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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记忆纷扰 (2)
    “我叫潘定国,可以叫我潘叔,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嗯”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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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滋滋滋滋小心滋滋滋和阿伍滋滋滋滋画快滋滋滋滋”

    个人日记:林江凡

    4月12日星期日成都

    林江凡拉了拉衣领,绷得板儿直的运动服掩不住他健硕的身体,天空飘着零星小雨,这个一脸凶相,浓眉竖目,浑身散发出一股戾气,典型北方人的体格的男人朝天上吐了口烟,看着面前逐渐远去的一人,他眼中掠过一抹狠色。那一股透露出决绝的眼神似乎预示着什么,这时林江凡的手机突然响起,一个未知号码。

    “”

    他接通了电话,但是没有说话,只是把手机放在耳边,仔细听着,脸上没有表情也看不出任何情绪。就这样一边听着电话,一边走向了一条后街小巷,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健硕男人的离去,路灯渐暗,林江凡的身影慢慢没入深夜漆黑之中。

    深夜总是所有隐秘藏身的最佳时机,人类对黑暗的恐惧亦如最初对火焰的神往。越是坚强的人,越是能克服恐惧的本能,越是乖戾的人,越是能制造恐惧。

    林江凡似乎对制造恐惧乐此不疲,但是现在林江凡面前的这个中年男子并没有流露出过多的表情。

    “你知道我是谁?”中年男人靠着墙平静的问道。

    “把画给我!”林江凡没有回答,眼神从最开始的犀利变得冷漠。

    “小伙子,我给你讲个故事,希望你听完再考虑考虑。”男人撑着墙慢慢地坐在街沿上。

    “你有一些时间。”林江凡看了看表,双手环抱,俯视着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壮硕的身躯像一座矮塔,昏暗的灯光拉扯着他的影子,此时这条狭窄的巷子显得格外拥挤。

    “四十年前,有四个来自不同地方的男娃子,他们是一个连队的战友,那时候每家每户都是几个兄弟姐妹,反而只有他们四个却是独子。”

    “因为彼此家里没有兄弟姐妹,所以四个娃娃在部队结成异姓兄弟,虽然说没得啥子血缘关系,但是男人跟男人之间有时候不是亲兄弟甚是亲兄弟。”

    “参军不到两年,四个娃娃就去了前线,他们属于是侦查连,一个小队五个人,带他们的班长只比他们大几岁。前线的侦查任务经常需要摸到敌人腹地,最开始四个年轻人完成的任务不算太难。”

    “可是,随着战争地进行他们需要执行的任务变得越来越危险,敌军正面战斗一直处于劣势,于是对方开始疯狂地在雨林里、泥沼里、稻田里埋下地雷。”

    “敌人变得越来越狡猾,对方的自杀式攻击也变得越来越恐怖。茂密的树林阻碍着人的视线,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从什么地方跳出一个人,端着一把上好刺刀的步枪捅穿你的肠子。”

    “也许躲在在一片芭蕉叶后面,也许会趴在你的脚边,也许会从树上抱着石头跳下砸烂你的脑壳。”

    中年男人坐望着巷尾,自顾自地回忆着、叙述着,林江凡静静地听着眼前这个男人慢慢道来。

    “谁也没料到,战斗结束前的最后一个侦查任务会发生那样的事情。烟囱一个人脱离了队伍,其余四个人包括他们的队长沿着烟囱消失前最后出现的方向搜素着。”

    “很不幸的是,四人遭遇了一股敌人小队,对方有接近七八个人。双方在一处树林的开阔处发生了战斗,两边弹药本就所剩无几,耗尽之后又开始了近乎野兽般的肉搏。”

    “官人的左肩胛骨被子弹穿透,仅用右手掐断了一个人的喉管,用牙齿啃下那人的一只眼睛。”

    “二筒被两个人用枪托砸断了肋骨,而班长则在刚遭遇敌人时被手雷炸得稀烂。”

