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地方？”淳于和宁爻异口同声，连音调都一模一样，随后又默契地互相对视一眼。
淳于尴尬地垂下眼皮，抿唇微微后退半步，宁爻上前补充：“呃…我是说，还有什么地方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你却知道的？别告诉我是去翻找什么员工信息的数据库，那种玩意儿得要权限，麻烦死，拜托不要再给我们开新的支线任务了。”
饶谦：“坏消息是，我其实不确定那个地方有没有他的信息。”
宁爻翻着白眼：“那你说个嘚儿……”
饶谦笑笑：“好消息是，那个地方完全不需要权限，任何人，包括外人都可以查看。”
宁爻瞪大眼睛：“在保密等级这么高的公司里，竟然还存在这种毫不保密的地方？”
饶谦双臂展开，作出一个展示的动作：“这里虽然是后期制作部门，但归根结底其实还是一家普通的传媒行业公司。”
“身为传媒公司，怎么可能不在社交媒体上运营公司的账号呢？”
他狡黠一笑：“尤其是这种，喜欢对外宣传自家形象和规模的公司，面子工程绝对是做得足足的。只要我们找到这家公司的社交账号，再往前翻翻历史记录，大概率是能够翻找到这位老员工参加团建之类的照片的。”
“除非这位老哥是名社恐死宅，从来没有参加过公司的集体活动。”
鼠标停在一张露营烧烤的照片上，没有一个人看向镜头，但每个人都洋溢着很自然的快乐笑脸。照片里人很多，小标题是“星期天全家福”。
饶谦嘶了一声：“那可就不太好办了。”
“沃日，还真的能行？”宁爻惊叹出声。
“你出镜了？”宁爻激动。
值班员：……
值班员依然摇摇头：“这时候，我已经来了，公司氛围很好，但我不喜欢拍照，就没有入镜。”
“好了，回归正题。”淳于出声提醒。
宁爻干笑着叉掉了还没关闭的视频页面，重新点开新的网页，输入公司的名称开始搜索。
“呦，不少呢”宁爻说“老哥，你是多久之前在加入这个公司的？”
“搜到了！”宁爻赶紧招呼大家看过来。
饶谦上手捏了捏新鲜出炉的花臂：“现在我们仨的记忆里有了关于你的信息，你大可以安心了。”
“有了”他将鼠标停在一个短视频上“发布时间是三年前，题目是整理了一些公司起步到现在的记忆碎片，内容是相册模式，放了很多老照片。”
“一方面是，下不去手抓同事，另，另一方面，我……我也抓不到人……”值班员的头更低了。
“星，期，天，然后啥来着？”宁爻挠挠脑袋，他入职根本没好好看过公司的名字。
打开显示器，映入眼帘的是《甄嬛传》第四十六集。
“大家都想，变回去，所以值班员之间，竞争还，挺激烈的。”他弱弱地解释。
“我上班，习惯了，摸鱼。抓人，也，敷衍。我寻思，反正和上班一样，值班还是，铁饭碗，就一直不积极。没想到现在，要死了。”
饶谦好奇：“怎么抓不到人？”
淳于：“你就是这么上班的？”
饶谦：“你刷《甄嬛传》居然不跳过甘露寺这一段？”
他难以置信地疯狂挽起袖子，一直快撸到胳肢窝，才仿佛如梦初醒般缓过神来。
“大，大概有，六七年了吧……”值班员回忆。
淳于无奈地叹了口气：“是星期天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制作中心只是这家公司的其中一个部门。”
噗
值班员小声：“一般喊拍照的时候，我都会躲开，如果是抓拍，可能会有我……”
宁爻差点笑出声：“你心真大，脸都被人抹了，这工作还能当铁饭碗捧着。”
“抓拍，抓拍……”宁爻低声咕哝着，不停在相册中浏览。
点进账号主页，发现更新的频率很高，几乎每天都会发布一至两条短视频，有的是一些节目可以公开的制作流程，有些是明星扫楼，还有一部分是公司的团建，种类繁多，制作精良，看来是有专门打理对外账号的部门。
宁爻已经在自己工位上坐下了：“总之先找找看呗，反正也不费什么事。”
“这是你的手？”宁爻话音刚落，就发现值班员刚刚还白白净净的手臂开始慢慢浮现复杂的纹路。
“有你吗？”宁爻问。
再后来终于搬到了一个正经写字楼办公室，看起来公司已经初具雏形，不再是小作坊式的工作室了。
“这么久？那你什么时候变成值班员的？”宁爻问。
“我不是，社恐，我以前还挺，开朗的”他磕磕巴巴地解释道“但我，不怎么喜欢，拍照……”
照片里，是几个头发炸毛的小伙子，脸上是熬夜的疲惫，但眼睛却亮晶晶的，充满着对未来的希冀。
宁爻忍不住吐槽：“四五年？！这么久你都没换回身份？”
继续往后翻阅，一个小房间换成了稍大的房间，机器也逐渐增加。
“那你记得你拍过什么照片吗？想让我大海捞针么？”宁爻逐渐失去耐心。
值班员有些尴尬地掰着手指：“也，也有，四五年了。”
三人的目光又落回值班员身上。
宁爻转过头：“这里面有你吗？”
站在宁爻身后的三人默默望向他。
“星期天节目制作中心吧？我看公司大门外写着。”饶谦倒是注意了环境，但显然没有什么常识。
值班员摇摇头：“这是，最早的老板，和几个合伙人，没有我。”
不消片刻，照片里的花臂纹身就回到了值班员的手臂上。
“回，回来了！”
“这……这个”值班员的声线明显变得颤抖起来。
他指着最开始的一张：“这个，小房间里几台电脑和剪辑师，这应该就是这个公司刚刚开始的样子了。”
“关键词搜索团建，时间尽量往前。”饶谦说。
宁爻继续滚动着鼠标，搜寻着公司账号里四五年前的信息。
值班员指向镜头的角落，烤肉架上，从镜头外伸进来一只忙活着烤肉的右手，是一只大花臂。
“谢谢……”值班员不住地感谢着，甚至想要跪下。
饶谦眼疾手快地扶住他：“一个个什么毛病，别跪，我可受不起。”
“真想感谢的话，那你也帮我们一个忙呗~”宁爻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