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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发发发游轮(六十七)
    “什么?!”耿勋一把抢过报告,不可置信地看了好几遍。

    “怎么会不是他?”

    眼见队长脸色难看,机灵的小警员赶紧隐身下线,留长官一个人在门外抠破脑袋。

    耿勋抹了把脸,抹去脸上乱七八糟的表情,恢复严肃转身推开会客室的门:“抱歉,久等了。”

    “我听到了。”陈恒拆穿耿勋的故作坚强。

    “这门隔音这么差的吗?”耿勋立马就绷不住了,严肃的脸也垮了下来。

    “你太大声了”陈恒指指自己的耳朵“贴着门大呼小叫,只要不是聋子都听得到。”

    耿勋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好吧你赢了,现在证据确实利于你。”

    “我说过我没有杀掉他。”陈恒还是这句话。

    “那你小臂的抓痕是怎么回事?”耿勋百思不得其解。

    “仲槐家孩子弄的。”陈恒抬起手回忆“仲武向来不省心,今天没他爹管着更是闹腾得很,我逮了他好几次,他挣脱我时挠的,虽然破了皮但并不深,也没见红,我就没管。”

    耿勋将头埋在桌上:“我们聊点别的吧。”

    陈恒放下袖子,安静等待对方开启新的话题。

    “还是说说你和你的生死之交老战友是怎么反目成仇的吧,我真的很好奇。”耿勋抬起头。

    沉默在意料之中弥漫开来,陈恒冷得像一尊雕塑,耿勋则毫不示弱地直视着他的眼睛,不容许对方有任何回避。

    两人僵持了片刻,终究还是耿勋先绷不住了,他决定稍微再推一把。

    “我们有消息称,你打开过那个保密等级很高的包裹——你们的争执与包裹有关?”

    陈恒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闪烁了一下,被目不转睛盯着的耿勋精准捕捉:“包裹里面是什么?在拆包裹之前你应该还是对死者绝对忠心的吧?你为什么会违悖命令打开包裹?”

    “你很敏锐啊……”陈恒叹气。

    “我本来不想说,毕竟人都死了,给他留点体面,但如今看来我不如实交代出来,怕是会把自己搭进去,为了他可犯不上坑我自己。池仲梧他啊,就是个铁牲口。”

    耿勋惊讶:“很难想象你们多年交好,最后你竟会用这种词汇评价他。”

    “这种词汇已经算是我素质高了。”

    “这么多年他吃吃软饭也就罢了,后来他吃绝户的行为我实在是看不上眼,原以为只是受不住金钱诱惑,没想到这货是从种里就带着坏水。”

    耿勋:“此话怎讲?”

    陈恒捏紧了拳头,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话:“包裹里,是一份差点被烧毁的交趾学生证。”

    交趾国?

    怎么又和外国扯上关系了?

    陈恒的眼神逐渐方远,好像陷入了回忆之中:“你们查到我和池仲梧是老战友,应该也能查得到我们当年参加的是什么战役吧?”

    耿勋瞳孔一缩:“自卫反击战?”

    “没错”陈恒肯定了耿勋的回答“那场战争虽然打得很快,但打得很惨,我军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我所在的队伍,我那个班,除了我和池仲梧以外,全军覆没——这也是外面总传我俩是生死之交的缘故。”

    “池仲梧,他是我从死人堆里背回来的战友。”

    “当时他是我们班的老幺,我是班长。打完仗,我一直当他是我们班里最后的独苗,他要钻营,我帮助他,他要事业,我辅佐他,他要涉险,我保护他。”

    “我真的当他是我的亲人一般,掏心掏肺,我从未想过他竟然……”

    耿勋皱眉:“学生证是他的?池仲梧是交趾人?”

    “是的……”

    “可不对啊”耿勋困惑“他不是还有个弟弟吗?如果池仲梧是交趾人,打着仗还能拖家带口混进来?”

    陈恒解释:“他那弟弟其实也是我从南边老家帮他接过来的,现在想来,应该仲槐那小子眼红他哥在我们这边过得风生水起,偷偷越了国境线联系上池仲梧,假装是西桂的本地人让我接回了池家。”

    耿勋在脑中整了整思绪:“可即便池仲梧是交趾人,他也和你没什么仇怨呀。”

    “若他单纯只是外国人,当然算不得什么仇怨,可他不是。”

    陈恒从西装外套的内兜里抽出那本被烧掉一半的学生证,虽然时间和火焰已经将其摧残得残缺不堪,但封皮的文字依然清晰可见。

    “长官你可能不认识上面的字,但我却了解得很,这是交趾高军校的学生证。”

    “池仲梧绝对不止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交趾人,他是间谍!”

    “我的队伍,我的班,我的兄弟们,全都是被他出卖的!而我,却把这个出卖兄弟的叛徒,从战场上救了回来!还护着他一路扶摇直上,享尽了清福,我怎么能甘心?他一定要付出代价!”

    陈恒越说越怒,双目赤红,几乎恨不得要将池仲梧从地狱里拖出来再杀一遍。

    “您冷静一下。”耿勋安抚道。

    “您确认过这本学生证的真伪吗?它来的时机有点太过蹊跷了吧?而且就算是间谍,也许是从事一些其他的情报工作呢?您如何能肯定,是他亲手坑害了你的队伍?”

    陈恒鼓起西装袖下的臂膀肌肉:“我箍着他脖子问的,他不敢撒谎。”

    耿勋沉默了,真是好简单粗暴的审讯手段,但好有效……

    “呃……您真的没有直接勒毙他吗?”

    “没有。”陈恒依然坚持“他晕过去后,我就走了。我是想杀了他,但我也不是傻子,没有任何准备就这么动手,不就直接被警方抓起来给他填命了么?他也配我给他填命。”

    耿勋关上陈恒房间的门,烦躁地点燃一根烟。

    陈恒的理由真有几分说服他了,即便从动机和时间上,陈恒现在都有了足够的嫌疑值,但耿勋的心中仍然投不下这一票。

    因为刚刚这份指甲皮屑的报告里,还有一条更劲爆的证据。

    他快速解决嘴里的烟,抬手推开了另一扇门。

    “池念大小姐,久等啦~”耿勋又扬起他标志性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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