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爬起身朝客厅走去,李富贵三人比我搜查的快些,看我出来都朝我摇摇头,表示并没发现什么。
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十二碗饭,饭菜不同碗形也不同,谁都没有先挑。
我看了看饭菜,一点也不打算吃,这天下不会有白吃的午饭,更何况是在这样诡异的环境下。
最后李富贵开了口:“我的建议是不要吃,如果有人实在饿了,吃也可以。”
李富贵都发话了,那更没人吃了,我觉得那么放着也不妥,就找了两个女同学一起把那些饭菜倒进了卫生间的水槽里。再在碗底拿筷子划了几道,伪装的像真的吃过一样。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又是那个王哥嘿嘿的笑着收了碗。走之前还特意瞟了我一眼,看的我一身鸡皮疙瘩,那眼神实在不善,就像猎物已经无法逃脱了的那种得意,不过也正是这个眼神让我笃定了我的猜想。
等到王哥走后,我坐在沙发上掏出了那本日记和之前拿到的另一本,和几个教导官说出了我的猜想:“这间房子应该就是圆圆的家,这两本日记上的字迹一模一样,而且,我刚才在床下看到了两具腐烂的尸体,应该是圆圆的父母。这整个楼里的人都有问题,我怀疑根本就是他们杀了圆圆父母,囚禁了圆圆,目的是什么还不清楚,但这些人绝不是什么好人,收留我们也另有目的。”
李富贵沉思了片刻说:“我知道他们为什么杀了圆圆父母了,这根本就是一个从事人口拐卖的大型犯罪团伙,可能因为圆圆父母不愿意同流合污,所以被杀。我之前看过很多这样的案子,一个村子全部存在这种情况很难被查到,而受害者也很难逃出生天。”
我拍了拍脑袋:“对了,这就连上了,但是日记还缺了一部分,不然我们就能知道为什么这些人要拐卖妇女、儿童了。”
老许也发表了想法:“我觉得你们说的很对,不如我们夜探敌营,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搞清楚这件事情的缘由,你们说呢?”
我看了眼身后的姑娘们有些犹豫:“这样会不会太危险了。”
那个年轻些的教导官从腰里抽出一把枪:“有这个在,咱们胜算不小,而且不弄清楚缘由我们都得死。”
我看着那危险物品推了推李富贵:“我们连这个都发啊。”
李富贵打开了我的手:“没大没小的,是我们都发,你们视灵员没有。”
我突然有些感慨,叹了口气:“我真是上了贼船啊。”
时间马上到了夜晚,快到十点了也没有来送饭,这些人似乎很笃定我们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晚饭了。那些同学们一直精神紧绷,这会儿已经很累了在沙发上快睡着了。
就在我和李富贵几人都崩着神经盯着那扇门时,门开了一条缝,一团黑气顺着门缝钻了进来,黑气接触到那几个女同学,那几个女同学立刻就像吃了蒙汗药一样死死的倒到了地上。
门也吱呀一响,但还未推开,外面传来了男人说话的声音。
“你说这些人是怎么突然出现在楼里的。”
“管那么多干嘛,你小子有福啊,最漂亮的那个叫你捡走了,卖之前先享享福哦!”
“享你奶奶个福,王哥说了,这几个那都是阿神婆的祭品,这你都敢碰,小心阿神婆降罪。”
“时间差不多了,这会儿应该都迷倒了,走,进去吧,查查情况就叫王哥他们上来。”
阿神婆?他们难道信邪教?我内心不禁思索。
门响了,我和李富贵几人对了对眼神立马也躺在地上装死。
闭上眼睛,其他的器官就会变得灵敏,我感觉我甚至可以听到所有人的心跳声,砰砰的,像黑夜里寂静的悲鸣。
两个人走过来踹了踹不知哪个倒霉蛋,大声喊:“出来抬人了都!老二家的把这几个男的抬走,这几个姑娘让老大家的上来抬。”
片刻,有十几个杂乱的脚步声走了进来,应该是那个声音口中的老二家的,因为我躺之前找了一个姑娘的手垫头,那只手现在还乖乖的在我头下压着。
躺了一会,又有很多杂乱的脚步声,这次听着人比上次多不少。
一阵眩晕感袭来,我双脚离地拼命忍住不挣扎,我的腹部靠着一个非常结实的肩头,我应该是被人抗在了肩上。
感觉到人开始走动,我眼睛偷偷的眯开了一条缝,七个青壮年男子一人扛了一个姑娘,还有看起起来像他们媳妇的女人在旁边脸都扭曲了,一个大妈愤愤的骂了一句:“这些狗桩栓不住的东西,要不是这些是阿神婆要的,哪还有我们的活出哟。”
一个声音闷闷的回应:“死婆娘,知道就好。”
十几个人都哄笑了起来,这样的犯罪场景就好像是家常便饭和业余小品一样,饶是我已经见过如吊死鬼那样恐怖的鬼怪,内心依旧泛起一阵刺骨的寒意,他们这样轻车熟路,那么我们要去的目的地究竟埋葬了多少冤魂呢?