    “四人之中最厉害的铁娃子,一个人干掉了对面三个人,拼尽全身的力气用匕首刺穿了最后一个敌人的喉咙,之后全身负伤的铁娃也倒在了敌人的尸体上。”

    “就在二筒和官人以为自己将会战死他乡之时,三人看到烟囱从不远处的树林里走了出来,并且身后跟着一只似虎似豹的野兽,不知道是进入前线数月来的疲惫还是重见战友的心安,二筒和官人转眼昏倒过去。”

    “从那天之后,这四个年轻人的人生就像一场离奇的梦!”中年男人讲到此处忽然看着林江凡。

    “这幅画我本来想交给我女儿的,但是现在看来,我等不到了。小伙子哦,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如果见到我女儿,希望你帮我转告她,我不是一个好父亲。”中年男人撑着膝盖站了起来。

    他把外衣脱下,递给了林江凡,转身走向了小巷深处的一辆白色大众汽车,林江凡沉默地接过男人的衣服,而衣服的包里有一张年轻女孩和男人的照片。在这昏暗的窄巷中,林江凡的下巴微微抬了一下,好似点头。

    4月19日晚

    南方人是真的够懒,早上6点就只能看见包子铺。林江凡不紧不慢地在成都冷清的街道上奔跑着,他很喜欢在清晨慢跑的时候思考问题。

    从前的林江凡很少思考问题,一直觉得能靠拳头说话的事情都不需要思考,打小的体格就比一般人壮硕,几乎都不用刻意去锻炼,和他意见相左的人,都会用暴力让对方屈从于他。

    林江凡的爹娘干着最苦最累的活拿着最低的收入,文化也不高,像个穷人该有的命运。他出生在嵩山脚底下,山里面也没地让他们种,从记事起爹娘就让他干一件事:练拳。

    他也喜欢练拳,加上身体条件好,在武术学校比同龄人更受教练重视,每次过年他爹回来都会让他表演一套,“加油练你小子,明年上春晚,给你爹娘长长脸!嘿嘿!”。

    每年学校都会选拔最优秀的学生准备电视台的春晚表演,林江凡被选上的那一年正好12岁。或许不是最出众的那一个,但是他肯定是最卖力的一个。

    也是在那一年,他的爹娘死在了云南的一处矿场里,人们告诉他那是一场意外,然后给了林江凡一笔钱,说是他爹娘留下来的,后来才知道那笔钱叫抚恤金,其实他们没有留下多少钱。

    双亲去世,家里也没有其他亲戚能够收留,在学校里也没有什么朋友,只有教练时常安慰关照着他,也就在第二年,潘定国找到林江凡,说他的爹娘以前在自己手底下做过事,后来介绍到了那家矿场公司,没想到会出那么大的事故。出于对林江凡爹娘的愧疚,潘定国收养了他,也是这一年潘定国的小儿子出生。

    起初林江凡对这个陌生人的关心并没有过多的回应,只是好奇是什么样的人。潘定国给他办理了转校,从北方山里的武校转到了南方城市里的普通中学。暑假和春节,都会被接回南方家里,“江凡,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叫我潘叔就行,来来来,吃菜。”第一个大年三十的年夜饭,林江凡坐在他们一家当中,“嗯潘叔,潘婶,爷爷,奶奶”拘谨地叫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只是他的父母他们不在了,想到此处年幼的林江凡把头埋地很低很低,恨不得扣在碗里,使劲刨着碗里的米饭,不想让他们看见滴落的眼泪。

    “诶可怜的孩子!”潘婶看到林江凡那副模样,心疼地将他抱着,虽然他们有孩子,但是林江凡依然能从他们身上感受到同等的关爱。

    “凡哥哥,你别哭了,爸爸说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潘定国的大儿子,潘胜。一个比林江凡小两岁的男孩,走过来拉扯着他的衣角,真诚地说道。

