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洋溢着欢快氛围的小房间,此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当中。
胡渣男眯起了眼睛,看向骆羽的眼神中夹杂着复杂的色彩。瘫在地面上的军人还在呻吟着,虽然骆羽控制过了力度,但这份从肩膀上蔓延至全身的疼痛感是如此的真实。
“臭小子,有点东西啊。”站在后面的军人看着骆羽这游刃有余的态度只觉得恼火,他脱下了外套,塑身衣下是肉眼可见的健硕肌肉。
没有太多的花哨动作,军人垫了垫脚尖,整个人便像炮弹一样猛扑过来,他吸取了战友轻敌的教训,整个人以几乎密不透风的架势直逼骆羽而去。
这个时候的骆羽也有些兴奋了。他感到自己血管中的血液都开始变得滚烫,没有丝毫的退让,他迎上了军人的直拳,那看似摧枯拉朽的拳头竟被他牢牢的握紧在了手中,军人想要侧身出腿,但骆羽的动作却比他还要更加迅速,一记鞭腿便精准的抽在后者的肩上,顿时便让他丧失了反抗的能力。
骆羽松开了手,揉了揉有些泛红的手掌,语气依旧是那么平稳。
“其实我很讨厌用暴力解决问题。”
如果说第一次还有可能是轻敌的原因,此刻骆羽展现出的强大战斗力,让房间内的其他人再不敢轻视他半分,一旁的壮汉已经不自觉的将手放在了腰间,做好了随时制服这个狂妄小子的准备。
“有点意思。”胡渣男出声道,“你这身本事都跟谁学的。”
骆羽没有回答他,旁边的壮汉已经开始上前扶着受伤的二人退到后面的椅子上。
“这是他们自己要跟我单挑的啊。不怪我。”骆羽举起了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更多的敌意,“我也没想到他们这么不经打。”
这带着挑衅的话语,更是激怒了其他人,但胡渣男却伸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胡渣男缓缓走上了前,骆羽也不禁有些戒备。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这个常藤学院的毕业生,和刚刚的普通军人不是一个档次的存在。而此时这个人似乎对他的实力有着很大的兴趣。这样想着,骆羽摆好了架势。
即便在这个时候,骆羽也没有丝毫的畏惧与紧张,有的只是一份藏在心底的兴奋感。
正当空气紧张到似乎要凝固起来时,不合时宜的铃声打破了氛围,胡渣男抬起手腕,发来的通讯的是他无法拒绝的存在。
对话并没有持续太久。胡渣男只是应允了几句,一切便恢复如常了。
“好了,你可以走了。”他摆了摆手,刚刚从他身上传出的压迫感顿时烟消云散了。就宛如从未存在过一般。
“啊?”骆羽有些诧异。
“拿好你的背包。”胡渣男把骆羽的背包扔了过去,“祝你之后的考试顺利。”
“哦。谢谢。”骆羽接过背包,确认了下里面的东西没有遗漏。不知为何,他居然感觉有些扫兴。
“那,我走了?”
“不送。”
等少年带着些许狐疑的走出房间,沉默着的军人再也忍不住了。
“不是,齐哥,咱们就这么让他走了?”
“人家又没犯事,你们把人家抓过来还不让人走?”
“那弟兄们就白挨打了?”
“你们还好意思说。”胡渣男没好气的回答到,“一个个的,说起来也都不是新兵蛋子了。连个小孩子都打不过。”
坐在椅子上的伤员和分列两旁的壮汉都低下了头。
“还有,说多少次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在公共场合动用武器。”胡渣男生气的说道,“刚刚老大都过来问责了,抓个人还得用枪,然后还抓错了。这种事情影响多不好你们自己没点数吗?”
