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洁白,窗外的天气很好,能感觉到微风吹过我的脸颊。
这是哪里?
想要起身看一看,身上剧烈的疼痛传递到大脑,我赶忙又躺了下去。
“小~林~”一个女人呜咽着轻声喊我的名字。
我的心一缩,是我妈的声音。
她怎么来了?
我怎么了?
心里想着想着,忽然一下想起了全部的事情。想要开口问江暖怎么样了。这才发觉脑袋上缠绕着厚厚的纱布。
“医生,医生。”
我妈大声呼喊着医生,像一只失去理智的野兽。
过来一个医生,摸了摸我的脖子说:“眼睛向上看。”
我照着他说的眼睛向上看去。
“向下看。”
我向下看。
“向左”
我向左看。
“向右”
我向右看。
医生松了一口气,对我妈说:“没什么事了,好好养伤就行。”
“谢谢医生。”明显能感觉到,我妈语气轻松了很多。
过了两三天,我感觉胳膊能动了,我用手指轻轻碰了我妈一下。她身体一抖,扭头看向我,笑了一下,泪水顺着她的面庞流下。
又过了两天,我头上的纱布不那么厚了,我活动了一下嘴巴,喊了声“妈~”。
我妈听见声音,想要抱我,又怕弄疼我的伤口,双手停在半空,泪水又不受控制地劈里啪啦流了出来……
又过了大概一个星期,我能慢慢下地走路,自己吃饭,除了偶尔伤口会痛,我基本上恢复如初。
“江暖怎么样了?”我问我妈。
“……”
我妈一噎,好像想起了什么,我心一拧,脑袋有点发麻,生怕我妈说出什么不吉利的话。我妈缓了一口气,平静地说:“他没事儿,他把你送到医院来的。”
我心里埋怨着我妈,没事就赶紧说啊。我差点就又晕过去。
知道江暖没事,我心里安稳了一些,继续问:“我爸怎么没来?”
“你爸当晚就来了,呆了三天,公司那边有事,我就让他先回去了。”
“哦……”
我哦了一声,没有再说下去。原本想要跟我妈说那天发生的事情,但是又怕吓到她,便没有再提。
晚上我妈去食堂打了些饭菜,稀粥、馒头、苦瓜煎蛋、西红柿炒蛋。
我已经连续吃了好几天素,肚子里的油性被刮得干干净净。
“妈,我想吃肉。”
我妈见我有了胃口,很开心地说:“医生说过两天才能吃。先将就吃吧。”
正说着话,江暖从门外走了进来,一手拎着水果,一手拎着个保温饭盒。
“干妈。”江暖笑盈盈地叫着我妈。
“小暖来啦。”我妈接过江暖手中拎着的水果,放到病床下。
江暖把保温饭盒放到床头柜上,用力一扭,饭盒打开的一瞬间,整个房间充满了鸡汤的味道,我口水差点没流出来。
“干妈这是我找专门的煲汤师傅炖的老母鸡汤。给您跟我哥补补身体。”
“小林现在吃不了荤腥。”
我妈解释着,江暖看了我一眼,笑了一下说:“啊,那干妈,您喝。”
“这么多我也喝不完,小暖咱俩喝。”
我妈打开床头柜,从里面拿出两个碗跟勺子。
“真香啊,看起来还不腻人。”我妈一边盛汤一边说。
江暖谄媚地说:“我特意叮嘱煲汤师傅少放油,我干妈喝不了油大的汤,那煲汤师傅每隔一会就把熬出的油撇出去,一定不腻人。干妈您快尝尝。”
我妈盛好汤,给江暖一碗,自己美滋滋地喝了一口。
看着那娘俩美滋滋地品尝着鸡汤。我三两口噎完一个花卷。
“江暖,你快点喝,喝完陪我出去走走。”
江暖放下碗,就要过来搀扶我。
“小暖,喝完了,再陪他出去。”
“干妈,我来的时候吃过饭了。”
“那你俩就在门口转转别走远了。”
医院的后面有一个小绿化带,我跟江暖坐在长条椅上,微风吹过,消散了些许燥热。
“说吧!怎么回事?”
我死死地盯着江暖。
“什么怎么回事?”
江暖眼睛迷城一条线,似笑非笑地回看着我。
等了一会,江暖就那样看着我,我失去耐心。
“那天晚上,从警局出来之后的事情。”
“哦,对了,这个给你。”
江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是我的手机。
“怎么在你那里?”
“今天警局给我打电话,我从那取回来的。”
我点亮手机,电量是满的,应该是江暖给我充满的。
“这个先不说,从警局出来的事,你先说明白。”
我继续追问他。
“那天我接你出来,迎面遇到一个逆行车,给我俩撞了,我把你送到医院,就这样。”
我观察着江暖的表情,他没有一丝说谎的神情。如果我不是清楚地记得,说不定真的被他骗了。
“你小子演技可以啊,枪是怎么回事?”
“什么枪?”
江暖好似看傻子一样看着我。我看着他的眼神,生气地点指着他说:“你座椅底下的手枪。还有后面射过来的子弹。”
“你没事吧?你在说什么?什么枪、子弹?”
说完江暖伸手摸想我的额头,我一挥手打落他抬起的胳膊。
看来这小子铁了心不想告诉我。
我忽然想起车后面挡风玻璃上被子弹击中过,问到:“你的车呢?”
“报废啦,现在应该在报废厂吧。”
“……”
我一时语塞。他说的没错,那么重的撞击,车辆应该是报废了。
“你是不是昏迷做梦了?”
江暖拍了拍我的后背,似在安慰,又似在……嘲笑。
“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我仍不死心,继续问。
“做绿化啊,你不是知道吗?”
“啊,我就是问问。”
他的确是做绿化的,这我知道,就是给路边铺点花草,种些树什么的。还是我爸托人给他介绍的工作。
很快我又意识到哪里不对,看着江暖白皙的皮肤问:“做绿化你脸这么白?手上一个茧子没有?”
“我是搞采购的,又不是路面上施工的,这次来就是来买树苗的。你怎么了?撞傻了?”
江暖回答的天衣无缝,我渐渐怀疑起了自己。
难道我真的是昏迷的时候做了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