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间干净典雅的房间,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映射进来,墙上贴着的字画,柱子上挂着的木剑,以及自己躺着的木床,还有盖在身上的被子,都是那么的熟悉、温馨,这里正是杨盘居住的那间屋子。
杨盘动了动手,发现难以挪动,手脚四肢被麻布紧紧捆在木板上固定着,骨骼中传来一阵痛疼,骨伤尚未痊愈。
杨盘耸了耸鼻子,闻到一股浓重的药草味。
通过梦中回忆的一切,杨盘知道自己被人陷害从山上摔了下来,幸亏大难不死侥幸活了过来。
“杨行天,杨眉,你们两个狗男女,联手陷害我,亏我以前还把你们当做同族兄妹,真是瞎了眼!”杨盘心中充满愤怒,接着想到杨行天和杨眉,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想想杨行天、杨眉两人,胆敢陷害残杀庄主之子,就知道这两人绝不简单。
这些年的经历让杨盘瞬间成熟了很多,他知道,就算自己揭发杨行天、杨眉,只怕也没人相信一个痴儿的话。
即便族人相信杨盘的话,但是要处罚杨行天和杨眉,家族也得考虑一下这样带来的影响和后果。
杨行天,今年十六岁,是青林镇杨家分堂选送来的武道天才,目前修炼到真气境第四重,在整个武陵县年轻一辈中名声大噪。
杨眉,十四岁,杨家大长老杨书龙之女,修为真气境第三重,在杨家女弟子中天资出众,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天才。
反观杨盘自己,修为仅仅达到真气境第一重,这还是多年来他那庄主老爹想方设法,强行用各种名贵药材熬制浓汤给他打熬身体,并用自身真气为他疏通经脉穴位得到的结果。
一边是杨行天、杨眉两个天才,一边是杨盘这个痴儿,放在一起对比,不用说这杆秤会偏向哪边。
大唐开国至今一百多年,两代李氏皇帝励精图治,天下大定、风调雨顺。
大唐乃是以武争霸,横扫中土方能建国,“勇武”、“礼法”是大唐两大立国之本,“勇武”还在“礼法”之前,由此可见武道在当今世上的地位。
杨盘暗下狠心:“拳头大才是硬道理,杨行天,杨眉,你们想害死我,就要有被我报复的觉悟!”
“少爷,你醒了!”这时,一名身穿鹅黄色衣裳的少女在床边蹲了下来。
少女约有十五六岁,大大的眼睛,长得恬静美丽,她伸出小手在杨盘眼前晃了晃,看见杨盘眨了一下眼,高兴的道:“少爷终于醒了,可把彩云担心死啦。”
彩云转头朝门外喊道:“兰草,快去告诉夫人,少爷醒过来了。”
“呀!”门外传来一阵惊呼,一名十三四岁圆圆脸蛋的丫头在门口晃了一下,接着快步跑开:“盘少爷醒了……”
杨盘侧着头,看着面前喜极而泣的少女。
眼前这个少女名叫彩云,跑去通知自己父母的那名少女名叫兰草,两人是照顾自己生活起居的丫头。
“彩云姐姐……”杨盘张口喊道,接着他心中一怔。
彩云和兰草负责照顾杨盘的日常生活,与杨盘感情很好,以前杨盘小孩儿心性,经常管两人叫“彩云姐姐、兰草妹妹”。
称呼妹妹还好,“姐姐”的称呼,让彩云诚惶诚恐。
彩云只是杨家庄的丫环下人,杨盘称她们为姐姐,这要是让小人听去告发到官府,以“礼法”为本的官府调查属实后,就得治她一个不敬主人之罪,至少得挨板子。
因此,彩云请求多次,这才让杨盘答应有外人在场时不叫“姐姐”。
杨盘下意识喊出一声“姐姐”后,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他这次坠下山崖大难不死,恢复智商的事其他人并不知晓。
杨盘知道自己是被杨行天、杨眉联手陷害,却不希望通过父母来报这个仇,他想亲自报这个仇。
倘若自己仍以痴儿的身份面对杨行天和杨眉,必然可以麻痹他们,这也是报仇的希望,杨盘想到这里,心中打定了一个主意。
“盘儿,盘儿……”随着喊声响起,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子从门外快步跑了进来。
杨盘见到女子进来,鼻子顿时一酸:“娘亲……”。
十多年的记忆让杨盘知道,这些年来为了医治自己的病,父亲和娘亲走遍了无数山川、访遍了无数名医,尤其是娘亲这样一个温婉贤良的女子,暗地里不知道偷偷流了多少眼泪。
在这个以武为最的时代,连偏远乡村的农家子女都会努力习练武技,更何况有权有势的大户人家。
