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丞抹着眼泪抱着平板边哭边跑:“仅仅一个遭遇战,我军就痛失两名战友。”
曼颐没空照顾他的伤感,只是高举着掐诀的右手左顾右盼:“牛呢?说好的三头牛呢?!”
安翰赶紧查看平板,忽然急刹车:“停停停!牛在楼下!我们忘了池家的晚宴在负一楼!”
三人往下楼看,却见一号已经被几人联手摁住了,其他的水手们正在上楼。
“下不去了,楼上有动物吗?”曼颐当机立断放弃了原本的计划。
辛丞灵光一闪:“有!顶楼的水族馆,池老头的宠物,那条和人一样大的黄貂鱼!”
“怎么他爹的又是鱼……”曼颐暗暗啐了一口“没时间挑了,鱼就鱼吧。”
安翰送上实时的监控情况:“水手似乎和乘警分属不同势力,乘警集中的高楼层区没有水手,水手们看起来是打算在我们跑到有乘警的楼层前拦住我们,可以看到所有楼梯和安全通道都围上了。”
“还有路吗?”曼颐喊“我不想听分析,直接给我个方案!”
“等等!”辛丞忽然掏了掏口袋,掏出一张哑光的金属卡片:“有钱人的特权之——vip电梯。”
事不宜迟,三人立马调转方向前往电梯。
围追堵截的水手们似乎没有料到在这种情况下,曼颐他们居然还敢乘坐电梯,所以只能后知后觉地去更上方的楼层按按钮。
然而vip电梯必须有贵宾卡才能刷开,这是为了保护有钱人的隐私出行而特别设计的,没有贵宾卡,电梯不会根据按键指令停靠任何一个楼层。
三人背靠着背,像烂泥一样瘫软在电梯地板上,不住地大口喘气。
“关键时候还是钞能力好使啊……”安翰感叹道。
辛丞狠狠亲了一口手中的卡片:“感谢啰嗦的小汤,我之前还嫌麻烦不想带呢,没想到居然能用上。”
曼颐没有说话,趁着这短暂的电梯上升时间,瞄准之前已经定位到的宁爻魂体,开始摄魂。
……
越往海洋深处下沉,宁爻扩散的感知便越发清晰。
除了那个一直萦绕在耳边的熟悉人声,他逐渐还能看到一些不属于海底的画面。
好像是一个房间。
而他正从天花板的视角向下观望。
“催眠是一种辅助的治疗手段”
“虽然无法直接唤醒患者,但可以潜移默化地植入我们想告知他的信息”
“youkno,就像《盗梦空间》一样……”
“……我们可以为他的人格搭建一个安全的环境,保护他的自我和超我,激发他的本我也就是求生欲”
“……给予患者合适的刺激……”
“……通常当患者意识到自己身处梦境,大概率就能夺回控制梦境的权柄”
“只要还有求生的意志,他就可以选择醒来”
宁爻努力望向发声的来源,那喋喋不休的白色身影看起来似乎是一名医生,或者说是心理医生。
医生的对面有一张床,根据逻辑推断,应该就是他口中“患者”的病床。
床前稀稀拉拉地围着几个人,看不清面目,也感受不到悲伤,大抵是患者卧床太久,家属的情绪已经趋于稳定。
宁爻甚至能嗅到他们听着医生汇报时的情绪,充满消毒水味道的空气中还生出了几分欣喜。
可以理解,毕竟医生刚刚说的也算是喜报。
可是,为什么会在海底看到这个场景?
太莫名其妙了吧?
宁爻主动地向下划了划,想要更加深入这个场景,他很想看看这个声音很熟悉的医生是谁,也很想知道病床上躺的是谁。
近了,近了。
就当宁爻下沉到白色身影的头顶时,白色的身影似乎也有所感知,忽地抬起头来,与虚空中的宁爻四目相对。
“是你?”宁爻果然认识。
白色身影的面目渐渐浮现清晰的轮廓,正是曼颐。
曼颐抬头,定定地注视着天花板上那团不属于病房空间内的黑色雾气,缓慢开口:“你越界了。”
这仿佛一记沉闷却又震撼的警钟,瞬间将宁爻从干燥平静的病房击回到阴暗深沉的海底。
“宁爻!应我!”
又是曼颐的声音?
从海上传来,但极有穿透性。
只这一声,便止住了宁爻混乱的扩散,令他以荷鲁斯轮转的日月双眼为核心,不断旋转着,重新凝聚起来。
“是时候回去了……只是现在画皮已经毁得彻底,我该怎么给大家解释我的身份……”
宁爻没有纠结太久,曼颐便给出了答案。
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将他从混乱之海抽离,捶打挤压,捏成小小的一团,朝着游轮的方向飞射而去。
“fe不用烦了,看来他们已经把我当死人了”宁爻放松下来,不作抵抗,任由那股力量牵引,还顺路招呼了太阳帆船跟上。
可不料,就在宁爻的魂团子在脱离海面的那一刹那,整个海面忽然沸腾起来,不断跃起细碎的水珠,好似不能接受宁爻的意识独自离开它们共同的群体。
每一滴水都在愤怒,直至掀起滔天的巨浪。
“淦!”宁爻疯狂向曼颐传递消息“快停下!海啸了!”
电梯内,曼颐皱眉:“咦?”
“怎么了?”辛丞问。
“宁爻的魂体在抗拒我的指引,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反抗?我摄魂过很多次,以前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曼颐十分不解。
安翰脑洞大开:“是不是他听到我们要把他召回来塞到狗身上?”
辛丞:“咱们不是说好塞到鱼身上吗?”
安翰:“这一来一回的,可能有延迟?”
“不是”曼颐否定了二人的猜测“宁爻听不到我们这边的情况,一定是他那边发生了什么意外。”
安翰:“那我们要断开连接吗?”
曼颐翻了个白眼:“老哥,你以为是你打游戏呢,断了还能重连?这可是摄魂术,中断的话对魂体创伤很大的。”
辛丞焦急:“那怎么办?”
“凉拌呗”曼颐将掐诀的手往回拉了拉“先把人弄回来再说。”
……
“啊呀呀这可真是……”杜景休立在窗前“壮观呢”
饶则无语:“我该说不愧是他们么?真能折腾。”
杜景休转过身,坐回桌前:“海啸也看了,钟行长的棋还没想好吗?”
坐在杜景休对面的钟行长,指尖捏着一枚晶莹的棋子,语调平缓无波:“不着急,这浪不还有那么远嘛,让我再想想。”
饶则实在忍不住吐槽:“我说你俩下个跳棋到底有什么好想的?”
“嘘”钟行长用食指轻轻抵在嘴唇前“观棋不语真君子。”
饶则冷笑一声,面无表情地将脸转向落地窗外,欣赏海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