    从那以后林江凡成为了潘家的一份子,在潘叔潘婶身上感受到了来自爹娘的疼爱,他也默默发誓,一定好好守护这个“失而复得”的家人。

    自小练武的林江凡,文化课比普通学生要差,所以降级到了潘胜的班里,同班还有一个叫伍灿的孩子,潘胜比他俩都小,所以两人都叫他小潘,他们三个成为了学校里的铁三角。

    潘定国对林江凡和潘胜并没有差别对待,穿着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只是林江凡的身材比潘胜健壮一些,穿的衣服往往都要大上一号。而伍灿为了和他们一致,他也和潘林二人一般打扮,只是他看上去要瘦一点。

    南方舒适的生活并没有让林江凡在练武上面松懈,他仍然保持着每天练拳的习惯,校里校外也没有人敢主动欺负招惹,只是伍灿时常不老实,总是喜欢招惹是非,让人头疼。

    后来他们考上了高中,小潘和一个叫赵琳的女生走的很近,不太喜欢说话的林江凡与他们保持了一定距离,只是第二年,那个女生突然离开了学校,小潘有些失落。

    高中毕业以后,林江凡并没有参加高考,而是选择跟在潘定国身边做事,潘定国看着沉默而坚定的他也不再说些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慈爱地看着。

    “爷爷,爷爷他们现在去哪儿里了呀?”

    “爷爷,叔叔说我长大了也可以像他一样,这是真的吗?”

    “爷爷,我现在已经能翻好几座山了。”

    “爷爷,你也要去那个地方了吗?”

    “爷爷我找到他们了”

    个人日记:姚华

    1月8日初三苍梧广西

    “天气现象:小雨。

    风向:北风。

    风力:微风

    气温:最低8度,最高温度17度。”

    “出行建议穿着套装、夹克、风衣、休闲装、薄毛衣的保暖衣物,夜间温度较低,目前苍梧处于旱季,降水较少,建议多补充水分。”

    十万大山的密林深处,一间破败的木屋内,老旧的收音机正播放着天气预报,一个长发马尾的青年趴在桌上呼呼大睡,桌边放着一个龟壳,散落了几枚铜钱,五正一反,像是一种卦象。

    “阿华!阿华!”屋外的石板阶梯上传来几声急促的呼唤,似是呼喊着屋内的青年。“阿华!阿华!你在里面吗?”一名中年男子正朝着破屋的方向走来,脚上的胶鞋已经沾满了泥土,应该走了很远一段路。

    长发马尾青年也正是他口中的阿华,也叫姚华,此刻被人唤醒,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什么事呀贵叔?”姚华一边揉搓着双眼一边从屋里走出,斜靠在门框边上,青年眼中干净清澈看不出情绪,像是一个不谙世事单纯的人。

    “哎呀,可算找到你了,你先跟我回县城,路上给你讲。县高官的侄女的二舅老李前两天从山里打野货回来,搞了一桌菜,全家都下了嘴,当天夜里就独他一人,像中了邪一样在院里又蹦又跳。”贵叔一脸愁苦,赶紧向姚华讲述着,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姚华往山下走。

    “全家人本来也没在意,只以为他像平日里发疯逗乐而已,可到了第二天凌晨四五点的时候,他老婆子起来准备下地的时候,发现老李还在院子里又蹦又跳。”

    “老婆子看他这样也是来气,抓起扫把就往他身上呼,嘴里叫骂着。可那老李就和听不见看不着似的,一边跳一边嘴里还念着些听不懂的话。”

    “后来不知怎么着,兴许是跳累了,那老李一下就瘫软倒地,不省人事,他家人赶紧把人送到医院,检查下来什么事也没有,过了晌午那老李就醒了。”

    “只是这醒来的老李就像变了一个人,不仅动口咬了医院里的护士,更是直接从那二楼的窗户跳到外面几米远的树上,那样子看上去就不像是人能做到的呀!”贵叔把他听到和看到的事快速讲出,眼里满是讶异和惊慌。

    “你说他直接跳到了树上?”姚华听到此处眉头一紧,也是不太相信贵叔所说的,毕竟这普通人平地一跃几米是不太可能的事,更别说一个身体发福的中年人。

    “那老李现在人在哪儿?”姚华加快了脚步,腰间挂着的铜钱叮铃作响。

    “现在人在家。阿华,自你爷爷走之后,这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了。以前你小时候,都是你爷爷处理这些事,现在我们只有靠你了呀,阿华!”老实敦厚的贵叔望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姚华,满眼的愧疚。