被背着一颠一颠,要不是我中午没吃,这会儿一定吐他一背。
在这样痛苦的肉体折磨里可算是熬到了一楼,按照八号楼的设计,一楼下去便是大堂,可是我眼前的一楼外面是一片广阔的黑雾,根本没有什么楼梯。就在我以为已经无楼可下,就要在这楼停下来时,背我的男人转头踹开了一间房门,下面是一段楼梯,漆黑一片,像是通往地狱的路一样。
我听到后面有人咕嘟了一句“怎么今天那个该死的臭婊子又没点灯,真是打少了。”
就算是摸着黑,我身下那人的脚步依旧稳健的不得了,这条路他好像已经形成肌肉记忆了一样。
一楼下面是个巨大的地下室,里面是昏黄的灯光,臭的要命,像是人的排泄物和血混在一起的味道,熏得我几乎鼻子失灵。
我努力抬抬头,看到的情景说是人间地狱也毫不为过。
一排排的被血浸濡的看不出来原色的木架子上钉着各种各样的女人,有的还很鲜活,看起来不过三天,还能疼的哼哼几声,有的已经枯如干尸,行将就木,张着嘴,哼都哼不出来。
她们的胸口无一例外的都插着一根细长的管子,也不知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我被眼前的情形吓得不轻,但终究还是没叫出来,就在此刻我无比感谢吊死鬼和王思思,幸好刚开始就是她俩,不然我心理素质也不会如此进步神速。
又是一阵眩晕,我被直接甩到了地上,疼得我想皱眉。但立马更操蛋的就来了,我感觉握斧的手被狠狠掰开,我内心一阵慌张,别脱手啊,这会儿脱手不是坏事吗!斧子到底是被抢走了,我内心祈祷它千万别在这个节骨眼上捣乱,也不知道是最后求到了那个大神,周围除了女人们痛苦的哼声以外寂静一片,没人惨叫。
我松了一口气。
我感觉右手被抬起抓住,一把冰凉的匕首抵上了掌心,刀很锋利,几乎没什么痛感我就觉得血顺着掌心流下来了。
抓着我手的男人皱眉哀叹:“这个不能用,废的,丢进黑房子里陪圆圆吧。”
我虎躯一震,说我是废物也就算了,把我和吊死鬼丢在一起不好吧!!!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背部重重着地,我终于可以大胆的睁开眼了。
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和我对上了,我被一双软乎乎的手捧上了脸:“新姐姐,你好漂亮哦。”
我看着眼前穿着粉色衣裙大概也就六七岁的小姑娘,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想哭,我握住了圆圆的手:“姐姐,带你去见爸爸妈妈好不好?”
