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脉内不知名的异物,顺着血液很快被瓶子当中的香气吸引到了伤口处。
白阳能明显感觉出,锋利小刀划破的伤口处,经脉被撑开了一道缝隙。
有几团蠕动的东西争先恐后随着血液挤入到瓷瓶子当中。
菱纱吹奏的笛声并没有停止,白阳见状依旧保持先前胳膊举起的动作,不敢乱动,恐怕惊扰了体内的异物导致前功尽弃。
就连呼吸都刻意保持平稳!
大约过了五六吸的时间,流出的血液里再也没有掺杂任何异物后,菱纱方才将短笛收入佩囊当中。
又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和一瓶金疮药,将伤口周围残留的血液擦拭干净,涂抹了一些金疮药后简单地包扎了起来。
做完一切后,菱纱这才把注意力放在装有异物的瓶子上,随即对着白阳说道:“你去找一个盛水的器皿,再打一些清水过来。”
白阳闻言扫视四周一眼,很快便找了一个野葫芦,很是粗鲁地劈开,在溪边盛满了清水端到了菱纱面前。
菱纱有些嫌弃地瞥了一眼被蛮力撇开的葫芦瓢,又从佩囊里掏出另外一个小瓷瓶。
将原先装有异物的瓶口对着装满清水的葫芦瓢倒了进去。
瓶口流出鲜红血液,夹杂着几团如豆粒大小的透明物体,附着在血液上变得有点粘稠,抖了抖瓶子里面的异物才掉入葫芦瓢中。
如果不是全程盯着看,这几团透明的异物很难被肉眼看见。
透明异物掉入水中后,掺杂的血液向着四周散开,菱纱耐心等待让血水慢慢沉淀,变得清澈一些后,又将另外一个瓶子拿了起来,打开瓶塞倒出一些白色粉末到清水当中。
原本在水中几乎透明,静止不动的几团异物,瞬间躁动起来向着四周散开,变成了十几根细如发丝,约莫拇指长的透明虫子。
这些透明的虫子刚一接触到融化的粉末,立即在葫芦瓢中四下乱窜,一副很是惊慌的样子。
不一会儿功夫,这些痛苦挣扎近乎透明的虫子,便开始慢慢消融,以肉眼看见的速度消失在清水中不见踪影。
“是银丝虫!”
菱纱惊讶地说道。
“这些虫子怎么会出现在我身体的里面???”
白阳心中满是疑惑地自语道。
他方才眼睛眨都不眨地全程盯着,越看越是心惊,他此刻特别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你体内这些透明的虫子,其实是一种蛊虫,名叫银丝虫。据我所知,只有南疆地区的蛊师才会擅长培育这种蛊虫。一般是通过食物被人下蛊到体内,当然也有通过血液和虫卵途径进入的。”
菱纱根据医书相关的记载继续解释道:“而你体内的银丝虫应该是通过虫卵无意间进入到你体内的,只不过你身上这些银线虫没有被蛊师培育过,所以一直在你体内相安无事。”
“南疆蛊师……虫卵……”白阳惊疑的自语道。
他从小生活在村里,最远也就是去镇子买些草药。关于南疆蛊师的传闻,只是路过小酒馆听说书先生讲过一段而已,知道得并不多。
南疆位于卧龙山脉以北,地处盆地,气候特别地潮湿,遍布各种奇毒无比的虫兽,当地民风彪悍。
印象中,蛊师培养的蛊虫奇毒无比,被下蛊之人浑然不知,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死去。
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除非特别擅长医术之人,刨开尸体仔细检查,不然很难被人发现真正的死因。
“而我先前给你服用的两种丹药里面,都有一味主药名叫鱼腥草,是用来专门克制这些蛊虫,而我也是从你中毒的迹象联想到了这些蛊虫,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菱纱有些自豪地说道。
她也是无意间看过一本医书,里面正好有解毒之法,没想到第一次尝试就成功了。
对于她这个经常弄错药方的人来说,一次性成功的概率比大马路上捡个金元宝还稀奇。
“谢谢你,菱纱。”白阳真诚的道谢一声。
这时候他才明白先前腹痛难忍,原来是鱼腥草在化解自己体内银丝虫盘踞多年的毒素。
“你方才对我好凶,弄得人家手腕都疼了,你等会要帮我一个忙,咱俩这事才算扯平了。”
菱纱把自己白皙的手腕伸出来比划着说道。