    姚华楞了一下,点了点头:“放心吧贵叔。”随后一路无话,径直朝老李家赶去。

    4月8日初四成都

    蒙昧时期,世间有诸多隐秘之事,为世人所不知。同样也有那么一群人痴迷于世间的奇缘机巧。这一群人里有一部分或是有传承,一部分或是通过自学窥探到了一丝真意。而又因为其中最有能力者将其汇聚在一起,成为了一个部族,这些人被称做:工。

    这些秘事奇闻直到现在也没有办法通过现代科学去解释和揭秘,而无知的人们把这些奇闻一并归为了封建迷信和神话。随着科技的发展,人们已经建成了曾经传说中的“天宫”,也做到了奔月。

    科技总是向前的和向上的,但是人类最好的老师们却沉睡在过往和脚下。

    都江堰,白起领兵入蜀之时,这里还是一江奔流,王上派来的李冰父子筑成了这传世瑰宝,后人因李氏福泽千年,因此为他们修观建庙。

    夜幕下的都江堰只能听见江水穿流的声音,此刻的鱼嘴之上正站立了一个人影,长发马尾,腰间挂着一串铜钱,这人正是姚华。

    作为百越传承下来的最后一位工,他和这个世界已经格格不入,亦如苗疆的苗医已经隐隐寻不得踪迹了。如果在千年前,也许姚华也能像李冰一样成就伟业,只是可惜,他身处科技发达的现代。

    在这个信仰缺失的年代,姚华也彷徨了,站在这鱼嘴上,不知思考什么,就那样静静地站着,闭目倾听着岷江地低语。

    “找到了吗?”片刻姚华俯下身去,似乎在同江水对话,潺潺的江里并无第二人,只有水浪拍打的声音。

    “其他人并不重要,我只需要拿到那件东西”姚华正说着瞬间侧头朝右边岸上看去,目光如炬,似要划破黑夜,而后身影消失在了鱼嘴,出现在了岸边。

    “你既然已经拥有了他的身体,又为何来此?”姚华所处的位置在一棵榕树之下,仔细看去树上好像伏卧了一个人。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我等的容身之所了,短暂的清醒罢了,如果能了结这段因果,我或许能帮你完成心愿。”树上传来沙哑的声音,听上去并不像人的声音。

    “人类的脚步已经踏入星辰,你等只能存留于典籍之中。”姚华背靠着榕树坐下,“如果你真能帮我达成心愿,我们可以谈一谈。”

    世间的奇闻诡谲,在璀璨的霓虹中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只是还有那么一小部分人因为“奇缘”被牵扯到了一起,姚华离开了,手里拿着一对石球,来回转动着,而他的手指指甲却是白色的。

    乙未年初一潼关

    他决定了,今晚就把她杀了,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哪个男儿手上不沾染点儿鲜血。但一看到她茫然木讷的眼神,心里就又有些退缩,不行,不能把她放跑!经过一番搏斗,她还是被他捉住了,“嘿嘿,让你跑,你倒是跑啊。”

    他擒着她一路小跑回到院子里,爷爷正在给火炉添柴准备做饭,他将她按在水池里,把她身上拔得精光。

    “臭小子!”爷爷见他这般对她,拿着火钳两步上来准备打手,吓得他一哆嗦,她乘机挣脱,光着身子跑走了。

    “爷爷别打,爷爷别打,县城里的大人都是这样做的!”每次他抓到他们,爷爷都会以各种理由放走,说他们的命也是命,不让他滥杀无辜。

    他其实一点也不在乎,只在乎爷爷的命。但爷爷的身体越来越差了,以前爷爷每次带着他去帮人人解决完麻烦,都会在县城里给他买好吃的。

    现在那些麻烦事儿越来越少,有也是让他去处理,他也想像爷爷以前给他买好吃的一样给爷爷买好吃的,在他心中最好吃的就是红烧肉,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外面跑的红烧肉。后来他看见县城里的大人就在街上把她们拔得精光,随后拖进屋子里,他还刻意的在屋外等了等,只听到屋子里一阵规律的声响,几个小时后屋里走出的人都一脸心满意足的样子。看得多了自然就想亲自动手试试,他也想看到爷爷满足的样子。