圆圆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旁边却传来不适时的声音:“哼,圆圆过来,别信这个怪人说的,根本没有人能离开这。”
我顺着声音循去,墙角蹲着几个女孩,脏兮兮的,大概都是十八九岁,有的几乎全部赤着身子,有的身上披着件烂衬衫,无一例外的是,她们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痕,有的人伤口已经溃烂流脓也没见到任何药物处理痕迹。
我脱下了身上的外套,迎着那个女孩害怕却又刚硬的目光走过去,蹲下轻轻的将外套披到她身上:“相信我,我一定会带你们出去的。”
那个女孩眼里的害怕变成了惊异,默默地低下了头,似乎是被打怕了不敢反抗,更不敢回应我的话。
我扯下校服裤脚上松紧带,绑住了手上的伤口。回到了圆圆待的那个角落,房间里只有圆圆一张小小的床和一个圆圆小小的桌子,那个角落的光似乎也只照耀那两个地方,可见就算疲惫困倦受尽折磨,也没有人去欺负圆圆。
圆圆似乎很需要人的贴近,我一蹲下,她一头扎进我怀里:“带我出去吧,姐姐,我害怕。”
我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背:“姐姐一定带你出去。”
片刻门又开了,那八个女孩都被丢了进来,门口的几人啐了好几口:“妈的,费这么大劲没一个能用的,一会儿联系外面的勇子,全给她们卖了。”
又一个恶心的声音响起:“嘿嘿,那咱哥几个先享受享受?”
门应声而开,进来好几个男人,又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不能眼看着那几个姑娘遭到侵犯,我连忙起身,手扶到一边却摸到了斧柄那熟悉的触感让我内心狂喜,是鬼斧!此刻我简直都想叫它救世主,好兄弟,谢谢它的神出鬼没。
借着昏暗的掩护,我偷偷起身。
眼看着一直咸猪手就要摸到那个又高又漂亮的姑娘身上,我手起斧落狠狠地劈在了那个狗东西身上,随着一声彻耳的惨叫,那个男人轰然倒地。其实我也不知道鬼斧可以发挥到什么地步,但是目前来看,它是大力哥。
剩下的三个人愤怒的转身,看到我手里拿着斧头,冲过来就要撕我的头发:“你这个臭婊子还敢藏武器,坏我们好事!”
我没练过什么武功,灵眼也只能用来对付鬼怪,看他们一拥而上有点慌神,圆圆在角落尖叫了一声,似乎已经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一样。
眼看着那只恶心的手在我面前无限放大,握着鬼斧的右手快的就像根本不属于我一样,一刀剁断了那只手。
我惊讶的看了眼右手,我确信我绝对没有那么让人惊异的反应速度,不等我想明白,右手的鬼斧就像开了挂一样拽着我四处劈,刀刀致命,处处溅血,简直杀疯了。
片刻四人就齐刷刷的趴在了地上,有进气没出气了。
我手有点抖,毕竟是第一次伤人,有点害怕。
我抬起头寻找,发现那几个女同学已经醒了,瑟缩在一起,震惊的看着我,我看着沾满血的双手有点恍惚。一只小小的手牵住了我:“姐姐好棒,打了坏蛋,这些姐姐每一次都被这些坏叔叔欺负的呜呜哭,圆圆也要学打坏蛋。”
我蹲下去抱住圆圆,内心一阵酸楚,为什么,这么美好的孩子,要被囚死在这种地方,为什么!
阴暗墙角里披着校服的姑娘弱弱的出了声:“你放心这里隔音很好。。。外面。。。永远不会听到。”
门口也传来弱弱的几声:“谢谢你,何顾。”
就在此刻,我感觉我浑身充满了力量,更加坚定了带她们平安出去的信念,我不管这里是幻境还是梦,我一定要在这里改写圆圆的结局,这样的孩子应该生活在阳光之下!
我单手抱起圆圆掂了掂,不知道什么原因轻的要命,又朝那些姑娘们挥了挥手:“走吧,我带你们出去。”
那些蹲在墙角阴影里的姑娘终于走了出来,像是瑟缩的秋叶,无地自容又生生不息。我听到门口的八个女同学都站了起来拉拉链,一件又一件的衣服披在了那些姑娘的上身和大腿,似乎暂时遮住了伤痛。
我轻轻地拉开门,顺着门缝往外看,没有一个活人,倒是有一个脖子上拖着细长铁链的老太太伏在我正看着的那个女人的身上尽情的吮吸着那根细长的吸管,新鲜滚烫的血液顺着吸管涌进那满是褶子苍老的嘴里,我看的一阵恶寒,胃部翻江倒海,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三个字。
“阿神婆”