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赖和郑氏两人都伏了法,除了山货投毒、二人通奸外,张无赖也承认了摔死自己的小女儿等事。是以郑氏判了杖刑,而张无赖,因为数罪并罚,判了杖刑和徒刑。两人都被判了和离,甚至没用各自的夫君和媳妇儿到场。
几十板子打下去,两人皮开肉绽,哭爹喊娘的一通叫。杖刑后,郑氏被告知让娘家来接,而张无赖还要服三年半的徒刑。
所谓徒刑,就和现代的判刑差不多,剥夺一定期限的自由并强制其服劳役的刑罚,分一年、一年半、二年、二年半、三年五等等。
张无赖被派去萧门关修城墙了,萧门关离康品县不远,大概有八十里地,是京都依仗的一道重要防线,矗立在西北,用来抵御羌人的侵袭。
所以修萧门关的城墙,是一项十分辛苦且危险的活计了,顾县令判了张无赖徒刑,又分配去了萧门关,就是重罚的意思了。
另一边伊人与李婶子也将后日的三百个艾团也预定出去了,因为有李婶子帮忙,今日也快上了不少。还有主顾问伊人,何时在做烙饼和卤肉饭。
伊人笑着回:“艾团只能做到八九月,等艾团下市,卤肉饭也会继续做的!”
伊人不说还好,说完众人一听,过了八九月恐怕就吃不到这艾团了,预定得更加疯狂了,他们摊位前人头攒动。
日头还没升到当头,伊人的艾团预定和县属的审判都结束了,两方人马在洪武大街上汇合,坐上了庆伯的牛车。
下午,李婶子一边在伊人家忙活第二日出饼摊子需要的食材,一边说道:“伊人,我之前替你问了建房的事儿,你廷伯说都是自家人,材料人工都能帮你省着点。按你说的,一间正房,带堂屋、内室和灶台,一个地窖的话,土坯房也就六两银子,窑砖就贵了,就是看他的面子,也得十两往上!”
宋廷是泥瓦匠,他父亲也是泥瓦匠,现在宋廷的大儿子宋元宝也学成了这份手艺。他们家往上数三四代都是做这活计的,自然有些人脉,有他们的帮忙既能省钱、又能省心。
“要窑砖的!”伊人毫不犹豫道。“我这里还有些银钱,能够的!”
“伊人呐!上次你给婶子的十两银子,婶子没花,那还是你的!”
“那是给素绢嫂子看病补身体的!婶子怎地还留着!”李婶子家男人能干,又泥瓦匠,泥瓦匠在这个时代可是很吃香的,挣的银钱自是不少。再加上家里女人贤惠,廷大伯和李婶子两人虽然养了四个儿子,也还不至于差这十两银子。但十两银子,确实也不少了。
“婶子不缺供养儿媳妇的钱,哪能要你的!”
“不是那么个事儿!婶子,素绢嫂子是因为保护我家音音才被推到的,又是宋义推的”
“这样,婶子扣下那日看大夫和买药的钱,统共二两一钱,剩下的就留着给你修房子”
二人争执了一会,伊人终究是拗不过李婶子,也就作罢了,想着未来再补偿也不迟,自己欠了他们一家也不是一星半点的了。
晚间李婶子叫来了宋廷,确定下了要建房的事。
“廷伯,你做这一行,认识的人多,材料、人工什么的都交给你来办,我绝对信任你!”伊人笑道。
“行!我肯定给伊人你好好整!”宋廷一张娃娃脸,虽然年过四十,但娃娃脸笑起来依旧憨态可掬。“人工的话,村子里一般都是宗族帮忙,要是找人,也就五六个铜板一天。”
“那我给六个铜板一天,再管中午一顿饭!”伊人大方地说。
“管什么饭呐!不管饭!”李婶子赶紧抢话道,顺便使劲捅了捅正嘿嘿傻笑的自家男人。
“啊!对!对!都不管饭的!”宋廷赶紧说道。
“没事儿,廷伯,我家管饭!”
“那我给你找干活利索的!一间正房,一个地窖,带个院子,费不了几天功夫!”宋廷憨厚地笑笑。
“廷伯,我想要正房里带着灶房的。”伊人用手指沾了桌上冷掉的茶水,在桌面上画起来。“这是灶房,从正屋的门一进去便是灶房,左右各一个大灶台,往前走的话,两边各自一个门,门再往前,便是放一些灶台上用的物什,和吃饭的桌子。”
“那这两扇门是卧房?”宋廷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格局,不由得好奇问道。
宋家庄地处西北,但偏中部,和南方很近,是以这边房子的格局都是灶台在院内,正屋就相当于现代用来待客的客厅和用来住的卧室。伊人画的这种,还是她前世在很北的北方孤儿院住过的房子样式。
伊人又沾了些水,将刚刚那两扇门后的场景画了出来:“左边这扇门进去分两部分,一进去是可以会客的堂屋,里面是卧房。右侧就是单纯的卧房了,现在孩子还小,以后大了可以住的!”
宋廷点头,伊人年岁不大,想得倒周全。
“我还想在屋里砌上火炕和火墙。”
宋廷这下彻底愣了,伊人说的这屋子,他看着图还能懂,但火炕和火墙是什么,他干了一辈子泥瓦匠,父亲、祖父也是泥瓦匠,竟从未听过。“那是什么东西?”
伊人知道康品县没有火炕这种东西,但看过这本书原著的她,曾经在书中看过,更偏北方的京都是有火炕的,以为几代都做泥瓦匠的宋廷即便是没做过火炕,也应该是知晓的。没想到他竟然对火炕一无所知?
她仔细想了下,书中提到的火炕,都是在皇宫里!
难道难道在这个时代,火炕是皇家独有的产物?
想到这里,伊人不敢再贸然提及火炕,更不敢暴露自己知晓土炕的原理和搭建这件事儿。
“我也是以前听夫君提起过那样的东西,说是更北边才有,冬天可以烧火会热,没想到廷大伯竟然不知道呢!”伊人转了口风。
“那我打听打听,这些年我也有不少跟了货船或者行脚商到处走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