房间里只剩下了胡渣男的呵斥声以及一群焉的像个茄子一样的部下们。
此时的骆羽已经回到了熟悉的车厢内,说着“借过”穿梭在有些拥挤的过道中,他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事情比他想象中的解决的更加轻松。当第一拳轰在军人的肩膀上时,骆羽自己都暗自在心中说了句糟糕。还是有些没控制好力度,招惹上这群看起来就很麻烦的家伙,骆羽原以为接下来有的是罪受了。
但联盟的法制似乎比他想象中要靠谱的多,不过想来也是,他本来也没干啥坏事,莫名其妙的就被抓走了。如果再为难他也有些说不过去了。
把麻烦事都抛在脑后。骆羽再次检查了下自己的背包,然后安心的把背包放在一旁。他站起了身,准备去洗一把脸,为今天的荒唐事画一个句号。
洗手间离骆羽的座位还是有着一些距离,当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时,不知为何却想起了之前撞在他身上的女孩。
“女孩子,原来是这么好闻的存在吗?”他喃喃自语着,尽管某种程度,这个女孩给他带来的并不仅仅是好事。
而等他再次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时,却发现今天的麻烦可能还远没有结束。
自己的座位上正坐着那个熟悉的身影,那身黑色的连帽衫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了青色的外套,但那如宝石般明丽的双眸和压低的帽檐,以及弥漫在座位附近沁人心脾的栀子花香,无不向骆羽昭示着少女的身份。
“你回来啦,请坐。”少女抬起头,热心的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半个座椅。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本来就是我的位置吧。”骆羽这么说着,毫不客气的就坐了下去。将少女整个人都往里面挤了几分。
“男孩子这么粗鲁可不好哦。小狗君。”
“啥?”骆羽被这没由头的称呼弄的摸不着头脑。
“这个,还挺可爱的。”少女指了指骆羽的胸口。
骆羽低着头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原来自己今天穿的是一件绣着小狗图案的衬衣。说起来,这还是他为了首都之旅,特意在车站附近的衣店买的,只不过连他自己都没怎么注意过衣服上的图案。
“我说,你是哪位啊。之前为什么他们在追你。”骆羽问道,“还有你为什么现在坐在我的位置上。”
“一下子问的太多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少女伸出手指托住自己的下巴,做出了仿佛在思考的表情。
“那我一个个问吧。首先,你是谁。”骆羽侧过身正视着一旁的少女,认真的问道。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仔细的观察少女,帽檐下如精雕细琢过的五官,灵动的双眼,挺翘的鼻子,一切都结合的是如此自然又惹人怜爱。
“保密。”少女就像个耍赖的小猫咪一般,莞尔一笑。
“刚刚你去哪儿了?”
“去处理其他事情了。”
“之前那些人为什么会追你。”
“我不能说。”少女摇摇头。
“合着啥也不能讲是吧。”骆羽感觉自己被捉弄了,配合上少女脸上这得意的笑容。这让骆羽感觉自己像是被她玩弄于鼓掌的老鼠。
“别着急哦小狗君,没准下一个问题,我就会回答你了。”少女抬头看着骆羽,那仿佛藏了整个春季的大眼睛正一闪一闪着。
“那,你现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的。”少女说,“我是来找你帮忙的。”
“我不觉得我能帮上你什么,而且,为什么会是我?”
这列车上有上百个车厢,数不尽的乘客,为什么会是他?骆羽想不明白。
“因为你之前也帮过我呀。”少女笑着说道,“所以我觉得你接下来肯定也会帮助我的。”
“但你刚刚抛弃我了。”骆羽摆摆手,“之前我确实是想过帮助你的。”
“而且那群人看起来似乎并不是那么不讲道理。”毕竟即便骆羽做的有点过分,那群以军人自居的家伙们也没有太为难他。
“不是的。那群家伙就跟苍蝇一样,甩都甩不掉,太烦人了。”少女皱起了眉头。
“所以你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让他们这么执着于抓住你。”
甚至不惜于在车厢这种公共场合掏出被管控的枪支。
“也没啥,我其实是想帮他们的。”少女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抱怨,“这群家伙太不识好歹了。”
“有这回事?”