    所以就时不时的去抓她们回来,学着县城里那些人的模样,先把她们拔得精光,但每到关键时刻都被爷爷阻止了。

    “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文字啊,才刚刚出现的时候。那时候云梦泽还没有干涸,苍梧还没有迎来圣人的凋亡。有一支从北而来的部落,自称‘工’,他们的首领被称做共。

    在共的带领下,工族人将泛滥成灾的河流疏通,修筑堤坝,改善河道。部族的生活也逐渐稳定下来,人丁兴旺,欣欣向荣。

    因为对水患的治理,工族人把共唤作水神。只可惜安定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工族人曾经修建的堤坝,虽说改善了河道,令自己部落免遭了水患。

    可对于河道下游的人而言无疑是灭顶的灾难,因为堤坝蓄水,雨量较少时,尚可安全,可一旦到了暴雨之际,河流冲垮堤坝,一泻千里使得河水在下游更加泛滥。

    千日治水不及一朝决堤,往日的功绩在奔涌的波涛中汇入东海。伴随曾经伟业逝去的还有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当时的天下共主驱逐了共和工族人,后世也把他们看做了为害天下的一族。”

    他可能是世上最后一名‘工’了。打小就听爷爷讲述着工族人的传说,他曾问过爷爷‘工’到底是做什么的,爷爷只告诉他工族人世代治水,生于水,亡于水,不是所有工族人都能成为‘工’。

    只有少数拥有天赋奇缘的才能成为一名‘工’,我们的祖先在这片土地上不断迁徙,不断与其他部落交融,在共被驱逐之后,族人受到迫害和屠戮,人数也越来越少。

    直至后来完全改名换姓融入了其他民族之中,至于治水的能力依旧保留在血脉里,从小跟随在爷爷身边,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也与普通人大相径庭。

    他从来没有见过父母,爷爷告诉他,他的父母去了一个他暂时去不了的地方,以后长大了,爷爷也会去那里。自打他记事以来,两人就在四处游历,与其说游历不如说苦修。

    要么住的是山里别人遗弃的破屋,要么就是借宿在道观寺庙,爷爷会给当地的村民看看病,卜卜卦,甚至还会替一些农妇引产,作为回报,他们能得到一些糊口的吃食。

    在他心中,爷爷是一个无所不能的老头,尤其是遇到一些奇诡荒诞的怪事时,总能将其化解,他每次都在门外安静的等待爷爷处理这些事。

    从这些人家里出来时,他总能看到人们对爷爷感激涕零的神情,有些还会下跪磕头,称爷爷是活神仙,而每次一听到这样的感谢时他都会上前去,找主人家要一碗红烧肉。爷爷也不会责怪,只是笑着说:“小孩子嘴馋。”

    君不行兮夷犹,蹇谁留兮中洲?

    望夫君兮未来,吹参差兮谁思?

    扬灵兮未极,女婵媛兮为余太息。

    横流涕兮潺湲,隐思君兮陫侧。

    心不同兮媒劳,恩不甚兮轻绝。

    石濑兮浅浅,飞龙兮翩翩。

    交不忠兮怨长,期不信兮告余以不闲。

    时不可兮再得,聊逍遥兮容与。1

    上问博士:“湘君何神?”

