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芙蓉回到家，心不在焉地，过门槛的时候差点摔倒。

    怜儿迎上来说，小姐姐病了，请宫中御医都不行。

    小女娃通红的脸，眼睛闭着，烧得吓人。水芙蓉的眼泪簌簌落下来，这该怎么办？如果孩子有个三长两短，这当娘的……唉！

    “怜儿，先搬家。”水芙蓉抱着小姐姐，心痛不已。

    “为什么要搬家？夫人。”怜儿不解，“在这里不好好的，公子人又那么好。”

    “你别多嘴，尽管搬。孩子的吃穿用度都打包收拾好，我们先搬去林枫的空房子。等一段时间，我们再决定回不回来。”水芙蓉不太相信莫嚣的胡言乱语，她似乎觉得金国女人没那么笨，会让莫嚣玩得团团转，她心想，男人，不过就是见一个爱一个，而莫嚣以前就是这样的人，要怪只能怪自己太善良太没心机，太容易相信男人。如果一个注定要离家的男人，自己怎么赛过天仙，也留他不住。

    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孩子要紧。

    林枫的空房子长时间没人居住，落了不少尘灰。怜儿带着侍女们打扫半日，方才清理干净。窗户打开，放出霉气，地面的角落掸掉蜘蛛网。床铺换成松软的垫子、干净的被褥，把小孩子用的小车小玩具小瓶瓶罐罐带来。

    房间满满当当，几乎无处下脚。

    水芙蓉只带了怜儿、奶妈并其他资历深的七八个大丫头，护卫、马夫等却待使唤时，再去莫家别业传信。

    傍晚时分，一位年轻军士提着药箱过来，为小姐姐检查。

    “夫人，这大小姐的病恐怕不能医治，只能等天命。”

    水芙蓉的脸霎时白了。

    “不是，夫人。”军士把小姐姐放回婴儿车，“我们可以去看神医，听说大金国有一位天医老人，此人常年居住在深山老林，找到他，或许可以救大小姐。”

    “你不能救她吗？你把神医请到临安好不好，多少银两我都愿意。”水芙蓉急得冷汗直冒。

    “这不是银两的问题。”军士说，“此人是完颜芝的师傅，而完颜芝是此人的关门弟子，要找他，可以让嚣哥去。”

    水芙蓉坐立不安。

    “夫人，大小姐的病耽误不得。”军士催促。

    “你带大小姐见莫公子，我要照顾小的。”水芙蓉无可奈何地安排。

    “你们……”军士眨着细长的眼睛，“分开了？”

    “分开了。”水芙蓉道，“生离死别多平常的事。”

    “唉！你和嚣哥那么好，我想着……”

    “我想着我在什么地方见过你？”水芙蓉回忆道，“你不是帮我接生的那位军士吗？”

    “是！”军士很快地答道，“嚣哥安排我去的。”

    “你叫什么？”

    “张小武。”

    “张小武。”水芙蓉望着那双细长的眼睛，“你把小姐姐送给你莫大哥，然后回来专门护理小莫羽，好吗？”

    “好！”张小武毕恭毕敬地答应。

    “张小武，你有八尺高？”

    “我八尺多呢！”

    “真好！”水芙蓉望着他稳健的身姿，看着他抱着小姐姐走出去。

    “怜儿，上香！”水芙蓉的心被小姐姐揪得七上八下，她走到桌子上的观音像前，跪下，“保佑小姐姐长命百岁！”

    莫嚣一回到家，就接到奄奄一息的小姐姐，心疼不已。他一边飞鸽传书给完颜芝，一边去皇宫告假。张小武说：“不用了，大宋皇帝这里让莫老爷去就行，何况宫里太医都束手无策了。”

    莫嚣没办法，只能带自己的宝贝女儿一路飞马去见完颜芝。

    为了赶时间，完颜芝早早守候在边境界，备了一群快马，带着莫嚣日夜兼程，赶到深山深处。

    悬崖峭壁，壁立千仞。入深山只有一条狭窄的栈道，光秃秃的岩石，荒芜人迹，野草丛生，秃鹫兀立。

    “沿着这条碎石小路，直走，走上八十里，再坐船，逆行五十里，攀援山崖十里，沿中谷，走二里许，有梨花处处仙鹤蹁跹的一处平坦庭院，可能会见到我师傅。”完颜芝有些累，步速很慢。

    “必须见到天医老人！”莫嚣急道。

    “你着急，你先走。”完颜芝躺在地上，摸着肚子，唉声叹气。

    “……”莫嚣看到她的肚子，只想快速逃离，“我先走，你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