杨盘的母亲张淑窈在下嫁杨连山之前,是汉湘郡大家族张家的嫡系千金,修为达到真气境第五重。
自从张淑窈生下杨盘,发现杨盘智商有问题后,她的心思全部放在照顾儿子的身上,整日劳心劳神、心力憔悴,原本贯通的脉络穴位逐渐荒废,功力修为不增反降。
同样,作为杨家庄庄主的杨连山,十五岁修炼到真气境第四重,二十岁达到真气境第六重,力压当年武陵县年轻一辈高手,风头一时无两。
正是因为杨连山修炼方面的卓越天赋,汉湘郡张家方才把张淑窈下嫁于他。
遗憾的是,多年来为了医治杨盘,杨连山四处奔波,荒废了修炼,让无数人扼腕叹息。
杨家庄众多长老、堂主对杨连山这个庄主颇多怨言,渐渐地变成不满,乃至各种指责发难,这几年来愈演愈烈。
“父亲,娘亲……”想起多年来父母为了自己受的委屈、吃的苦楚,纵然是十五岁的男儿,杨盘仍旧鼻头酸涩,两行泪水流了出来。
看到杨盘流泪,张淑窈握住儿子的手掌,轻轻的道:“盘儿别怕,有娘亲在,乖……”
在张淑窈的心中,床上躺着的依旧是那个智商只有五六岁的儿子,可是她并不知道,眼前的少年如她多年来梦寐以求的那样,已经恢复了智商。
张淑窈拿着一方手帕,轻轻擦拭杨盘的眼角,柔声问道:“盘儿,告诉娘亲,是谁害了你?”
杨盘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娘亲,我稍微一想事情,就头痛得厉害,实在想不起来。”
张淑窈轻声道:“算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你身体初恙,多休息才好。”
过了不久,彩云端来一碗燕窝粥。
张淑窈端着小碗,拿着勺子,一口一口给杨盘喂下:“盘儿,慢点吃,可别呛着。”
杨盘看着娘亲的脸庞,怔怔出神,眼前这个纤细柔弱的身子,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在他的心中越来越高大,为他撑开了一片天空。
吃完一碗燕窝粥后,杨盘感到有些疲倦,低头看了一眼,胸前戴着一条黄金吊坠。
也许是多年的习惯,看到黄金吊坠,杨盘感到一阵安宁,渐渐地有些倦意,闭上眼睡了过去。
张淑窈看着熟睡的杨盘,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眼睛中闪过一丝坚定,似乎下定了某个决心。
“盘儿,你好好休息,娘亲要回郡城老家一趟,为你求几颗丹药,帮助你早日恢复。”张淑窈说罢,站起身来:“彩云、兰草,我要出门几天,你们俩务必照顾好少爷。”
彩云和兰草立即道:“是,夫人。”
张淑窈转身朝门外走去,脸庞显出冷冽之色:“这些年来,你们不停地排挤我的夫君、耻笑我的孩儿,为了这个家族,我都忍了。可是现在,你们竟然要谋害我孩儿的性命,不管你们是谁,就算玉石俱焚,我也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
不知道过了多久,杨盘睁开了眼,眼前一幕让他吃了一惊。
此时的杨盘站在一片白茫茫之中,四周弥漫着白色浓雾,能见度不超过三丈。
杨盘跺了跺脚,站立处传来一片坚实厚重之感,让他稍稍有些安心。
挥动了几下手臂,踢了几下腿,发觉双手双脚已经完好如初。
杨盘心中大疑:“我不是手脚骨折躺在床上吗,这一定是在做梦……”
杨盘走了一阵,四周仍旧白茫茫一片,除了白雾还是白雾。
平整的地面,浓厚的白雾,四下里寂寂寥寥,仿佛天地之间只有了他一人,饶是杨盘胆大,也感到有些心惧。
“有人吗……”杨盘忍不住喊了起来,几声喊叫刚落,头顶传来“呼呼”声响。
杨盘抬头一看,头顶上方的白雾渐渐散开,视野逐渐开阔,空中一个悬浮的黑色物体出现在眼前。
“这是什么东西?”看着头顶上空悬浮的一个巨大黑色物体,杨盘吓一大跳。
那是一个约有一座宫殿大小的不规侧物体,周身漆黑如墨,悬浮在三十多丈高的空中,缓缓旋转着。
杨盘只感到压力扑面而来,仿佛黑色物体随时会掉下来把自己砸成肉酱。
过了一阵,看到巨大黑色物体只是缓缓旋转,杨盘感到稍许心安。
深吸了几口气,定了定神,仔细看着空中的黑色物体,越看越觉得十分眼熟,似乎是一件和自己联系非常紧密的事物。
看了一阵,杨盘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忍不住惊呼:“天啦,那个物体,难道是我胸前挂着的黑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