    博士:“闻之,尧女,舜之妻,而葬此。”2

    “舜涉方死於苍梧,号曰重华。二妃死於江湘之间,俗谓之湘君。”3

    (1、《九歌·湘君》,2、《史记·秦始皇本纪》3、《列女传·有虞二妃》

    个人日记:陈心

    4月13日星期一定远

    阳光、沙滩、椰林。

    四月的海南碧空万里,微风和煦,来自热带的季风行径缓至,初夏的温润令这座处于海南岛中部本就静谧的小县城显得格外慵懒。

    一幢独栋别墅人家的院子里,三五只灰鹅正嘎嘎啄食,几株半人多高的植物上挂着翠绿狭小的荔枝。庭院中一处靠西的凉亭内,一名身着青绿长裙的中年妇女正清理着一篮蔬菜,手腕上的玉镯晶莹剔透。

    她的旁边还有一名年轻女孩,一件运动背心,一条短裤,黑色齐肩长发,面容娇美,典型的鹅蛋脸。右手拿着颜料盘,左手拿着画笔,正对着那群灰鹅在画布上随意挥洒着。

    不多时女孩一双明眸微闪,嘴角扬起,浮现出一抹笑容,越过树叶的阳光,穿过额前的刘海落在她的脸上,让她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活泼。

    女孩驻笔,将画布转向中年妇女,笑着说道:“小姑,你看我画的像不像?”

    “嗯少了一点英气,不过挺像的。”中年妇女停下手里的活,撑着下巴仔细看着,原来画上画的并不是那群灰鹅,而是一名年轻男子。“心儿,你还是放不下他吧?”中年妇女小心地询问着。

    “小姑,我打算回去了,还有其他事等着我做呢。”女孩说着收起画笔和颜料盘朝屋内走去,“我一定会找到他的!”女孩走到门口转过身,微笑地说道。

    此刻的女孩抬起头,闭着眼,左手放在额前。毫无遮挡的阳光倾洒在她的脸颊,如玉石雕琢过的肌肤正吮吸着阳光给予的温暖,仔细看去,毛孔渗出的丝丝汗水让女孩柔嫩的脸颊变得晶光闪烁。

    缓缓地,女孩睁开双眼,清澈明亮,透露出一股柔和的坚定和自信,而后转身进了房内,似在这一刻,太阳也有些许变暗。

    那三五只灰鹅依旧嘎嘎啄食,时不时地互相追赶,屋外人迹稀少的街道上传来不大不小的小狗叫声,与相隔甚远的内陆市区相比,这里更像是一处世外桃源。

    这个季节的海岸线上已有不少来自各地的游客,享受着大海带来的馈赠。无数的海鸟在岸边低空飞行,人们踩在松软的沙滩上,聆听着海浪的起落。

    海棠湾附近一处套三的居所里,陈心和一名男子的合照挂在主卧的墙壁上。照片上的男子正是她画上的那人,一身灰色西装,三七分的背头,棱角分明,眉宇间流露着一股英气。

    而陈心则是一身白色抹胸长裙,一头过肩的黑发,笑容灿烂带着幸福,这是他们的结婚照,这里是他们的婚房。只是不论地板上还是床边,都已积攒了不少青灰。

    客厅的石英茶几上摆放着两个卡地亚礼盒,里面放置着一枚男士戒指,那是将在婚礼上,陈心给他佩戴的结婚戒指。可是现在,它只能在潮湿的空气中经历着金属特有的缓慢衰败。

    4月14日星期二成都

    “我下飞机了,亲爱的你在哪儿呢?”陈心带着一副墨镜,一身淡粉色的碎花长裙,脚下高跟鞋踩得哒哒作响,左手拉着一个小巧的行李箱。

    “我现在直接过来,你找个地方等我。”陈心挂断电话,招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市区而去。电话另一头是她的闺中好友,也是她的发小赵琳。

    赵琳的爷爷是国内第一批矿业设计工程师,两家认识也颇有渊源,彼时二人几乎吃住同行。

    不过半时,二人已经在市中的一家咖啡馆坐下,在一处靠窗的角落,许久未见的两人此时并没有多少说笑,似乎都有一些心事,谈及某刻的时候,陈心和赵琳都沉默了。

    望着沉默的好友,赵琳拉着陈心的左手,也不再言语。陈心侧头看向窗外喧闹拥挤的街道,似是找寻着某人的身影,眼里满是期待,期待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会出现那人一般。

