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嚣——”

    一声娇柔的呼叫，莫嚣的心猛一跳。

    一个窈窕淑女立在门边，借着二楼的透过来的微弱灯光，她如天仙一般美好。

    “你刚才去哪儿了，让我好找。”莫嚣擦着火石，走进房门，点燃蜡烛。

    “我给你准备夜宵。”她从身后抽出一枝沉甸甸的花。白色如串珠的穗子坠在小椭圆形的叶片之下，如美玉晶莹剔透淡纯洁净。

    “你让我生吃槐花。”莫嚣笑道，“你知道我素喜荤腥。”

    “槐花虽然普通，却浑身是宝。它呢，可以清热、凉血、止血、降压，对各种血症、高脂症、风热目赤、结核症、皮屑症等有显著疗效，还可以驱虫、治嗓子疼。槐花能活血化瘀，防止痴呆。我记得你有目赤症，正好对症。你多吃槐花就好了。”水芙蓉念念有词。

    “我是花粉症，偶尔发作，病源不明。不是风热目赤症。”莫嚣接过她手中的槐花枝放在桌上。

    “我们吃夜宵吧！”水芙蓉摘了一串槐花丢进嘴里。

    莫嚣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吞咽，“不洗就吃，还是生吃。”

    “洗了，在水房冲了。”水芙蓉笑了一笑。

    “你在我二楼的水房冲洗槐花？”莫嚣问。

    “是啊，明月楼只有你一个水房可以沐浴呀！”水芙蓉又摘了一串槐花，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莫嚣想到水房遍地都是槐花，实在难以忍受，他二话不说，直奔二楼。

    “公子诞辰快乐！”莫嚣推开门，但见一众仆人围成两堵人墙，一起拍手为他祝福。

    满屋子的鲜花——玫瑰、芍药、丁香、鸢尾花、石榴花、凤凰花，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一桌子美食——马齿苋槐花粥、槐花清蒸鱼、槐花包子、槐花饺子、槐花煎饼、槐花饭、槐花炒鸡蛋。

    木桶上摆满茶饮——槐花荆芥饮、槐菊茶、大黄槐花蜜饮、地榆槐花蜜饮。

    墙壁上、床上、天花板飘满了蹴鞠——红的、黄的、紫的、绿的、花的。

    “来，一起吃莫公子的槐花糕。”莫嚣回转身，见水芙蓉手中端着一只圆形的糕盘，糕点有三层，沾满了玫瑰花，上面点着红色的毛细蜡烛。

    “莫公子诞辰快乐！”水芙蓉把槐花糕放在桌子中央，笑吟吟道，“莫公子，许个愿吧！”

    莫嚣闭上眼睛，默默许了愿，和众人一起吹熄蜡烛。

    水芙蓉用水果刀划开槐花糕，给每个人都分了一块。

    莫嚣拒绝品尝。

    “吃一点吧，清热去火的，无任何毒副作用。”水芙蓉坚持让他吃，硬拉着坐下。

    莫嚣拣桌上的美食，吃了几筷子，还行，清香甘甜，就是有些不耐嚼。他让众人都围坐到一起分享美食，可是众人只肯站着分食。

    人多力量大，不一会儿，槐花系列被一扫而空。

    天色已晚，众人收拾了残局，离开。

    “走，莫公子，带你看花灯。”水芙蓉一副御姐的派头，拉着莫嚣走向门外。

    焰火四起，仿佛团团花束绽放在静寂的夜空，又好像把长城烽火刮上了天。水芙蓉拿来一只松脂灯，把火石交给莫嚣。莫嚣点燃了松脂灯，灯晃晃悠悠飘上天。

    “把所有的晦气都燃烧掉，让所有的悲伤成为过往，让莫公子平平安安快快乐乐！”水芙蓉双手抱拳，默默祷告。

    两个人像黄口垂髫，手牵手走进房间。

    桌子上摆了一只走马灯，他们随着里面的热流旋转灯影，讲着一个又一个鬼怪妖魔故事。

    你前世是皇家王爷，我是花妖，在你每天上朝的路边，你每天都看我一眼，为我沃灌，于是我变成了人，报答你的恩典。

    为了让我遇见你，我在菩萨面前求了一千年。菩萨把我变成一只猴，扔到荒山野岭。我与各路骷髅精打交道，被骗财骗色。这时候花神救了我，我随着她来到人间。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知不觉间夜半三更。莫嚣想起一件事，向水芙蓉打听林枫的住处。水芙蓉笑道：“他住哪里，我怎会知道。反倒是你，有什么事吞吞吐吐，一点也不痛快。”莫嚣了解她是为了那桶酒的来历，就说是以前的一位老朋友送的，西辽人，这次来临安见了一面。

    “才见一面，就送酒。指定不是男人了。是你前任夫人吧？”水芙蓉面带愠色。

    “不是夫人，不是前任。”莫嚣莫名感觉一股草原的清风涤荡心胸，“我们当时什么也不懂，我们就拉了一下手。”

    桌子上剩了一块槐花糕，是莫嚣的。当初，他怎么也不肯吃，任凭水芙蓉百般哄劝。

    此时，水芙蓉一把将糕点糊在他脸上，还专门用手抹了抹。

    “芙儿，不是你想的那样。”莫嚣变成了大花脸，只能忍气吞声，自己去水房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