“是的。其实吧。这辆列车上有一个大人物,他是秘密出行的,刚那群人算是他的护卫。”少女娓娓说道。
“等等,大人物也坐跟我一班的列车?”骆羽有些疑惑,“我还以为他们都会有专门的出行方式呢。”
“是这么个理,不过这班车上的大人物比较亲民。”
“但现在有个麻烦事,有个恐怖组织,盯上这位大人物了。”少女继续说道,“他们花了很大功夫,绕过了安检系统,现在这列车上的某个地方被藏了高强度聚合炸弹。他们准备发动一场恐怖袭击。”
“什么?”骆羽不禁打了个冷战。就算是他,如果列车被炸毁了,也是很难幸免的。
“这辆列车的乘客中,就隐藏着恐怖组织的成员,他们现在正准备去取回炸弹。”
“那咱们要不报警吧。”骆羽的回答比少女口中的大人物还要亲民。
“然后呢,警察又能做些什么,列车已经启动了。而且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炸弹就会被引爆。”少女白了他一眼。
“这个大人物是不是也太不小心了。他要是坐专机是不是就没这么多事了。”骆羽说道。现在他和列车上的其他成员,很有可能要为这个大人物的亲民付出生命的代价。
不过好在他所处的车厢还比较靠后,离目标的头等厢有着很长的距离。
“那你就太天真了。”少女故作深沉的晃了晃脑袋,“联盟的公共安全反而管的很严,就比如这班列车,他们绞尽脑汁,也只能提前在无关紧要的地方准备好炸弹,再派成员去取回炸弹,冒着风险送到大人物所在的车厢,才能完成任务。但如果在空中的话,就没这么多讲究了,要面临的可能是更麻烦的东西。”
是的,天空毕竟还是太辽阔了,不知什么地方就会突然钻出足以摧毁整架飞机的科技产物。
“所以,这跟你找我有什么关系吗?”骆羽把话题重新拉了回来。
“很明显啊,我需要你的帮助,和我一起拯救这班列车上的乘客。”少女向骆羽伸出了右手。
“我的建议是,你直接把这个情报通知给大人物呢,让他亲自出手解决,不比我靠谱的多。”
“哎,很头疼。”少女揉了揉天灵盖,“主要这个消息,我也是上车后才收到通知的。”
“那有什么影响吗?”
“当然有啊。我现在出面的话,不就让他们知道,我是被派来监视他们的吗?”
“这难道比救人还重要吗?放着不管的话,不光列车上的其他人,你和那个所谓的大人物都有可能会死去啊。”
“这真的很重要。”少女认真的看着骆羽,水灵灵的眼睛里却充满了深沉,“比我的生命还重要。相比于暴露后大家尴尬的活下去,还不如一起给列车陪葬呢。”
少女这番话惊得骆羽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馈。这个看起来乖巧又聪慧的少女,说出的话却充满了死士的气息。
“但,我真的不觉得我能做什么。”骆羽叹了口气。
骆羽的回答似乎让少女有些泄气,这个挺有能力的小狗君并不能成为她的助力,这让她不禁低下了头。
“我只是个去考试的普通人,我不觉得我有这么大的能量。”骆羽继续说道。
少女的耳朵却仿佛猫咪一样立了起来。
“对了,你说你是去考试的?”她问道。
“咋了?”骆羽莫名的感觉到了一阵恶寒。
“那,如果没有准考证书的话,你会很困扰吧。”就宛如抓住了骆羽的软肋,少女狡黠的笑道。
不知何时,少女的左手上,出现了一张被折叠过数次的纸。显然,在骆羽去洗手间的那段时间里,她也没有闲着。
“别闹。这玩意要补办的话,我还得回北都。”
“那你帮帮我吗?小狗君。助人为乐多是一件美事。”
“这好像不是被帮助的那一方该说的话吧。”
眼看着骆羽似乎有动手抢回的打算,少女竟直接把证书塞进了自己的胸口。
“那你就拿回去吧。”她示威般的挺了挺不算太饱满的胸部。
骆羽伸出的手一时间僵在了半空中。
“好吧,你需要我做些什么。”他仿佛焉了一般败下阵来。
“这才对嘛,小狗君,你怎么舍得看着我一个人干这么辛苦的事情。”
“打住,我有名字,我叫骆羽。以及,你到底叫什么,我总得有个称呼你的方法吧。”
“嘿嘿,你就叫我苗苗吧。”少女得意的扬起了头,就像是抢到了心爱玩具的小猫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