    赵琳见到陈心这般模样,便起身拉着闺蜜往外走,陈心挽着了赵琳的胳膊,踩着彼此的影子,沉默着没入了人群之中。微风扰动人们的发丝,午后的阳光温暖柔和,远看去,二人就像两颗出尘的珍珠混入了沙铁。

    直至傍晚,二人分别,陈心乘车回到了位于城西偏北的家中。说是家,倒不如看作一个画室,从客厅到卧室,摆满了各种画架,画布上尽是素描和颜色各异的油画。

    从抽象到写实,从浪漫主义的籍里柯到现实主义的库贝尔,整间屋子被大量的颜色填满。陈心脱掉高跟鞋,赤脚走进卧室,一头栽进柔软的被褥里。

    顺滑的蚕丝被下,传出了陈心低声的啜泣,只是片刻后,陈心起身拭干眼角的泪滴,光着脚回到客厅,将音乐播放器打开后坐在了一块空白画布前,右手拿着颜料盘,左手拿起了画笔。

    君があんまりすてきだからただすなおに好きと言えないで

    因为你是那么地迷人,令我无法坦陈心意

    多分もうすぐ雨も止んで二人たそがれ

    眼看这场雨就要停了,在只有我俩的黄昏

    あの日あの時あの場所で君に会えなかったら

    那一天那一刻在那里,如果不曾与你相遇

    僕等はいつまでも見知らぬ二人のまま

    我们将会是形同陌路,成为毫不相干的人

    4月19日晚

    陈心出生在一个艺术世家,从小就听母亲说父亲以前是陈氏泰斗,父亲在陈心很小的时候就去世,母亲并没有告诉她父亲怎么去世的,只是希望陈心以后也能成为那样的大家,可是她并不在乎。

    陈心画画只是因为喜欢,身边所有人都夸赞她的天赋,说将来肯定能画出传世之作,曾经的她一度因此感到骄傲,甚至有点虚荣,在陈心看来,她能画出的作品,这个时代没有人能去评价。

    直到几个月前潘胜的不辞而别,陈心所有的骄傲和虚荣变成了自责和内疚。他是陈心的未婚夫,那时候她刚申请了罗马美院。准备毕业之后就去意大利进修,而潘胜也准备接手家里的生意。

    但最终因为他,陈心放弃了出国,选择留在国内。他两的认识是因为赵琳,赵琳则是陈心的发小,从小玩到大,赵琳的父亲是煤矿公司老板,以前也经常听到赵琳念叨一个铁娃叔叔,她父亲每年还会带着她去给那人扫墓,只是后来赵琳的父亲因为某些原因被判刑进了监狱。

    而潘胜的父亲和赵琳的父亲又是战友,他两人又是高中同班同学,所以陈心和潘胜也就在高中正式认识了彼此。

    不过在多年前5月的一个下午,异常闷热的天气仿佛预示着接下来会发生的噩梦。

    可能是因为入学比较早,陈心的个头又小小的,脸上肉嘟嘟的婴儿肥都还没有褪去。“小不点儿”成了她的绰号,在学校里总是一个人,那天她像往常一样戴上耳机,做起了习题册。

    不知不觉中快到上课时间,陈心拿下耳机却听到周围嘈杂的脚步声和尖锐的呼救声。茫然之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一阵地动山摇,直到谁喊了一句“地震了,快跑”她才回过神来。

    “教室可在4楼呀,死定了”坐她边上的女生也吓得不轻,“一起……”陈心话还没完就被一把推到了地上。那个女生大叫着“大家快跑,快跑”一眨眼跑出了教室。陈心透过门框望向过道,场面彻底混乱了,有很多人像她一样,或是被推倒,或是被绊倒,但他们都很快站了起来接着向楼下跑去。内心的恐惧和无助充斥着她,心里的委屈和绝望终于冲破了壁垒,随即大哭起来。

    “小不点儿!吓傻了吗?我带你下去!”。门框外的阳光突然消失,一具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他走过来,低下头看了看陈心双手捂住的脚踝,一把就将她抱了起来。再次回过神来时,陈心已经靠在了一棵大树下,他站在边上。

    陈心想抬起头来看看他的脸,视线刚接触到他的胸口,就差点没把头埋进土里,那人的胸口已经湿透了,是我的眼泪混杂着鼻涕。劫后余生的陈心,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后怕,肩膀也不经微微颤抖起来。

    他或许是以为陈心又哭了“小不点儿,你怎么又哭了?”