“好。”白阳肯定的点了点头。
“说吧,你到底是怎么惹上这银丝虫虫卵的。”
菱纱也是好奇,下蛊的代价可不小,没有一定的财力根本请不起这些蛊师。
接下来一盏茶的时间里,白阳徐徐讲述起自己的身世,以及奶奶发病的前后经过。
期间讲到奶奶被追杀落水时,菱纱分析出银丝虫滞留在奶奶体内十几年都未曾发作的原因。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蓄谋已久的阴谋,始作俑者就是陈老爷子阴狠毒辣的小妾。
陈老爷子自然就是徐老夫人的丈夫。
关于陈家的消息,徐老夫人也不愿意过多的对白阳提起,多半是怕他年少不懂事,作出什么鲁莽的事情来。
反而是从菱纱口中知道的得更为详细。
邻水县三大家族分别是:靠经营杂货生意起家的陈家,经营矿产独霸一方的柳家,还有最为神秘的王家。
当提到王家的时候,白阳注意到菱纱不自觉地握紧双手,似乎对着王家有着莫名的恨意。
想来其中有什么隐晦之事?菱纱不想提,白阳自然也当做没察觉,更不会去追问什么。
也就不难解释,菱纱为什么会这么了解三大家族的事情了。
原来当年陈老爷子突然离世,不是因为疾病,而是早就被人下了蛊毒毒发身亡!
这下毒之人白阳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心肠歹毒的小妾。
小妾名叫“柳青”,早年是一名红尘女子,结识陈老爷子不到半年时间,就迷得陈老爷子把她纳为小妾。
当然同时被种下蛊虫的,也包括徐老夫人和她的儿子。只不过陈家三人要是同时离奇死亡,外人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被人谋害。
至于凶手是谁?是个聪明人都能猜到,最大的受益者就是柳青和她庶出的儿子。
所以柳青耗费几年时间,一步步谋划着先毒死陈老爷子,再想着毒死徐老夫人和他儿子,到时候自己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陈家全部家产。
只是柳青没想到徐老夫人也有些手段,逼得她只能狗急跳墙提前动手。
其实早在派出杀手追杀徐老夫人之前,柳青就已经派出蛊师提前催动蛊虫,加速毒发的时间。
在她想来身中蛊毒,再派人追杀一定可以做到万无一失。
也许是上天垂怜,见徐老夫人经常做善事,救济那些穷苦的人。
不但躲过了追杀,还在掉入河水中时阴差阳错地缓解了蛊毒的发作。
在得知一切真相后,白阳对柳青的恨意已经不是简单地可以用语言来形容了。
“杀!”
白阳恨意滔天。
他想不到世间竟会有如此攻于心计心肠歹毒的女人,真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成为她攀登权力的牺牲品。
“我奶奶身上的蛊虫你有办法去除吗?”白阳期待地问道。
在他心里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治好奶奶的病,至于报仇的事情,自己日后一定会一步步,一步步,一步步地让对方付出惨痛的代价。
“我这里有一瓶丹药,可以暂时缓解你奶奶的蛊毒。至于彻底去除,这个还得需要我回到族里找我爷爷再想办法配制解药。”菱纱递过药瓶,有些歉意的说道。
“不过你放心好了,就算我爷爷配制不出解药,也会让相熟的蛊师想办法去毒的。”
菱纱拍着酥胸保证道。
“恩,我相信你。”白阳笑着点了点头。
从菱纱讲述自己过往当中,多次提到爷爷时那自豪的眼神,白阳也多了几分信心。
就算菱纱的爷爷没有办法,他相信只要自己找到那个下蛊的蛊师,对方自然有办法解决。
“呼……”
白阳用力吐出一口气,压抑在心头多年的石头,仿佛在这一刻轻了许多。
“你方才说让我帮你一个忙,不知道我能做些什么?”白阳询问道。
“这个……那我就实话说了。”
菱纱有些纠结,但想了想后继续说道:“我需要你帮我一起去山洞采摘一株草药,它是用来恢复我的容貌的。”
菱纱说完后停顿了许久,但还是鼓起了勇气。
缓缓抬起白皙的手臂,将一直戴着的薄纱斗笠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