上一觉。”
乔安放弃折磨自己的头发。
“不，我的意思是这两种东西不该用重要或者不重要来比较。”
“就像超市里的打折商品一样，我需要回家准备晚饭。我的妹妹放学后想要加餐，我的母亲加班到很晚也没有吃饭。”
“而我得去在打折商品里选择一种食物来维持温饱。”
“努力和运气就像蘑菇一样，不是看我爱吃什么，而是货架上有什么。”
“努力没有尽头，运气也不会一直站在自己这边。”
“需要努力那就努力，需要运气那就博得好运。”
得到回复的女性停止了焦躁的情绪，反而神色中多了一丝玩味。
“你现在还会买超市的打折商品吗？”
“再也不会了。”
“很好。”
面前的女性收起了笔记
“这次面谈会记录下来，并作为董事会成员的信息进行留档。那么感谢你抽出时间参与本次面谈，期待于你下次董事会议会再见。”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议会室。前脚刚走后脚便进来一个老人，朴素的穿着与手中的塑料劣质保温杯与这家公司的环境格格不入，但来者却是这家外贸公司的董事长。
见到来者乔安像是松了口气般瘫倒在座椅上道：
“我觉得她可能不喜欢我。”
“不只是她，董事会的人都不太喜欢你。”
老人笑眯眯的说道，接着打开保温杯嘬了一口继续说：
“那么我该恭喜你正式加入董事会，不要太为难小陈，董事会只是不喜欢外人进来指手画脚，无论是你还是其他人。”
小陈便指的是刚才离开的女人
“陈董事在我还是小乔的时候可亲切了，辛不辛苦小乔，累不累啊小乔，不想努力了就跟姐姐说啊。”
“现在我是乔董事了，小乔就变成了乔先生乔安的”
“我现在还留着那女人塞过来的房卡呢”
“xx酒店512房，真是讽刺。”
乔安有些阴阳怪气，虽然当时拿到房卡的时候有些犹豫自己是否要少奋斗十年二十年，但是当自己走到这一步时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从父亲因工作意外去世，母亲一个人拉扯自己兄妹二人长大。一穷二白，每天靠着超市的打折商品过活，对于刚才的回答有一点乔安说了谎，并不是生活不算差到要挑选打折商品，而是在超市打工的母亲只能带回打折商品。
“你有天赋，乔安。
不该在下面做一个小小的经理，应付着甲方奇奇怪怪的需求。
你总是知道别人想要什么。
我也不是来庆祝你的晋升，把我要的东西拿出来，你也赶紧回去休息休息。去高级餐厅定一桌菜，带上你的朋友家人，他们的祝福可比我这个无趣的老人要实在的多。”
语罢，乔安也从文件夹中拿出两份合同递了出去。
“小日子的订单，12万的，另一份是加件1万”
接过合同的老人有些惊讶
“哦？怎么做到的，那个什么米拉稀太郎可是出了名的难搞。”
乔安义正辞严道
“ひがのたろう，东野太郎，对待客户要尊重。”
“哪怕背后叫人家小日子？”
“哪怕叫小日子。”
老人毫不客气的坐在了乔安对面，不顾乔安因睡眠不足快要升仙的表情。
“讲讲”
乔安有些无奈，但还是耐心的理了下思路，毕竟眼前的老人怎么说也是自己成功路上最大的恩人。
“小日子嘛，不少前辈也碰过不少壁了。都是做生意的嘛，详情什么的网上早就交流好了，大部分人过来也就是走走过场。”
“看看场地，看看商品，有什么细节问题交给双方律师扯头发就好了，我们呢就把甲方给伺候好。”
“小日子呢不是找女人就是喝酒，虽然酒品不好但是只要找几个酒量好把字签了就行。”
“但是”
老人打断了乔安的废话，说道：“但是这个不一样，不喝酒不找女人，脾气古怪，动不动就撤标。”
乔安也不恼被打断，继续说道
“对，于是我找人打听了下他的私人状况。”
“夫妻感情和睦，育有一女，并已经考上了大学。”
“本人呢对于这个外派工作是主动申请的，没有任何胁迫成分。”
老人不解地问到：
“你想说明什么，这个人脑子有病吗？”
“patient。”
乔安站起身来
“耐心点，重点来了。”
“我打听了下他的背景，这货原名叫今川太郎。”
“他是入赘的，我的朋友。”
“不会喝酒，不敢找女人，主动申请离开家庭和家乡来到这折磨外国人。”
“这小日子活得太压抑了，他只是想要自由，想要掌控生活而已。”
“这里有人巴结他，有人顺从他，有人千方百计的博得他的欢心，就因为他手里有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大额订单。”
“太变态了，这比dc还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