    她内心只充满了害羞和忐忑。“我的mp3,被你踩坏了!”,但还是鼓起勇气用一个蹩脚的理由回应了他。

    “那我赔你一个新的,别哭了,我去那边看看,你先照顾好自己!”当陈心再次抬起头想要看清楚他的脸时,他已经转身离去只剩下一个高大的背影。后来经过多次打听也没能找到他。直到上了高中,在一次赵琳组织的联谊会上。

    “长这么高啦!完全变样了嘛,对了,赔你的。”陈心看着桌上包起来的礼物盒不知所措。“哪有第一次见面就送人女生礼物的呀?你小子有什么问题呀?”赵琳指着刚刚说话的那个男生大声嚷嚷了起来。

    “可不是第一次见了,我看你朋友圈的时候就认出她来了。你好陈心,我叫潘胜,请多多指教。”男生面带微笑注视着我说道。

    其他人开始起哄,赵琳也跟着一起瞎闹。陈心好奇的打量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他的脸棱角分明,剑眉星目,显得十分英气,看上去像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脸上虽保持着镇定和随和,耳根子却红了个通透。他见陈心仰头看着他,打了个哈哈,就逃也似的跑去一边和其他男生拼酒去了。赵琳问为什么收到礼物,是怎么认识的,叫她拆礼物看看。

    礼物盒里是一个白色的mp3,里面只存着一首歌《突如其来的爱情》。

    君があんまりすてきだからただすなおに好きと言えないで

    因为你是那么地迷人,令我无法坦陈心意

    多分もうすぐ雨も止んで二人たそがれ

    眼看这场雨就要停了,在只有我俩的黄昏

    あの日あの時あの場所で君に会えなかったら

    那一天那一刻在那里,如果不曾与你相遇

    僕等はいつまでも見知らぬ二人のまま

    我们将会是形同陌路,成为毫不相干的人

    原来是你,潘胜!

    后来他俩就在一起了,也不记得是谁先提起的。因为不在同一所学校,潘胜每天早上都会提前一个小时来接陈心,把他送到学校之后,自己再去上课,那时候俩人每天都在期待中午两个小时和晚自习放学后的见面。

    周末,他会陪她看喜欢的电影,会陪她逛街,会陪她在画室呆一整天,也会在商场拉着她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她总是很安心,因为他会一直牵着她的手就和当初抱着她奔跑时那样让人心安。

    她也会陪他打游戏,会陪他打篮球,会陪他在周六的晚上吃路边的烧烤,也会默默地看着他,记住他棱角分明的脸,一遍一遍将他画在纸上,因为这样就不会忘记他。

    有时候陈心耍小脾气,两个人因为某些细小的事情大吵一架,可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要分开,她深爱着他,他也深爱着她。

    终于他向陈心求婚了,那是一年冬天。潘胜和陈心去到了日本北海道旅行。两人走在小樽运河边上,沿着由石板铺成的步行道漫步,看着运河沿岸上挂着的瓦斯灯闪烁,夕阳西沉,恍如时光倒流,颇具怀旧的气氛让人想起了《情人》中的女孩。

    潘胜示意陈心闭上双眼,不一会儿又叫她睁开,看见他单膝跪在她面前,手里拿着一尊精致的玻璃瓶,里面放置着一枚钻戒,他将戒指慢慢地带在了陈心的右手无名指上。

    光影交织间看得出神,眼中逐渐湿润,陈心紧紧地拥抱着眼前这个男人,北海道寒冬的冷风也侵染不了人心中的炽热,此刻的陈心觉得人生充满了希望和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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